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同命相憐
天安城,九里堡附近最大城府。
奉己帶着雪舞走了三日終於來到了天安城。
奉己和雪舞年齡畢竟還小,看着繁華喧鬧的街道心中傷感也被沖淡了許多。奉己和雪舞來到一處麵攤上尋了兩個座位。要了兩碗面,付給老闆兩個銅幣。兩人經歷一番變故早已身心疲憊。
奉己心想:先得找一處落腳的地方,然後在打探承陽古院的下落。奉己心中盤算着下一步何去何從,剛想動筷,這時雪舞的小手輕輕推了他一下,奉己一愣,順着雪舞視線看去。只見一個年齡和他相仿,衣衫襤褸的少年眼巴巴看着二人的面碗。
麵攤上的老闆對衣衫襤褸的少年呵斥:趕緊滾開,別礙着我生意。
少年眼神落寞低頭轉身就走。奉己看着這位和他年齡相仿的少年心中不免有些同病相憐的感覺。
“等一下。”
少年一愣,看向奉己。
奉己看着麵攤上正在煮麵的老闆:再加一碗面。
隨即又一枚銅幣放在了桌子上。
眼看奉己給自己加了一碗面,也許因為麵皮薄不知如何是好,就這麼尷尬的站在那裏。
雪舞沖少年招手:小哥快來坐,咱們一起吃吧。
少年點頭和奉己二人坐在一起。這時老闆又端來一碗面放在桌上。少年也不說話端碗就吃。一會功夫一碗面就吃光了。
雪舞畢竟還是小姑娘,飯量不大。把自己的半碗面也推到少年面前。少年也沒客氣,端起來也吃光了。這時奉己也吃完了。沖眼前這位少年點了一下頭拉着雪舞起身離開了。
剛走幾步,後面傳來一聲:請等一下。
少年走了過來,低頭說道:謝謝你們,我叫常世昭。
這少年要比奉己高一些。頭髮簡單的束起,濃眉大眼,雖然穿着落魄。但是眼中卻透着一股堅韌。
奉己,這是我妹子雪舞。奉己微笑道。
“你們二人頭一次來天安城吧。是投奔親戚么?”
奉己詫異:為何你知道我二人頭一次進城?
常世昭笑着看向二人:其實也沒什麼,你們兩個人看起來比我還要小一些,看穿着打扮也是平民家庭。今日見我可憐請我吃面,卻不知這天安城雖然繁花似錦,但也異常黑暗。光是靠乞討為生的人便不計其數。別說你們兩個不是大富大貴之人。就算你們是一般人家的少爺小姐恐怕也救濟不起。
奉己苦笑:我只是覺得咱們年齡相仿,心中有些感觸所以才如此。並非我兄妹二人裝大。
“不知你們兩位有何打算?”
奉己搖頭:暫時還沒有頭緒,小哥你可知道承陽古院?
常世昭搖了搖頭:天安城沒聽說這個地方。
奉己心中失落。心想:承陽古院果然不在天安城。
常世昭見奉己失落便安慰:你也不必失望,想必是我孤陋寡聞,等慢慢打聽一定會有消息的。
三個孩子聚在一起聊了一會兒很快便熟絡起來。
常世昭比奉己大一歲,今年十一歲。常世昭是在天安城長大的,早年家裏是做壽材生意。常世昭三歲那年父母貪了官司,被誣告入獄,沒多久便冤死獄中。之後一直跟隨爺爺生活。兩年前爺爺去世。他就一個人流落街頭乞討為生。
奉己把自己想找份營生的想法告訴了常世昭,想問問他的建議。
常世昭搖頭苦笑:天安城人口不計其數,什麼樣的人沒有?我們這樣的孩子哪裏會有人用。我常世昭但凡能得一份營生哪能厚顏無恥靠乞討渡日。
奉己詫異:不要工錢只管吃住也不行么?
常世昭反問:你聽說那傢伙計學徒有工錢了?
“那我們豈不是沒有辦法了?”
常世昭無奈的搖了搖頭:我只盼着我快些長大,我得爺爺真傳,學得一套做壽材的手藝。現在我年幼,沒人信得過我,更沒好材料,無法施展本事。
奉己沉默了,或許說是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這時常世昭接著說道:如果兩位不嫌棄我家破,不妨先在我家住下。日後在做打算。
奉己正在猶豫。雪舞卻說:好啊。省的我跟哥也流落街頭了。
常世昭也不矯情,不顧奉己為難,一手拉着奉己一手拉着雪舞便奔家裏走去。
大概半個時辰的路程。一條破落的小街道出現在眼前。雖然是白天,可給人的感覺依然有些陰森森的。雪舞下意識的摟着奉己的胳膊。
常世昭看出二人的反應,開口解釋:這條街都是做壽材的,這樣的環境襯托下總是給人陰森森的感覺,習慣就好了。說著帶着兄妹二人便奔一處房子走去。
房門顯得破落不堪,推門進院。只見正房三間,東西廂房各兩間。房屋因為常年不維護顯得有些破落。
這時東廂房內忽然傳出一聲懶洋洋的聲音:常老大你回來了?
