第七十七章 年輕人不知死活
陳陽向大家擺擺手，說道：
“大家不必再勸，我意已決，這就出發前往閬中。”
眾人此時再看向侯爺，不免多了幾分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感覺，頓時熱淚盈眶。
“我們永遠可以相信侯爺，有事他總沖在第一線。”
“侯爺這人真能處，大家有難他真上！”
“希望侯爺此去一帆風順！”
……
眾人的目送中，陳陽踏上了前往閬中的路。
五日後，閬中城外的一所破廟裏。
陳陽匆匆忙忙的衝進了這所破廟。
連續五日以來，陳陽一刻不停的奔波在路上，不過至少這五天一直是好天氣。
然而天公不作美，此時竟忽然下起了瓢潑大雨，陳陽一路走來，終於在這處看到了避身之所。
雖然自己身負絕學，但畢竟還是肉體凡胎，再強壯的身體也扛不住持續的奔波。
於是再不作他想，陳陽進入了破廟。
剛一進入，陳陽就聽到一道有氣無力的聲音：
“小兄弟，你也被趕出來了？”
“快找個地方歇歇吧，這裏雖然破敗不堪，但好歹能遮風擋雨。”
陳陽轉向說話之人，就見是個約莫三十左右的男子，面色發白，唇角乾裂，額冒冷汗，還在不時的打着冷戰。
環視周圍，陳陽這才發現大堂內約莫十四五個人，都是同樣的狀況。
陳陽不禁疑惑道：
“什麼叫被趕出來的？你們這是出了何事？”
剛剛出聲之人連忙就要起身，急切的說道：
“你快出去，離開這裏！”
陳陽心想，“不至於吧！雖說這裏廟小，但好歹算是個公共場合，怎麼就你們留得，我留不得呢？”
見陳陽依舊原地不動，那人掙扎着站起身來，就要上前推開陳陽。
然而不知他身體出了什麼毛病，還未站好，就又搖搖晃晃的要倒下去。
陳陽見狀，連忙上前扶住了他。
那人卻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一把推開陳陽扶着他的手，瞬間跌倒在地上，嘴裏還哆哆嗦嗦的說道：
“你走，趕緊走，離這裏越遠越好。”
陳陽反倒是被激起了好奇心，眼前之人顯然是在懼怕着什麼。
陳陽開口問道：
“大哥，我也是剛剛過來，想在這廟堂之中暫時避身，廟堂如此之大，難不成還沒有小弟的一個容身之地？”
先前那人經過一番折騰，此時不禁一陣咳嗽，咳得滿面通紅，且因為咳嗽，此時喘不上氣，也沒回答陳陽的話。
廟中靜默了一瞬，隨後陳陽聽到身後靠門的地方傳來一道嘶啞的聲音：
“小兄弟，你不該來此處的，便是為了躲雨也不該進來，你在廟中停留如此之久，想來外面那些人是不會放過你了！”
見終於有人能回答自己的話，陳陽走向門口，坐到了說話的老者身旁，問道，“這卻是為何？”
老者嘆了口氣，說道：
“想必你是從其他地方來的吧，難怪不了解這裏的情況。城中近日來連連遭受洪水侵襲，大家為了躲避洪水，已經是費心勞神。”
陳陽心道一聲：
“果然爆發了洪水！看這些人的情況，倒像是被人拋棄在此，洪水之後多爆發瘟疫，難道真是瘟疫？”
不等陳陽多想，老者接下來的話印證了陳陽的猜想。
“然而兩日前，城中突然部分人開始腹瀉，高熱，然後昏迷。”
“縣丞找了大夫來診斷，說是瘟疫！瘟疫啊！”
老者說完這句，抬頭看向屋脊，眼中隱約閃現淚光，像是已經看到了自己的結局。
陳陽卻暗暗心驚，“果然最壞的情況發生了，瘟疫還是爆發了！”
老者哽咽一下，繼續說道：
“瘟疫向來十死無生啊，我們這些人，不過是在此等死罷了！”
“廟堂不小，非是我們不留你啊小兄弟，實在是這廟中全是些將死之人，平白將你捲入其中，咳咳咳……”
老者說道這裏，激動不已，像是為陳陽這樣年輕的生命感到惋惜。
陳陽上前伸手拍了拍老者的背，問道：
“大夫可有說是什麼瘟疫？”
老者緩了口氣，說道：
“既說是瘟疫，是什麼瘟疫又有何分別呢，不過都是等死罷了，小兄弟你快走吧，早些離開，說不定你還有活路。”
周圍的人也應和道：
“是啊，快走吧，我們聚在這裏，就是為了不傳染其他人。”
“你快離開這裏吧，莫與我們這些將死之人多待。”
“若有幸，待我們都去了，還望小兄弟能為我們這些老骨頭添把土。”
……
陳陽心裏卻有些焦急，古代的某些瘟疫，用現代的葯其實是可以醫治的。
這些人倒是為自己考慮了，可自己也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們就這樣死去，連最後的生機也見不到。
但是自己不是醫生，一眼也看不出這些人是什麼病，所以得知道大夫給他們的判定是什麼。
陳陽正要再上前詢問，就聽先前的老者低聲喃喃道：
“瘴氣啊，老夫活了六十年，就沒聽說過瘴氣能治好的，我們除了在這等死，還能有什麼辦法呢？”
陳陽卻抓住了關鍵，“瘴氣”豈不就是後世所說的“瘧疾”？
如果是瘧疾，那完全不用擔心了，瘧疾並不會在人之間傳播。
洪災之後各種污染普遍存在，尤其蚊蟲肆虐，人體脆弱不堪，易受到瘧原蟲影響，瘧疾也因此而來。
說到這裏，陳陽終於理出了頭緒。
要是早些年瘧疾還真是棘手，不過幸好後世有了屠呦呦發現的青蒿素，這可是專門針對瘧疾的葯！
陳陽開口問道：
“不知這裏還有多少病患？”
老者聽聞，伸手向廟內一指，意思很明顯。
於是陳陽直接兩步跨出了廟堂的後門，向院內走去。
身後的老者卻是連連嘆氣，說道：
“年輕人不知死活啊，攔都攔不住。”
不知死活的陳陽順着後院的小路一路走去，就見後院約莫二十間齋房，每間齋房少的約莫五六個人，多的約莫有十人。
轉了一圈，陳陽心裏對患瘧疾的人數有了大概了解。
總的算下來，此處的患者人數應在兩百以下，看來還不算太過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