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照片
有些泛黃的牆皮上殘留着的是歲月足跡,幾張看上去稍顯破舊的桌子和椅子孤零零的擺在大廳中間,雖然此時已經到了中午飯點的時刻,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小飯館裏此時依然空蕩蕩的。
喬亭楓有些狐疑的四處打量了一下小飯館,心裏想着這時候可是下班的高峰期,再加上剛剛喬亭楓進門時發現聚集在周圍的公司、廠子可不算少,小飯館的生意又怎麼會如此冷清?當然喬亭楓並不想對人家刨根問底,這只是出於防備心理的下意識思考罷了。
就在當喬亭楓尋思着怎麼開口向兩人說換一家餐館時,那位叫做小琳的大大咧咧女孩此時正拉着田若雨的手直接往裏面走去,“喂,傻愣在站在那裏幹嘛,還不快點跟上。”
喬亭楓瞄了一眼此時依然站在櫃枱後面巴拉巴拉算着小算珠的那位中年男人,錢難道真的有那麼多,甚至沒有功夫招呼客人?因為喬亭楓發現除了剛剛進門的時候抬頭看了一眼之外,一直都在低頭擺弄他的小算珠,完全沒有將三人當成客人的樣子,喬亭楓只好暗暗壓下心底的疑惑,快步跟上正在順着窄窄的走廊向里走的兩人。
走廊也不過就五米長,幾步跟上之後向左手邊一拐,豁然出現了一間小房間,就像是別有洞天一樣,不熟悉的人根本就不可能發現這裏。
走進小房間之後喬亭楓發現,小房間內的佈置與大廳完全的不一樣,就像是走了兩條極端,大堂的佈置顯然是飯館老闆為了招攬周邊普通人所設置的大眾飯館模樣,而小房間內則有着一股古典古樸的文騷墨客的氣息。
雖然喬亭楓對於這方面並沒有多大的了解,但是最起碼的也知道一些基本常識,如果沒有極其深厚的文化研究功底,只簡單的依靠幾件外物是無法佈置成這樣極具內涵神韻的氣氛。
深紫色的檀木做成的圓桌擺在正中間,四把椅子整齊的分佈在桌子兩側,兩面牆上懸挂着四幅具有中國風的水墨畫,喬亭楓也僅僅只能識辨出那幅位於最左邊梅清的西海千峰圖,以喬亭楓多年收藏的經驗也無法想不起剩餘的三幅山水畫到底是誰的著作。
由於前世對於收藏有些了解,因此對誕生於十七世紀下半葉面臨社會改朝換代明末清初時期的黃山畫派喬亭楓也略微稍懂一些,“不求聞達,一室之外,山水而已”,對功名的淡薄,使得黃山畫派的人將所有的事情隱於書畫之中,這是黃山畫派最顯著的特徵。
“站在那裏幹嗎,還不趕緊坐下,我可要點菜了。”
當喬亭楓回過神來時才發現兩女早已經拿出椅子來坐了下去,看的出來兩人對於這間小飯館非常的熟悉,否則也不可能進門之後帶着自己直接走到這間隱蔽的小屋來,雖然心裏有不少的疑問,但是喬亭楓很清楚自己今天的目的,所以也只好暫時的壓下心中的疑惑,畢竟做一個單純的十六歲少年比較容易贏得田若雨的信任。
“田姐,要不要先跟我一起去換個衣服,被這小子一瓶水潑身上怪難受的。”被叫作小琳的女孩坐了有一會之後才向一直安靜坐在旁邊的田若雨說著。
田若雨聽后顯然有些意動,畢竟被水潑了一身黏黏糊糊的確實不太好受,雖然大部分的水被小琳擋了下來,但依然還是有一小部分潑到自己身上,最關鍵的是其中有些水正好潑到內衣的位置,此刻水好像滲透外面的無袖連衣裙開始弄濕內衣了,不過隨即想着小琳那裏不一定有適合自己的衣服,因此田若雨只好搖了搖頭,還是打算等會吃完飯後回住的地方一趟。
“那好吧,我先去換衣服的了。”說完小琳甚至有功夫瞪一眼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喬亭楓,畢竟他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看着小琳風風火火的跑出小房間,喬亭楓實在無法將她這大大咧咧的性格與她那張略帶可愛文靜的臉相互連接起來。
