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鎖魂錐 第十二章 一劍西來

裂空車外，突然出現了一支碩大的長劍，劍上竟然端坐着一位老者；老者身後，一個身材高瘦的少年如標槍般的立在劍脊之上。因為快速行進而產生的疾風將那少年的衣角吹得很高，越發顯得與眾不同。

顧紫心看了兩眼，微微詫異：“這是歸無路的天劍擊。看來坐在劍上的那個老者就是歸無路了。”

范同問道：“歸無路，那是什麼人？”

張子丹在一旁簡直就是痛心疾首：“你連歸無路都不知道啊？以後可千萬不要說自己是修行界的人！”

范同心裏嘀咕：“我本來一直都不是的好不好……”

顧紫心解釋道：“歸無路原來也是學院的教習，一身修為早已進入化神上境，尤其擅長用劍。手中天劍擊更是被稱為當世五大名劍之一。”

顧紫心接著說道：“只是這歸無路在邁入化神上境之後，多年不曾再進一步。於是，他向學院請辭，開始滿天下的尋找機緣，以期能有一日進入返虛之境。”

范同點頭：“原來是BOSS級的人物啊……”

范同他們還在八卦着歸無路的歷史，裂空車卻緩緩停了下來。冷無霜、孫無恙二人率先走下車來，各個車廂的學子們也好奇地涌下來，紛紛抬頭看着這難得一見的飛劍奇觀。

飛劍初時還在天邊的某處，瞬息之間就已落了下來。歸無路跳下天劍擊，對早就站在一旁恭候的兩位教習打了個招呼。隨即回頭對那個少年說道：“還不快快來見過兩位老師？”

那少年一臉漠然地走上前來，卻不見他向冷無霜和孫無恙行禮，只是對歸無路說：“你答應教我劍法，為什麼帶我到這裏來？這兩個人又是哪裏來的老師？”

孫無恙早已是步入化神境界的高手，性子又十分火爆；恰纔那少年的冷淡之色已經讓他頗不以為然了；此時聽得這番話，不由雙眉一軒，頓時就要發作。

冷無霜微笑道：“院長大人總說，歸教習缺的只是一點機緣。想來只是時機未到而已。”說著，話鋒一轉，再次問道：“這位少年是……？”

歸無路將那少年拉到身前，拍着他的肩膀說：“這小子叫蘭旭明，我前些日子在南疆遇見的。小小年紀，劍法很是不錯；我本想收他做個徒弟。只是這段時間似乎隱有所悟，不方便帶他在身邊。這不，想到正是學院招生的時候，把他帶來；也算是個推薦生吧。”

孫無恙點了點頭，對歸無路說道：“本來歸教習的推薦那是定無不可的，只是今年的招生名額確實有點兒滿了，要帶上他，恐怕這入學試……”

歸無路笑道：“原來今年招生竟然有如此大的起色啊，我記得前些年還常常找不到一個有天賦的學員呢。既然如此，那就麻煩你們哪位老師給這孩子試試？”

就在此時，蘭旭明突然開口說道：“要當我老師，先要贏得過我。”

孫無恙被蘭旭明這句話氣笑了：“好你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當贏你是件多難的事情嗎？”

“孫教習，這孩子有點不凡之處。我來看看吧。”冷無霜似乎發現了什麼，臉上神色十分凝重。

孫無恙詫異地看了冷無霜一眼，他與冷無霜共事已久，深知這位和藹可親的教習其實是一位用劍高手，深通金系法術。冷無霜如此看重這個狂妄的小子，難道當真他有什麼過人之處嗎？

孫無恙讓開身位，走到歸無路身邊，悄聲問道：“老歸，這孩子究竟有什麼不同？冷師妹可是很多年沒這麼認真過了。”

歸無路神秘一笑：“你呀，畢竟不是練劍的。冷無霜的眼力這些年可是一點兒也沒落下，你好好看着吧。”

說話間，冷無霜已經走到蘭旭明身前五步的距離。她平靜地對蘭旭明說道：“你出招吧。”

蘭旭明依舊滿臉冷漠：“拔你的劍。”

人群中范同奇怪地問張子丹：“胖子，你有沒有覺得這台詞似乎很熟？”

張子丹點點頭：“我也覺得好像經常在哪兒看過……”

冷無霜還是平靜地說道：“你不必顧慮，儘管全力出招就好。”

“鏘”的一聲脆響，也不見蘭旭明如何動作，手上竟已多出一柄長約三尺，寬卻才不足一寸細劍。一旁觀戰的孫無恙看了歸無路一眼：“你把你年輕時用的青峰劍都給了這小子了呀，看來你倒是真的挺看好他。”歸無路嘿嘿一笑，只是看着場中，也不接口。

