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嶄露頭角
熱氣騰騰的羊肉湯端了上來，濃白的羊肉湯上面鋪滿了一層鮮紅的辣椒油，鮮艷綠翠的香菜點綴其上，聞之鮮香味美，把餅掰碎了泡進碗裏，那真是一個字：美！
“你們倆個真是麻煩，直接吃餅不就行啦！”華生咬了一大口餅，然後輕輕的喝了一口滾燙的羊肉湯嘟囔道。
“你知道什麼！這叫享受，好事多磨，明知道這湯一定好喝，卻又偏偏讓人先把饃掰碎了放入其中，這正是羊肉泡饃的高明之處，不過這把饃往裏面一泡，還真是絕了！”吳舉說。
“你不當狀元，真是虧！”華生一聽他這麼多詞，和一些高深的道理，頭皮就有些發麻。
范進低頭呼啦呼啦的大口吃了起來，不一會滿頭大汗，華生也學着他們把饃掰碎了放入其中，這一碗飯下肚，吃的是體暖心舒，暢快無比！最後在老闆的媚笑中，三人大搖大擺的走開了，待老闆收拾他們的碗筷的時候，才發現他們吃飯的錢都壓在了碗底，那老闆看着三人消失的方向，怔怔出神。
“酒足飯飽渾身舒，平生只差半口酒！”吳舉搖晃着手中的空酒壺掃興的說。
“這個容易，我去給您打一壺去！”華生說著，拿了吳舉的酒壺跑向了路對過，那斗大的酒字旗，隨風飄揚。
沒走幾步，就聽見前面有人的喝罵聲！
華生緊走了倆步離近了才看清楚，飯館門口一個中年婦女一襲白衣，操着東北口音，正衝著一個倒在地上的乞丐拳打腳踢！嘴裏還時不時的大罵著：“草你媽！你不說是我兒子嗎？怎麼了？怎麼現在不說了，我草你媽！”
路過的行人對此視而不見，反而加快了腳步離開了。
華生獃獃的立在那裏，只聽得倒在地上的衣衫襤褸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一面抱頭，嘴裏一面大聲求饒，“我錯了！娘！大娘！我錯了！你饒了我吧！”
華生想要上前制止，可他也只是想想，平日裏娘就教導，不可惹是生非，更不可與人爭執，更何況此時他也沒有那個能力打抱不平，雖然習的一身羅漢拳，可他自問是干不過眼前的悍婦的。
中年婦女見倒在地上的男子一個勁的抱頭求饒，不知停手，反而越打越凶，越罵越烈，隨手在一旁抓起了一個凳子啪的一聲砸在了倒在地上的男子的背上，椅子頓時裂開了，“草你媽！你不說是我兒子嗎？你不是讓我賞你口飯吃嗎？怎麼了？現在怎麼不說了？也不瞅瞅你那什麼德行，我能生出你這麼樣的窩囊廢的兒子？”
“大姐，我錯啦！你饒了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我不是你兒子，我是窩囊廢！您大人大量，饒過我吧！”倒在地上的男子雙臂緊抱着頭，此時的身體扭動的越發的激烈，以至於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有些顫抖！
這時，那中年婦女見地上的男子仍舊不斷的躲閃，彎下身子一把揪住了倒在地上的中年男子的衣領，斗大的巴掌啪啪的打在了身下男子的臉上，嘴裏仍舊不斷的罵著，打了幾下她似乎覺得震的手疼，轉身抄起板凳又欲往倒在地上的中年男子身上招呼，就在此時，一個棍子檔在了她與倒在地上的中年男子的中間。
華生心裏一喜，這是吳舉的打狗棍！
“得饒人處且饒人！”吳舉鐵青着臉看着眼前的中年婦女說。
“你是什麼東西來管老娘的閑事！”那婦女似乎被打人的快感沖昏了頭，嘴裏罵完，手裏的凳子便往吳舉身上招呼了過來！
范進伸手一拳，把婦女扔過來的凳子砸個粉碎！只是一拳之力！
“哎呦！草你媽的，還有倆下子！老娘不怕你！”中年婦女嘴裏大罵著想要再次抄傢伙。
無語沒有理會他，背過身去面向大街，舉起了手中的打狗棍，大喝一聲：“丐幫弟子何在！”