“站在門口的是李叔也就是小琳她爸,這家小飯館就是李叔開的。”心細的田若雨早就發現喬亭楓剛剛的疑惑,只不過當時因為小琳在場,她總不能喧主奪賓的作主介紹。
“我說小琳姐怎麼會對這裏如此熟悉呢,原來是到了自己家,那等會我可就不客氣了,要狠狠的宰一下大戶。”喬亭楓看着眼前這張惹人心憐的絕美面容,誰有能想到半年後將會消香玉碎呢。
記得當初那起特大交通事故事後報告中提及過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田若雨患有嚴重的抑鬱症導致視覺分別不清,但是喬亭楓從接觸到的這段時間來根本就沒有發現田若雨患有抑鬱症的跡象。
然後想到當年張慎民被判入獄之後不到一個星期內就自殺身亡,當時有人說是張慎民無顏面對妻子的質問。再加上隨後陳澤融被捕入獄之後的三個月也自殺身亡,連續兩起監獄相繼自殺事件,尤其是黨政機關幹部入獄后自殺的事情很快引起社會媒體的關注,不管是省城的泉城日報還是齊都的齊都晚報對此都做了相當大幅度的報道,有可能是因為這樣的緣故,導致田若雨那段時間自責過度患上抑鬱症。
有因就有果,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東西從來就不是簡單的、獨立的,相互存在着相對的連續性。
隨即田若雨又向喬亭楓簡單的介紹了一下那個叫小琳的女孩,全名叫作李琳,今年剛剛從省財經大學畢業,然後被安排進入市建築公司。
兩人越聊越是放鬆,偶然間喬亭楓插諢打科的講個笑話就能逗的田若雨一陣的花枝招展,完全讓喬亭楓飽了一次眼福。
“行,那就聽你的,我們宰大戶。”田若雨嘿嘿的拿起手掌捂住嘴巴,田若雨也不知道為什麼跟眼前這個少年坐在一起會感覺非常的舒服、就像那種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小鳥一樣。
可能在一個完全不知道自己根底的陌生人面前自己才能夠放得開自己吧,田若雨在心底如實的想着,至於之前的那一絲警惕也蕩然無存,不見了蹤影。
“好啊,田姐,這小子給你灌了什麼**葯呀,這麼快就倒向他?”李琳剛從樓上下來走到門口就聽見田若雨的宰大戶,對於田若雨的陣前倒戈一陣的猛批,至於喬亭楓更是被冠以西門大官人、黃世仁等著名頭銜。
不得不說李琳老爸吵得風味茄子、西紅柿炒雞蛋這類的家常菜簡直一絕,如果不是肚子實在吃不下喬亭楓真的恨不能再來一碗米飯。
三人意猶未盡懶散的依靠着椅子上不想動彈,小房間內只剩下搖擺風扇吱咯吱咯的響着。
吃個飯就跟打仗似地,滿頭的汗水,火辣辣的太陽下哪怕躲在屋子裏開着風扇依然熱的難受,汗水一點一點的順着肌膚往下滑着,剛剛換了一身淡黃色t恤的李琳又一次濕透,只不過上一次是被潑水,這一次是汗水。而田若雨也好不到那裏去,藍白格子無袖的連衣裙後背的地方汗水連接成了一片,坐在對面的喬亭楓甚至可以隱約之間透過濕透的一小塊一小塊看到連衣裙下的粉紅色內衣。
飯後喬亭楓原本想要付錢,但是到最後也沒好意思拿出那二十塊錢丟人,不說原材料,就算是這手藝都不止這個價,所以最後看着兩個女人相互爭執着誰付錢的問題。
“你小子可是欠我兩頓飯了,姐姐下次一定要吃窮了你!”大大咧咧的李琳將田若雨與喬亭楓送到門口時說著,因為下午上班要兩點半,再加上外面毒辣的太陽實在是不適合出門,所以李琳非常明智的選擇呆在家裏睡午覺。
田若雨則是經過喬亭楓死皮懶臉的非要跟着,所以最後倒也同意喬亭楓跟着她去住的地方。