常世昭一腳踢開東廂房門,往裏一看楞了一下:呈雍,你小子死哪裏去了,兩個月不見人影。還以為你餓死在外面了。
一個跟奉己年齡差不多大的小子出現在三人面前。少年劍眉鳳眼,英氣的臉上卻帶着一種玩世不恭的笑意。雖然同樣穿着落魄,但是骨子裏透着一股說不出的氣勢。
呈雍笑嘻嘻說道:常老大,這兩孩子哪來的?咦?這個小妹子不錯,將來一定是個絕色佳人。
說著右手捏着自己的下巴在雪舞的臉上打量,典型一副色狼的表情。奉己見此人輕浮剛要說話。常世昭對呈雍的屁股上去就是一腳。狠狠的瞪了一眼:你給我老實點。這兄妹二人剛從外鄉來,在我這住些日子。這位小哥名叫奉己,小姐叫雪舞。你把你這無賴氣質給我收起來,在無理小心我揍的你屁股開花。
呈雍挨了一腳也不發怒,依然笑嘻嘻的對奉己雪舞作揖:小弟呈雍,日後還請多關照。
常世昭對雪舞二人道:呈雍喜好開玩笑,但是人品絕對沒得說,兩位千萬不要見怪。
雪舞看着呈雍眼神漏出不喜的神色。
奉己點頭:沒關係的。
說著常世昭帶三人進屋。
呈雍笑嘻嘻的對奉己說道:小哥哪裏人?為何帶着小妹來天安城?
“我們是青冥山下九里堡人,家中突發變故,打算去尋親,可惜還不知在何處。流落到此。常兄見我們兄妹可憐便收留我們。”
常世昭有些尷尬看着奉己:奉己小哥怎這麼說話,我今天餓的兩眼發黑若不是你們兄妹我現在不定在哪躺着呢。我們既然進了一個門就不要在這麼客氣了。在這樣莫非你們兄妹看不起我不成?
奉己心裏一暖,“心想這常世昭還真是個豁達的人。”
連忙附和:既然如此我便叫你一聲大哥,小弟也不跟你客氣了。
呈雍一聽奉己救濟常世昭,頓時眼冒金光的盯着奉己。
“小哥莫非家境殷實?可否也救濟一下小弟?”
說著就像看到財神爺一般,恨不得撲到奉己懷裏。
奉己微笑點頭:這不算什麼,呈兄若是餓了便去買些吃的。
說著拿出十餘枚銅錢送到呈雍手中。常世昭一把從呈雍手中奪下銅錢,惹得呈雍哇哇大叫,抱着常世昭就差上嘴咬了。
奉己正在差異。只見常世昭拖着呈雍來到奉己面前,神情鄭重的把銅錢遞給奉己。
“這是為何”
常世昭說道:兄弟看得起我來我這住,我怎能貪圖兄弟錢財,這讓我還如何做人?
奉己心想原來常大哥是多心了。隨後說道:不打緊的常大哥,我還有些銅錢,咱們兄弟先吃飽了在想辦法。你都說了,我們進了一個門還分什麼彼此。
常世昭看了一眼呈雍,只見呈雍眼巴巴的看着常世昭手中的銅幣。常世昭心一軟,把銅幣遞給呈雍:去買些吃的回來,晚上咱們一起飽餐一頓。
呈雍二話不說拿起銅幣一溜煙的消失在門外。常世昭看着跑出去的呈雍,深深嘆了一口氣。“讓老弟破費了。”
奉己只是笑笑:大哥你想太多了。
一會功夫,呈雍扛着一個布袋回來了,有青菜有粗米。
嘴裏嘟囔“這麼一大包夠我們幾個吃上三天了。”
說著扛着東西便進了正房,叮叮噹噹一陣忙活。半個時辰功夫菜飯張羅完畢。
奉己看着飯菜:呈兄還有這手藝?
常世昭有些羨慕的說道:兄弟你有所不知,呈雍兄弟正經出身豪門,只是因為一些緣故流落到此。別看他平時沒個正形,但是論見識和手藝我遠不如他。
說話間四人坐下開始吃飯。
“呈兄是天安城的哪家豪門出身?”
