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燒烤夜話
“真香呀！”坐在乾瘦漢子用枯草鋪在火堆旁旁的“床”上，望着滿面紅光的壯漢手裏拿着在火堆上面滋滋作響的，上面還泛着一層晶瑩剔透油水的魚，華生咽了咽口水感嘆道。
“真是沒見識，這也算香？你要是吃了我的叫花雞，保准你把自己的舌頭都能吞肚裏去！”乾瘦的漢子在一旁泯了一口小酒，自豪的說，
“什麼是叫花雞，你是做飯的火頭師傅嗎？”華生問。
“我們是叫花子，做出來的雞當然是叫花雞！”乾瘦的漢子在“床”上不停的騰挪着，想要極力的讓自己坐的更舒服一些。
“你們是要飯的啊！你們還沒告訴我你們的名號！”華生的臉上不覺得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我名號吳舉，胖子名號范進！”乾瘦的漢子說道。
這時候，名為范進的身材壯實的漢子把烤好的魚從火上取了下來，用細棍從魚嘴上一穿，遞給了吳舉和華生，魚沒入口已經聞到了濃濃的香味，華生看這魚在火光的映照下，表皮雖然有些焦黑，但體表油光鋥亮，看着極為的誘人，這華生肚裏早就沒了存貨，別說看着誘人，就是一塊干窩頭，此時也是難得的美味啊！華生張開嘴往魚肚皮上啃了一大口。
一旁的范進看了直搖頭：“暴殄天物啊！這麼好的東西就這麼的被你給糟蹋了！”說著，拿起了地上的酒壺輕抿了一口，然後用手撕下了手上的烤魚，填入口中，嘴巴微閉，細細咀嚼了起來，別看這人個人這麼大，吃起東西來倒是挺斯文。
華生一邊吃，一邊還不忘打量着眼前的二人。
“吃完啦？”吳舉看着倆手空空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華生說。
“完了！”華生不忘抹一下嘴巴，然後把手指頭填進嘴裏努力的嘬了幾下。
“啥滋味？”吳舉問。
“忘啦！”華生說。
“原來是個吃貨，這一次麻煩可大啦！”吳舉雖然如此說，仍舊把自己手裏的魚遞給了華生。
華生有些感激的接了過來，他本來想客套一下，可是手比嘴快，還沒等張口說，手已經伸了出去，華生努力的讓自己鎮定了一下，強忍着嘴裏即將流出來的口水說：“你們是哪的人啊？”
“我們是襄陽的，說起來也算半個老鄉啦！”吳舉泯了一口酒，吧嗒着嘴說。
“你們是叫花子，怎麼到這荒郊野地來啦？這裏還能討到飯嗎？”華生學了范進的摸樣，用手撕下了一小塊魚肉塞進了嘴裏，可他覺得連牙縫都塞不滿，華生有些納悶了，這個范進看着人高馬大的，怎麼吃飯就這麼斯文。
“我們是丐幫的！誰說我在這裏討飯啦，人這一生總得有趕路的時候吧，我現在身處荒地，可等我到了西安不也是身處繁華了嘛！”吳舉說。
“丐幫是什麼東西？”華生抬起頭好奇的問。
“丐幫不是東西！”吳舉大怒右手暴長，往華生的頭上重重的砸了一下，華生在還沒鬧明白他是左手還是右手打的自己的時候，就感覺到頭頂劇痛，以至於手裏的魚也掉在了地上。范進在一旁補充道：“丐幫不是東西，丐幫是一個幫派！”
“不是東西就不是東西嘛，打這麼疼的！好歹半個老鄉哩！”華生一邊痛的呲牙咧嘴的，一邊撿起了掉在身前的烤魚，顧不得沾在上面的松針，恨恨的咬了一大口。
“誰說丐幫不是東西！靠！丐幫是。。。。。。”吳舉臉漲得通紅，有些發懵，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吳舉怒瞪了華生倆眼，過了半晌才說：“丐幫現在是一個江湖上頗為有為的幫派！”