華生這才真真的看清楚了打狗棍的摸樣，平日裏被吳舉緊握手中的一頭是龍頭，鍍金龍頭，在陽光下爍爍發光，當然，他卻沒有看穿這龍首脖子處隱藏的扳機！
中年婦女怔住了，他不知道眼前舉着棍子的男子是何意思，街上似乎變得安靜了下來，只有角落的破衣爛衫的人們腳步飛快的跑開了。
“文成武行天下行！”吳舉高舉着打光棍再次高喊了一聲。
不多會，四下腳步雜亂，各式各樣的人飛奔着聚集過來，但都有一個特點，形色極為匆忙！
這時候，他們的身邊已經聚集了為數不少的人，而更多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不多會，這條馬路上便充滿了人，有衣着破敗的乞丐，有提着刀子的屠戶，有掂着喇叭的吹鼓手，更有許多看不出職業的人！
十分鐘不到的時間，這裏匯聚了一片人的海洋，馬路上站滿了人。以至於馬車與轎車無法通行。
這時候，一個衣着還算得體的男子在一群人的擁簇下穿過人群，來到了吳舉和范進的身邊。
只見他滿臉賠笑的說：“你們終於是來到了，電報都過來好幾天了。”
吳舉看着來人笑着說：“你總是準備的這麼充分，我只在大街上一喊，幫眾就匯聚了過來。”
來人大笑着說：“自打文成，武行二位上次來了之後，這口令早已傳於幫眾弟兄，我得信有人在這裏喊了口令，心裏就估摸着是二位到了！”
吳舉微笑的看着來人沒有說話，來人只是點頭回應似乎已經知曉。
來人面朝人群，一手握住了吳舉手中的打狗棍，高舉過頂嘴裏大喝一聲：“文武一出，萬眾齊呼！”
“喝！喝！喝！”
人潮中，響起了一片回應聲！響徹雲霄！
來人放下打光棍再次高高的舉起！
“喝！喝！喝！”人群中再次爆發了一次喊聲，整齊劃一！
站在吳舉對面方才還不可一世的中年婦女早已面色慘白，獃獃的看着面前的一群人。
吳舉沒有說話，更沒有再看她一眼，吳舉背對着中年婦女，面對着眼前的數以千計的人，一言不發。
這時候，那個衣着得體的男子往前走了倆步，嘴裏高喊着：“弟兄們！有人欺我，辱我！”
“忍他！讓他！”
人潮中響起了一片整齊劃一的回應之聲。
“有人一再欺我，辱我！”衣着得體的男子再次高喊。
“忍他，讓他！”
人潮之中再次響起一片整齊劃一的回應之聲。
“有人再而三的欺我，辱我！”衣着得體的男人歇斯底里的吶喊着，臉色漲的通紅，額頭上的青筋顯露了出來，嘴裏的唾沫星子更是噴了出來。
“干他！干他！”
人潮之中又一次的響起了一片回應之聲，驚天動地！
吳舉身後的中年婦女嚇的一屁股蹲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吳舉這個時候轉過身去，看着躺在地上的中年男子，一臉不屑的說：“剛才她打了你多少下！”
躺在地上的中年男子面露感激之色，怯怯的說：“記不清了！”
“那好！現在你站起來！依照她的方法回敬她！直到你也記不清！”吳舉冷冷的說。
倒在地上的中年男子踉踉蹌蹌的爬了起來，有些膽怯的看了一眼癱坐在地上的中年婦女，暗自握了握拳頭，又逐漸的鬆開了，然後轉身一瘸一拐的離開了。
吳舉嘆了一口氣，他知道，離開的中年男子，就像是吃了敗戰的兵，已經沒有勇氣了華生不知哪來的勇氣，跑到那人身邊把身上的錢一股腦的全都丟給了那人。
“弟兄們！我們雖然是乞丐！但我們也有尊嚴！是人就應該有尊嚴！”吳舉轉身，衝著身後的人潮大喊着。
“喝！喝！喝！”
人潮之中回應道。
這一刻，在華生的眼裏，似乎已經定格，吳舉的形象，頓時變的高大無比，他無比的嚮往吳舉，這一刻，華生的心裏埋藏了一顆希望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