蘭旭明這一劍去勢極快，幾乎只見一道白光在空氣中劃過。冷無霜見這一劍刺來，臉上多了一絲欣喜之色。只見她腳步交錯，輕輕巧巧的一個扭身就讓過了這一劍，人卻已經站在了蘭旭明的身後。

“不錯，不過你還沒出全力。再來！”冷無霜說道。

蘭旭明沒想到自己起手的快劍居然奈何不了這個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子，當下收起輕視之心，回身再出一劍。這一劍比剛才更快，朝着冷無霜面門風馳電掣而來。冷無霜微笑道了一聲“好”，一個側身，再度讓過了這一劍。

蘭旭明一咬牙，身子一個盤旋，手腕抖動，細劍一振，劍尖上綻開三朵劍花，虛虛實實，只向冷無霜上身要害籠罩而去。冷無霜神情不變，右手一揚。虛空中幻化出無數劍影，翻轉反側，呼嘯迴旋；一時間，劍刃橫空，場中寒氣大盛。那些劍影雖然不是實物，卻帶着一股子銳利的鋒芒，四面八方向蘭旭明反卷包裹而來。

蘭旭明收劍格擋，發覺那些劍影竟然如有實質，與青峰細劍交織碰撞，閃出一片絢爛瑰麗的劍虹，隱隱將自己圍在了當中。無論怎樣掙扎支撐都似乎無法突破出去。

孫無恙看見冷無霜出手，讚歎道：“冷師妹這一手虛空幻劍真是越發純熟了。這小子看來要敗。”

話音未落，只聽蘭旭明突然大喝一聲。身子如箭矢一般躍上半空，在空中一個轉折，連人帶劍彷彿合為一體，如電光石火般直衝下來。恍惚之中，這一劍竟然帶起尖銳的嘯聲，猶如死神的吟唱。那是收割生命時的無情，冷酷而無可阻擋的聲音。一股凌厲的殺氣突然在場中升騰而起，瀰漫開來。周遭觀戰的學生們受不住這殺氣的逼迫，都向後倒退了幾步。

這一劍去勢決絕，彷彿亡靈之龍，帶着強烈的死亡氣息，一瞬間便破開了冷無霜佈下的劍影。隨即穿射而出，一往無前的直取冷無霜的咽喉。

“哎呀！”在一旁正看得津津有味的范同忍不住驚叫起來。在他看來，這一劍刺去，冷無霜即便不死也得重傷。孫無恙卻驚詫地低呼了一聲：“亡魂劍氣！”

場中冷無霜卻面露喜色，好整以暇的再一揮手，一道白光亮起。剛才還氣勢十足的這一劍，頓時在白光之中消弭於無形。只剩下一個高瘦的少年呆立場中，愣愣看着原本他緊緊握在手中的青峰細劍，此時正被一道白光包裹着，懸浮在虛空之中。

歸無路哈哈大笑，走上前來，對冷無霜說道：“恭喜冷教習！”冷無霜微笑還禮：“多謝歸教習了。”

孫無恙看着還獃獃杵在場中的蘭旭明，走過去笑罵道：“小子，被打蒙了嗎？還不快去見過冷教習？”

蘭旭明這才如夢初醒，趕忙走上前去，對冷無霜深鞠一躬：“老師，你剛才這一手真的好厲害，可以教我嗎？”

歸無路拍着蘭旭明的腦袋：“冷教習親自來試你，當然就是想要收你這個學生了。你還傻問個啥。”

蘭旭明又驚又喜，不敢相信地看向冷無霜。冷無霜含笑點頭道：“今後入了學院，我定會好好教你。”說著一指孫無恙“這位是學院的孫教習，你也可以叫他孫老師。”

孰料蘭旭明十分堅決地說道：“我不叫他老師，除非他也打贏我。”

孫無恙又好氣又好笑，對歸無路說：“老歸，你是從哪兒找來的這個一根筋的傢伙。”

歸無路說道：“這少年確實性格執拗。不過卻是天生的金系劍師，而且我看他還身具亡魂劍氣，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亡魂劍氣……這可是具備了陰冥鬼劍的天賦啊，這確實是萬中無一。”孫無恙說道。

冷無霜點頭說道：“確實，這孩子正是天生修行陰冥鬼劍的人才，亡魂劍氣也是難得的天資。學院金系各種劍術里，唯獨陰冥鬼劍這百年來都沒有找到合適的人修鍊。這一次，我們收穫不小啊！”

歸無路笑道：“既然如此，這小子就有勞冷教習教導了。”說著，縱起天劍擊，又飛到了空中。蘭旭明抬頭對着漸漸遠去的歸無路大聲喊道：“謝謝歸師父……”

孫無恙、冷無霜暗暗點頭，看起來這孩子雖然性子執拗了一些，卻是個重情重義的人。范同卻又扯過張子丹的耳朵悄聲吐槽：“你發現沒，那個歸教習要是戴上一副墨鏡，那形象和龜仙人有得一拼啊，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