“那丐幫厲害嗎？”華生對這個比較關心，因為他自己也意識到了自己在辱沒丐幫。
“丐幫不算厲害，但是丐幫絕對是你不想招惹，而且也惹不起的幫派！”吳舉又重新斜靠在了樹榦上。
“你們的幫派在西安嗎？那真是太好啦！我也能去看看！”華生激動的問，照着他們這樣說，這個丐幫一定很了不起。
“不是，我們的總舵在湖北襄陽！我們是聯絡使，負責來西安這邊送信的！跟你說了也是廢話！不提了！”吳舉撿起了地上的魚，用棍子穿好，架在了火燒烤了起來。
“哦！”華生有些失望，臉上露出了落寞的神態，隨之又被遺忘到了眼前的烤魚上了。
“你盯着火堆看什麼！”范進看着目不轉睛盯着火堆的華生好奇的問。
華生嘴角蠕動了幾下，沒有說話，倒是正在烤魚的吳舉有些激動了，華生哪是在看火堆，分明是在看火堆上面的烤魚！吳舉騰出了一隻手往華生拍了過來，華生這一次倒也機靈，急忙往後仰躺了過去，躲過了吳舉這一巴掌，有些埋怨的說：“你說你這麼大個人了，咋動不動就動手！”
“小子，我老人家要是打你，你連一寸也躲不掉！”吳舉不屑的說。
“你小子，是不是學過武？”范進盯着華生問。
“離少林寺那麼近，就算不學也多少受點熏陶，前二年跟着俺叔學過一套羅漢拳。”華生說。
“我說呢，你今天怎麼能從我手裏把燒雞搶去。”范進說。
“咱們還要幾天能到西安呀！”華生看着火堆上的魚，一時半會也烤不好，隨口問道。
“我估摸的沒錯的吧，這裏應該是商洛的地界了，再過三五日就差不多啦！”吳舉翻了翻魚，又說：“西安有你家的親戚嘛？”
“沒有！都說這邊好刨食，俺爹就帶着俺們一家逃難來了，誰知道半路走散了！”華生的臉上有些蕭索，掩不住的露出了愁容。
“你小子也不賴！自己一個人這一路也能走過來，放心吧，你一個人都沒事，你爹娘肯定也不會有事的！”吳舉彷彿看透了華生的心事。
“這魚。。。該好了吧。。。”華生眼巴巴的看着吳舉說。
此刻的吳舉並沒有發怒，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臉上露出了慈愛的笑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華生，這倒是讓華生有些坐不住了，隨後吳舉遞給了他一個烤魚，華生這才放下心來，望着吃的津津有味的華生，吳舉心裏忍不住的悲嘆着說，要是自己的兒子活着，跟他也差不多吧！
夜空裏，三人圍着火堆一邊吃着烤魚，一邊天南海北的噴着，當然，大多都是華生和吳舉在拌嘴，范進只是靜靜的坐在一邊觀望，偶爾也會笑一下，插上幾句話。
想來這吳舉和范進也是可憐人，吳舉生在襄陽的一個小鎮上，老爹是個老夫子，用現在的話說就是教師家庭，他們一家只得他一子，當然極為看重，所以他老爹才給他起名叫做吳舉，暗指希望他長大了能考上個舉人，命運弄人，這吳舉長大連考幾次愣是沒中，吳舉人當然也就變成了“無舉人”，而後吳舉的老爹抱疾含恨而終，他老娘也沒活幾年，就追隨他爹去了，吳舉隨後無心念書，依着老娘臨終前定的親事，結婚成家了，可憐時局不定，媳婦被洋毛子殺害，兒子也餓死了，心灰意冷的吳舉決定自殺，後來被叫花子救了起來，再後來便加入了丐幫，如今已經升為丐幫中衝堂聯絡使。范進的人生倒是沒有那麼複雜，他年輕的時候做事總是拖拖拉拉，做什麼事情都不能完滿的做好，不過這倒是對上了他的名號“犯勁”，由於家裏貧窮，為人又懶，沒能娶親，一直打光棍，直到老娘死後，無意間加入了丐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