呈雍聽到此處眼神落寞,忽然沒了光彩。
奉己趕緊說道:我多嘴了,說錯話呈兄別在意。
呈雍苦笑了一下:無妨。我們走到一起就是緣分,這些你早晚都要知道的。
呈雍長出一口氣,好像是在整理自己的語言,然後慢慢說道:我的家族並不在天安城。
奉己一驚:不在天安城?
“不錯”
呈雍接著說道:我們現在的天安城在北域。而我的家族在中域星宇城。我父親是星宇城呈家家主。因我父親意外去世,家族中各位長老和支脈家主選擇繼承人出現分歧。我兩個兄長為奪取家主之位互相算計,家族因此出現內鬥,最後連我這個潛在威脅也不願放過。幸虧得忠僕死命相護,帶我逃出中域。這一路九死一生,最後只有我一人活着逃到北域天安城。常老大見我可憐便把我帶回家中,讓我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呈雍話雖說的簡短,但是也說出了無盡的無奈和心酸。說到此處大家都沉默了。
奉己也把自己的身世說給兩人,說到嵐姨去世。託付奉己去尋找雪舞的父親時,雪舞哭了起來。
常世昭摸摸雪舞的腦袋安慰:妹妹別哭,我們都是苦命的人,以後你就是我親妹子,哥哥以後有能耐了一定幫你報仇。
這時呈雍看向奉己:雪舞妹妹的父親在何處?
奉己心中一動,心想呈雍出身豪門望族,必定見多識廣。說不定真能知道些什麼,便把承陽古院的事說了。
呈雍一聽隨後沉默了。
奉己趕忙問:呈兄也不知道承陽古院么?
呈雍搖頭:承陽古院乃是整個天下的擎天巨掣之一。我怎會不知。只是這承陽古院地處中州聚靈山。如果步行去中州可能這一生也無法到達。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你成為修士,有足夠的實力,賺取靈石。然後通過傳送陣去中州。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奉己聽的有些頭大。成為修士不就是要像嵐姨一樣么?可是怎麼才能成為修士啊?
呈雍接著說:修士分煉體境,聚氣境,凝神境。每個境界分九個小境界。想要成為修士必須有靈藥煉體。激發潛力突破極限。
煉體境一到三重為初期,四到六重為中期,七到九重為巔峰。煉體初期人體肌肉骨骼都到達一個新的高度,可以手舉千斤。有的煉體三重更能抗起兩千斤的重量。所以想要成為修士就必須得有錢購買靈藥。
奉己和常世昭聽的出神。
“多少錢才夠買靈藥呢?”
呈雍苦笑:不是兄弟我打擊你。我確定的說把你拆碎賣了也不夠買一根葯須。靈藥跟普通草藥根本就不是一個概念。
說到這裏大家都聽明白了,想要成為修士可以說是難如登天。
常世昭一拍腦門:也就是說奉己想要去承陽古院就必須成為修士,要成為修士就必須得有錢有勢力。對不對?
呈雍點頭: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雪舞有些期待的看着呈雍:怎麼才能有錢有勢力呢?
聽到這話三人都低下了頭。
奉己看着呈雍:這幾年我在青冥山脈一直以採藥為生,我們能不能自己找靈藥?
呈雍嗤笑一聲:你採的葯不過是尋常草藥,你以為靈藥那麼容易碰到?但凡靈藥附近必有妖獸守護。拋開危險不說,就算想碰到靈藥那也是看運氣。
奉己皺眉,右手捏了捏下巴:也就是說只有危險的地方才可能會有靈藥?
呈雍點頭: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奉己接着有些激動的說道:這幾年我在青冥山脈或是自己摸索,或是村裡大人交代。哪裏安全我未必知道,但是什麼地方危險我肯定知道。
常世昭忽然站了起來。“既然知道哪裏危險,那你敢不敢賭一次?”
奉己也站了起來,目光堅定看了看雪舞:嵐姨把雪舞託付給我,我若不拼我和雪舞這一生都離不開這青冥山脈。
呈雍這時笑嘻嘻的看着二人:你們真想去找死?你們可知道什麼是妖獸?
常世昭搖搖頭: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有改變命運的機會就要抓住。
呈雍接著說道:那妖獸與凶獸不同。十隻凶獸猛虎不敵一隻妖狼。凶獸跟妖獸的區別如同凡人跟修士一樣。
常世昭微微皺眉:那又如何?難道等着在這餓死?
奉己點頭:不錯,以後的事誰也說不好,誰知道我們是不是能活過明天?況且我身負大仇。拋開這些不說,難道我們就不想改變命運出人頭地?