田若雨住的地方倒是離市建築公司不遠,八十年代後期齊都市委市政府規劃申請國家高新技術產業開發區之後,市建築公司當時為了更好的快速發展因此將辦公樓遷至高新區,當時拿地時就包括要興建一批公司員工住房樓。只不過礙於資金的壓力根本無法自籌資金,這一耽擱就是幾年時間,去年市建築公司好不容易跟市政府、財政局協商好,建房資金自籌一半從財政局拆借一半,然後每年分批償還,這才保證了破土動工。
興建的第一批住房樓一共只有三棟,每一棟有三個單元,一共不過一百零八套房子,拋開市建築公司預留給市政府與財政局的二十套,也不過就剩下八十幾套,而市建築公司哪怕不包括臨時工在內有編製的也有四五百號人,八十幾套房源根本遠遠不夠,因此公司有些人對田若雨這個進公司只不過兩年的新人就能夠分配到一套住房非常的不滿,背地裏也有亂咬舌根的,對於這些田若雨也只能聞而不聽。
進門后,田若雨招呼着喬亭楓坐下之後自己走進房間內,喬亭楓甚至可以通過半掩的門縫間隱約看見田若雨脫衣服,這讓喬亭楓忍不住的開始在腦袋裏浮想聯翩,雖然穿着連衣裙,但依然難掩她那完美的前凸后翹的S曲線,一想到門後面那道誘人的軀體此時脫得光溜溜,喬亭楓的眼睛就像是完全不受控制的直瞪着那道門縫而去,希望能夠將那道門縫繼續擴大化。
腳步不由自主的一點點往前挪着,一會功夫從房間裏傳出了稀里嘩啦的流水聲,這倒是讓喬亭楓有些驚奇,沒有想到原來在田若雨的卧室里還有一間洗手間。
不過很快喬亭楓就被散落在電視機櫃枱上的照片吸引眼神,順手拿起一張照片上面正是張慎民與田若雨的合影,從照片上看兩人顯得相當親密,就像田若雨緊緊的靠在張慎民身上一樣,這讓喬亭楓有些疑慮,難道張慎民真的像傳聞中的那樣與田若雨有私情?
散落在電視櫃枱上的除了那張看上去相當親密的照片外到還有一些田若雨與張慎民其他合影角度的照片,從其他角度照的合影倒是能夠清晰分辨出兩人在合影時並不像第一張那樣看上去親密,喬亭楓這才恍然大悟知道,原來兩人之所以看上去親密主要是因為擺設角度的問題。
照片上的背影則是一棟榜山別墅,一時間喬亭楓也有些分不清這到底是哪裏的別墅,九五年齊都人均收入雖然才剛剛達到四五百塊錢,但是並不代表齊都就沒有別墅的需求市場,就像每個地方總會有窮人也總會有富人一樣。
九五年在齊都城區內倒是有兩片別墅區,一個位於高新區的北面,由私人建築公司開發建築並且對外銷售,另一個則是位於齊都的西邊,是屬於市委住宅區,當然兩個地方共同的特點都是屬於景色優美的好地方,再加上空氣新鮮沒有被工業污染,因此成為有權人和有錢人的聚集地。
稀里嘩啦的流水聲越來越小,喬亭楓知道田若雨這是快要衝完涼了,因此非常迅速的從散落的照片中抽了兩張出來,一張是張慎民跟田若雨合影的另一個角度合影,另外一張則是市委書記程德波與田若雨的合影,快速的將照片塞到口袋之後又將照片擺成原來的樣子叫人看不出有被人翻看的跡象,至於拿走兩張照片應該也不會被發現,畢竟在一疊二十多張照片中想要發現是否被偷也不是那麼容易。
將所有的事情做完之後,喬亭楓稍微整理了一下心情坐回沙發上,屁股剛剛落下田若雨也正好從房間裏走出來。
可能是剛剛洗完澡的關係,田若雨直接將自己的睡衣穿在身上,粉紅色的睡衣上印着加菲貓的可愛頭像,純白色的頭巾包裹着濕噠噠的頭髮,美麗極了。
看着喬亭楓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到讓田若雨有些羞愧和好笑。隨即想到剛剛因為習慣性原因走進自己房間的時候忘了關門,那麼自己脫衣服與穿衣服的時候豈不是完全暴露在這個小賊之下,一想到這裏田若雨就感覺一陣的羞愧。至於好笑則完全是因為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一副色狼樣很是搞笑。
“你不是要睡午覺嗎?趕緊睡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