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若是有緣,還能再見……
“許大人,您沒事吧?”
縣衙。
大堂。
許仙撐傘走進屋,便有諂媚聲音傳來。
目光順着聲音望去……
身着官服,頭頂烏紗,肥頭大耳,這是臨安城的縣令陳十三。
他笑盈盈的,捧着大腹便便的肚子,滑稽卻又討好似得為許仙倒了杯茶。
“許大人,您瞧瞧您,身上都濕了,捉刑犯也不必這麼拼吧!?要是染了風寒,那可怎麼辦?”
“我是修行人,淋些雨沒事。”
許仙收攏油紙傘,抬手接茶,熱氣還在升騰,他抿了口。
“修行人也不能這般啊,要是勞累過度,把您給累趴下怎麼辦?臨安城可不能失去您啊!”
陳十三按捺着自己滿懷疑問跟忐忑的心,異常的關切。
畢竟,自己的烏紗帽,可跟許仙他們這批人息息相關。
自然是得討好些。
不能得罪。
何況,他們這些人,還穿着不同尋常捕快的飛魚服,處理的更是平日尋常捕快難以查到線索的疑難雜案……
“臨安城能有你們的存在,是百姓的幸事啊!”
“陳大人過譽了。”
這討好的話已不知從縣令嘴裏聽到過多少次,許仙笑着,拱手施禮,內心卻毫無波瀾。
“哈哈,許大人您擔得起。”
陳十三哈哈笑了兩聲,緊接着,他回歸正題,試探性問道,“那,今日捉捕刑犯之事……”
“近日西城頻繁亡人之事,我已捉到罪魁禍首,您明日便可貼出告示,與百姓們說,今後不用再害怕,能放心出門。”
“那就好,那就好。”
陳十三明顯的鬆口氣,懸在他心頭許久的事可算是塵埃落幕。
若是再查不到罪魁禍首,被鬧到應天府去,這可就是大案,烏紗帽不保先暫且不說,屆時腦袋說不準都得掉!
“許大人還真是年輕有為,哈哈,為臨安做這般多事,朝廷那邊不給些賞賜可當真是有些說不過去。”
“分內的事罷了。”
許仙實話實說,但也沒透露太多,畢竟鎮妖司乃是大夏朝堂專門為處理妖物所成立的機構,與錦衣衛,六扇門並列。
但它多了個特殊性——
為了不讓百姓惶恐,也不擾大夏朝邦安寧,它是隱藏的,不被世人所知。
“哈哈,謙虛,謙虛!”
陳十三恭維着,他再問,“那,那刑犯,您是又將他給……”
“殺了。”
“殺得好!這廝作亂臨安,虐殺百姓,殺得好啊!”
這許仙每次辦案都這般嗜殺,次次都見不着犯人的影兒,可真是他們這批人脈脈相承的行為。
若是……罷了,誰讓他們是直屬朝廷的呢?
陳十三不留痕迹後撤兩步。
許仙注意到,卻也沒說什麼,僅是再抿口茶水,將茶碗放下,施禮。
“那,陳大人,沒什麼事的話,我便先回去了,若再有案子,您差人叫我。”
“行,行。”
陳十三望着那道行入雨幕的背影……
神情古怪。
許仙可真不會說話,臨安要是再出類似的案子,他可遭不住啊。
……
淅淅瀝瀝的雨還在落下。
許仙撐傘離開縣衙,在門前看兩眼那置身雨中瞪着來往行人的石獅,向家的方向走去。
他步伐很快。
不久便回到自家小院。
推門走入屋房,把佩刀往牆上一掛,雖十分想念那張柔軟舒適的床榻,但還是先將身上已淋濕的衣物褪下。
後背滿是被妖物捉傷的痕迹,胸前更是有道可怖的傷口,他換了身乾淨的衣服,而後,倒頭就睡。
這一覺,他睡得很香,也做了個美夢。
他夢見自己身處荷塘湖泊,置身拱橋,來往行人匆匆,有兩位姑娘與自己迎面,她掉了塊玉佩,自己撿起來,上去還給人家。
對方感激自己拾金不昧,邀約自己游湖,權當交個朋友。
自己欣然答應。
坐在船上。
與對方相談甚歡,不久喜結連理,送入洞房……
可到了關鍵時刻,自己卻發現,那姑娘無孔可入。
雙腿變成了蛇尾,美夢變噩夢……
“卧槽!”
“這不是白蛇傳嘛?!”
“我又不是那柔弱書生……”
許仙夢中驚醒,整個人都不好了。
細細回憶夢中情景,他總感覺那兩位姑娘好像在哪見過,似乎,是昨天借自己傘的那位?
他坐起身,看眼窗外……
風光霽月,天晴氣和,雨已經停了,溫柔暖陽悄然溜入屋內,順着微光望去,那院內自己栽種的幾株花卉正隨風搖曳着枝葉。
許仙重新躺下,耳畔隱隱有商販叫賣聲,他張眼望着木質橫樑,實在是睡不着回籠覺,便還是決定起床。
洗漱,刷牙。
穿上身常服,他將自己昨日歸來時放在門邊的油紙傘取上。
鎮妖司便是如此。
平日無妖魔作亂時,空閑的很,不用去衙門,可自己隨意安排。
離開家,前往昨日那間布匹店,許仙走進去,可他卻沒看見那兩位姑娘。
“不在店裏嗎?”
許仙疑惑自語,耳畔卻是響起道聲音。
“誒呦,許捕頭,您怎麼今日便來了?這是來還傘的嘛?”
“你……還在?”
許仙瞧着眼前那身寬體胖的婦人,更疑惑了些。
“許大人,瞧您這話說的,這店就是我的,我哪能不在啊?”
“可昨日……”
“您是指昨日那兩位貌若天仙的姑娘吧?”
“嗯。”
許仙滿頭霧水。
眼前這婦人是布匹店原本的掌柜,他是認識的,可對方似乎知曉自己會來,而且也知曉自己所為何來……
他有些搞不明白現在是個什麼狀況。
“她們二位昨日是替我看店來的,我昨日有事,剛好她們二位在街上遊逛,大雨天的,我便喊她們進來,替我看了會店。”
“你不怕那兩位是賊嘛?”
“誒呦,許捕頭,瞧您說的,盜賊哪有生的這般水靈的啊?而且她們不是還借您傘了嘛?”
“嗯,言之有理。”
許仙點點頭,“那她們是住哪的,你有問嘛?我手上這傘可得還給她們。”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沒問過。”
“……”
許仙沉默。
他看看自己手裏這傘,雖然不是什麼貴重物件,但還是感覺自己似乎佔了便宜。
“可那位高挑些的姑娘跟我說過,許捕頭您要是來還傘,便讓我給您帶句話。”
“什麼話?”
“她說啊,若是與許捕頭您有緣的話,日後或許還能再相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