說到這裏呈雍收起了嬉笑的嘴臉鄭重的點了點頭:好!我說了這麼多其實是怕你們不敢。我背後的敵人強大到超乎你們的想像。沒有人比我更渴望強大。父親在世時我還年幼,如果父親還在我現在已經煉體成功了。可是這些年我漂泊在外沒有資源,我無時無刻不想讓自己變的強大。
常老大,你不是問我這兩個月我跑哪去了么?嘿嘿,兄弟我去青冥山了,不過我剛進山沒多久就迷路了。妖獸沒碰到凶獸豺狼虎豹倒是碰到好幾次。啥也沒撈到不說小命還差點交代了。
常世昭和奉己驚訝不已。沒想到看起來沒心沒肺的呈雍竟然有如此膽量。自己一個人就去了青冥山。
常世昭起身一拍桌子:好,既然如此我們四人今日結拜為異性兄妹。同甘共苦永不背叛。若是有人死在青冥山,活着回來的抗下死去人的事。
呈雍和奉己同聲:好!
接着四人來到院子中央,並排跪了下來,就要立誓結拜。
這時雪舞忽然問道:如果結拜了,我還能給奉己哥當媳婦嘛?
三人本來熱血沸騰的心思瞬間崩潰了。
呈雍不耐煩的擺了擺手:結拜兄弟又沒有血緣關係,不耽誤你的正事。現在趕緊辦我們的正事。
說完四人跪下立誓。四人中常世昭最大,呈雍第二,奉己老三,雪舞最小。立誓完四人起身。
呈雍接著說道:這次我們進青冥山有三弟帶路未必不能成事。說著從胸前摸出一個圓球。
常世昭差異的盯着呈雍手中的圓球:這是啥東西?以前怎麼沒見你顯擺過?
呈雍有些落寞的說道:這是我父親給我保命的寶貝,叫做破神珠。別看這東西不起眼,只要丟出去凝神境界中期以下的修士必死無疑。當年我逃難是有人保護我沒用上。不然也留不到今日了。之前我進青冥山九死一生都沒捨得用。
奉己有些急切的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準備些乾糧,明日就出發。
奉己把銅錢都拿了出來,呈雍出去準備東西。當天晚上吃用都準備妥當,呈雍還給每個人都弄了一把鐵劍。
常世昭看着手中銹跡斑斑的鐵劍,對着呈雍咬牙切齒的大吼:敗家孩子,這破玩意切菜都費勁。你買它幹啥?
呈雍不以為意的說道:裝逼,出門在外看的就是行頭。
常世昭無語了。聊了一陣四人便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四人每人一個背包,外加一把鐵劍。出了天安城向青冥山脈走去。
走了三日路程,三人進了青冥山。因為還是冬季青冥山並沒有什麼人上山。
奉己憑着記憶直奔平時自己不敢去的一處禁地地走去。
四人來到來到一處山谷前,奉己看着白雪皚皚的山谷:據說此處名叫盤龍谷,毒物最多,特別是各種毒蛇。都小心些。
盤龍谷是青冥山的一處禁地,周圍的百姓沒有一個人敢進來。凡是進了盤龍谷的人就沒見着有活着出來的。現在四個孩子小心翼翼的在盤龍谷里仔細尋找着。
雪舞忽然說道: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奉己三人互相看了看:好像是有股怪味。
呈雍問道:小妹,你聞到了什麼味?
“說不好,好像是一股腥味。”
呈雍臉色緊張:確實是腥味。現在正是冬季,應該不是凶獸的味道。我們奔飄出味道的方向去。看看到底有什麼蹊蹺。
雪舞點頭,三人順着味道飄來的方向前行。一個時辰后,味道越來越濃了。
這時候呈雍讓大家停下來:如果我沒猜錯這應該是毒蛇的腥味。若是在夏天這股腥味並不奇怪。可如今正是冬季,按說不應該飄出這麼遠的味道。
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威懾其他生物不要靠近。
常世昭:沒想到你小子心這麼細,既然如此,那我們還等什麼?去看看。
說著四人謹慎向前摸索。越往前腥味越重,讓人有種想嘔吐的感覺。雪舞拿了一塊布把鼻子遮住。不一會兒四人來到一個山洞前。
“味道就是這裏面散發出來的。”雪舞小聲提醒。
呈雍:那就進去看看吧,但願我們能找到靈藥。
常世昭鄭重說道:不管裏面有什麼,一定注意安全。接下來我探路,二弟準備好破神珠。三弟小妹跟在最後。說完常世昭帶頭向前走去。
看着常世昭的背影呈雍和奉己眼睛都有些濕潤了。這種時候在前面探路無疑是將生死置之度外了。兩人在心中暗暗發誓,一旦出現危險,拚命也要將常老大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