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鎖魂錐 第十四章 坤字旗下
此時,裂空車漸漸減緩了速度,終於在學院大門之後的空曠廣場上倏然落下。孫無恙和冷無霜率先走下列車。孫無恙憚一撣身上的衣服,肅手整理了自己的儀容,回頭對車上鵪鶉一般的少年們朗聲說:“到廣場上列隊,你們列在坎位旗下,快去吧。”
“是。”其他少年同時齊聲開口道,只有范同和張子丹一人一個像拖死狗一樣把黃厚成與蘭旭明二人拽出車廂。范同費勁地丟下肩上的黃厚成,回頭對同樣一頭汗水的張子丹抱怨:“我是看出來了,什麼武林高手、劍術天才;暈起車來就一個字:忒重!”
張子丹也顧不上糾正范同數學上的低級錯誤,下了車,把蘭旭明往邊上隨便一放。大張着胖嘴,望着眼前的景色發起呆來。冷無霜瞥了他一眼,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沉吟了片刻,沒有再說話,只是轉身跟在孫無恙身後,朝着廣場正中的高台上走去。
“啊哈哈,坎位旗,小張吶,我們是坎位旗下的學生,那可是八卦第一旗位,前途遠大啊。”范同興奮地說。
“坎位?哼哼!”聽到范同的話,一個不屑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眾人回頭一看,發現說話的是一個一身名牌的英偉少年。他雙眼乍看極為有神,配合他錦衣華服的富二代形象,本該頗有玉樹臨風之意,但是他那大大的眼袋和雙眼自然上翻的敗家相,卻讓這一形象大大打了折扣。范同記得他似乎來自普陀山,有個很響亮的名字——呂思聰。
至於這個名字為什麼響亮,這就是范同不為人所道的秘密了。
“後天八卦坎為第一,那是沒錯。如果是先天八卦,坎位是倒數第三。”這位高大英武的普陀山弟子得意地笑道,“看來天醒者對八卦的研究,也就如此而已。哼,沒文化真可怕啊!”
范同擦了一把冷汗:“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啊……”
“五行學院每年招生一次,每次從華夏大陸招收具有修行資質的新生不下千人,據我計算,咱們這趟裂空車裏共有新生四十二人,如果只有八面旗號,那就只有三百多人,人數對不上啊。”跟在他身後的一個矮個子新生悶聲說。他叫做盛北海,滬上郡精算堂的弟子,小小年紀,眼睛已經近視,頭髮也有些泛白,似乎為成為修行師吃了不少苦頭,“如果是按照伏羲六十四卦分旗位才算合理。這麼算,我們……我們是第二十九位,唉,今後在學院的日子不好過啊……”說到這裏,他沒精打采地嘆了口氣,垂頭喪氣地朝着坎旗位走去。
“誒,胖子,你說是我太敏感,還是這傢伙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霉氣,你感覺出來了嗎?”范同看着盛北海的背影喃喃地說。
“走吧,走吧!”張子丹推着他的身子,興沖沖地朝着坎位旗走去。
“這還有兩個躺着的呢!”范同沒好氣地提醒着張子丹。
范同和張子丹又掐人中又潑涼水,總算把暈車暈得奄奄一息的兩位武林高手弄醒。
淅淅疏疏的腳步聲絡繹不絕地傳來,在坎位旗周圍的旗標之下陸續走來了各地招來的新弟子。有的旗下人滿為患,熙熙攘攘,好不熱鬧,有的旗下人丁比坎位旗還要單薄。令人注目的是排名第一的乾位旗下,密密麻麻聚集着數百人,其中大部分人身着款式一樣的白色服裝,袖邊和褲縫處還統一綉着兩道淡紅色豎桿,看起來十分瀟洒,裏面的女孩子更是裙裾及膝,勾顯身材婀娜,雖然容貌各異,但是乍看上去彷彿百花爭艷,令人目不暇接。
“哇,乾位旗下怎麼這麼多人,好多女孩子,啊哈哈,好多!”范同難得看到這麼多漂亮的女孩子,頓時呼吸急促,血脈賁張,萬分興奮。
“真是沒見過女人,你到普陀山和滬上郡走一圈才知道什麼是美人。”看着他的興奮樣子,思聰兄得意萬分地搖着頭,“這些女孩子在我眼中,不過是普通貨色。”
這話對充滿幻想的范同是一個打擊,他茫然若失地清醒了過來,不解地問:“剛才我聽盛北海說,咱們一列車裏才四十來人,怎麼乾字旗里有那麼多人?”
“嘿嘿,”呂思聰冷笑道,“那是西京州的天山派和崑崙派的人。傳說五行學院原來就建立在西京州的羅布泊上。主要的人員都來自天山和崑崙,再加上西京州曾經是華夏故都,學院飲水思源,自然要分外照顧,每年的招生名額都會特別傾斜給他們。人們都說只要進了天山崑崙,就有直入五行學院的機會,於是修行界的各位大佬富豪,紛紛把年幼的子女送進天山崑崙,權貴匯聚之地,自然機會多多。”
“敢情修行界也有划片招生這回事啊……這豈不是很不公平。”范同憤憤說。
“你急什麼,反正再怎麼不公平,也影響不到你這個天醒者。”張子丹嗤笑。
“你們看坤旗,快看坤旗。”黃厚成忽然急切而興奮地叫喚了起來,彷彿看到了百年不遇的好東西。
眾人順着他的手指往坤旗之下看去。坤旗之下站着一個身穿着湖藍色衣衫的小姑娘,一頭筆直修長的秀髮隨風肆意飄揚,宛如旗幟招展,雙眼藏在額前髮髻的陰影之中,只能看到髮絲中閃爍出淡淡的明媚光華。
她有一張秀美但是冷峻的瓜子臉,表情木訥,嘴唇僵直,但是那天生的紅唇卻彷彿一道艷麗的火光燒灼着少年們的心。在她的手臂上盤着一條通體絳紅色的靈蛇,華美如錦緞一般的蛇身從她的右臂上蜿蜒而下,在她雪白的手腕上纏了兩圈,將蛇頭附在她的手掌上。
她是坤旗之下唯一的學員。宛如一團燃燒的火焰,鶴立雞群一般站立在眾人之外。
“她只有一個人,一個人,她怎麼只有一個人?”盛北海緊張地嘀咕着,“一個人,不可能,她是誰,誰錄取的她,為什麼,為什麼?”
“哼!”自從上了裂空車一直沒有說話的藍旭明看了那個女孩一眼,忽然輕輕哼了一聲。她和紅衣女孩的雙眼稍一接觸,頓時精光四射,彷彿燧石相擊,火花四起。
“阿嚏!”范同,張子丹,黃厚成,呂思聰和盛北海同時打了個噴嚏,被藍旭明突然湧出的煞氣凍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