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罪
問心無愧?
莫真撓着頭髮思索了一秒鐘,這倒不是他的記性有多不好,或者打算編造言辭應付對方。
而是這個問有些觸及到了他的知識盲區。
最終他還是有一說一的回道。
“抱歉,我能不能問一下,所謂的【愧】是怎麼樣的一種感覺?我還不知道那種東西到底是怎樣一種滋味。”
莫真這輩子從沒有過【慚愧】這種感覺,他無比篤定自己的言行舉止,都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
“是么?不知道愧是什麼感覺……”
傑斯提斯眼中的銀芒逐漸凝實了起來,下一刻,他緩緩的抽出了劍鞘中的銀劍,遙指着莫真。
“你的確是個很奇怪的存在,你身上的【罪】飄忽不定,上一刻滔天似海,下一刻淡然如煙。連我也沒法確定你到底算不算罪人,不過……”
下一刻,傑斯提斯一劍斬來。
“我的劍會做出裁決的!”
這一劍浩浩蕩蕩、堂堂正正,沒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劍法,直接從正面向著莫真斬落。
速度、力量和劍上的白色火焰已經勝過了任何劍法帶來的威脅,這一劍要是落在莫真孱弱的肉軀上,這個可憐的小喪屍怕是要被當場火化。
毫不猶豫的,莫真進入了【狂歡】狀態,精神值瞬間降至70%。
一瞬間,如同腎上腺素充斥血管,莫真開啟了身體的引擎,整個人開始狂飆起來。
一個急速的轉身翻滾,莫真堪堪避過了這急速斬來的一劍。
感受着熱浪舔過軀體,莫真的眼中流露出狂熱之色。
不過肉體上的感官和身體能力的提升,並未蒙蔽莫真的理智。
他現在還不至於熱血上涌,直接和對方拼個你死我活。
“騎士男,別這麼猴急好嗎?一上來就自顧自爽的玩正義使者的角色扮演,也不想想別人受不受的了你……”
在交涉出現不盡如人意的發展后,莫真對對方的稱呼瞬間由“騎士帥哥”下降為“騎士男”。
不過未待莫真將話說完,對方又舞動一道銀色的劍輝斜劈而來,完全不給莫真喘息的機會。
翻滾在地上的莫真雙手用力一撐地面,雙腿如兔子般奮力一蹬,整個人斜斜的彈射了出去。
銀白的劍鋒在地上劃出一道平整的裂痕,莫真再次擦劍而過。
對方的實力顯然要遠在莫真之上,就算莫真有【喪屍化】和【無腦之力】加成,在力量和速度上,對方都比【狂歡】狀態的莫真更勝一籌。
而且對方還有詭異的白火和讓人產生某種負面感官的能力,雖然這種能力對莫真貌似沒什麼效果,但在對付喪屍上似乎效果拔群。
綜合來說,對方對付喪屍的戰力遠在莫真之上。
如果和對方決出一個勝負,無論是勝還是負都對莫真沒有任何好處。
除非這個遊戲有死亡掉落物品這種設定。
雖然試一試這種可能性也是種不錯的嘗試,但一來莫真並不覺得自己可以解決對方,二來他還想靠着對方的力量混過這場遊戲。
所以他打算動用一式毀天滅地的禁忌絕學,來改變目前的事態走向。
這一式絕學就是——【即興創作·舌燦蓮花】
語言是人類思想交際最重要的工具,也正是真正的語言出現,徹底區分人類和其他所有的物種。
每個人的精神世界都是一座孤島,而語言就是各個孤島之間的橋樑。
它能讓人類的精神孤島產生聯結,讓不同的思想發生碰撞。
語言的力量,因使用者的不同有着天差地遠的區別。
而莫真,這位偉大的行為藝術家,人類精神文明建設者,自然也是一位語言藝術的大師。
對於不同的人,要說不同的話,這是語言使用入門者的理解。
知道一個人在想什麼,知道一個人想要什麼,然後在說出最能刺激對方精神孤島的話,這才是真正的語言大師。
於是乎的,莫大師橫眉冷對着對方的劍鋒,言語不屑道。
“要是想砍人的話,大可不必拿‘正義’當幌子,你的言行舉止不過是在扭曲正義罷了。反正【超現實樂園】也是一片法外之地,只要夠強你怎麼做都對。當然,要是站在道德至高點上能讓你產生特殊的快感,當我沒說也行……”
果不其然,莫真以“正義”為話題很快戳中了對方的G點。
傑斯提斯當即停了下來,言辭冷厲的打斷了莫真的話。
“住口!你懂什麼!我的正義豈是你們這些膚淺的愚民所能領會的!”
見此情形,莫真趕忙火上澆油、趁熱打鐵,把話題循序漸進的誘導下去。
“呵呵,是嗎?你的正義?看來我們對正義似乎有着不同的看法,不如談談你口中的正義到底是什麼吧。”
銀甲騎士低下頭顱,似乎在回憶着什麼,銀色的頭盔下傳來兩聲冷漠的輕笑。
隨後,他自顧自的輕語起來。
“這個世界上每一個都在名為道德的鐵索上行走着,法律就是人們手中的平衡桿。而每個人生來的平衡感是不同的,有的人能在鐵索上走完一生,而有的人註定會在半途落入罪惡的深淵……”
莫真聽着對方逐漸凜冽的語調,感到有些不太對勁。
當他想出言打斷對方自顧自的演說時,傑斯提斯已經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精神世界。
“有的人生來就帶着【罪】的因子,就算是之前的九十九步都走對了,只要一步有失,他們就會在墜入深淵時,拉扯着更多的人一起跌入深淵!仇恨罪惡的循環會在越來越多的人身上蔓延,充滿黑暗罪惡的世界就這樣誕生了……這種人……”
隨着傑斯提斯逐漸瘋狂的語調,他身上的氣勢也隨之提升到了巔峰,銀白之劍上,白色的火焰愈發洶湧。
“必須在他們行罪前,將之斬滅!”
隨着傑斯提斯的最後一聲宣判,浩蕩的劍氣火焰凝聚成一道白色月牙,頃刻間吞沒了莫真的身形。
原則上來說,莫真對於語言的理解是沒問題的。
但他沒有想明白的是,這個【超現實樂園】里的玩家在精神方面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問題。
有些人的精神並不是一座孤島,而是一個漩渦,進入這些人的精神領域,下場就是被捲入無法預料的漩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