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輻射侵蝕：危重
“還算守時，”諾雅看了一眼主控台上的時間，“我討厭總是遲到的男人。”
“呃……”
弗雷格撓了撓頭沒敢搭腔，昨天回到休息室后，這些日子裏飽受摧殘的身體終於支撐不住，麻木的肌膚恢復知覺后，四肢百骸同時傳來了撕裂般的疼痛。
但隨即令他疑惑的事情發生了，腹部之中似乎傳出了某種能量，那道熱流所過之處，疼痛盡皆消散。
他注意到傳出熱流的正是被諾雅的拳頭擊中的位置。
難道她是為了幫我……
弗雷格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了這樣一個念頭。
“收起你那沒意義的感動，我只是在保護阿姆羅迪亞號目前唯一的艦長而已，”諾雅冷淡的聲音將他拉回到了現實，“現在給你檢查身體，把衣服褲子全脫了。”
“褲子……脫……”
他瞬間瞪大了雙眼，這該不會是什麼不正經的檢查吧？！
諾雅無奈地嘆了口氣，“你身上的衣服臟死了，穿在身上自己都沒有感覺的嗎？”
弗雷格這會兒才意識到，昨天在身心俱疲之下，一沾到床就很快睡著了，身上的衣服還沒來得及換。
“躺進去。”
她的聲音恢復了之前的冷淡，指着角落裏的一台營養艙吩咐道。
弗雷格深吸一口氣，打開上邊的透明罩子鑽了進去。
艙門關閉，周身逐漸被一種淡黃色的粘稠物質充滿，他感覺自己的鼻腔里湧入了大量的液體，意識也逐漸變得模糊。
恍惚之間，身體上經過昨夜的修復已經開始癒合的傷口又發出了一陣酥麻的感覺。
“好差勁……比想像中的還要差勁。”
諾雅的聲音異常清晰地傳入了他的耳中，這是營養艙內部的全介質音頻廣播，為了防止躺在其中的人聽不清提示而專門設計的。
“好了，可以出來了。”
弗雷格打開艙門后低頭看了一眼，除了那些傷口已經完全看不出來之外，他還發現自己的身體比原先更加白皙了。
一疊堆放整齊的黑色衣衫就擺在邊上，最上邊還壓着一塊白色的毛巾。
“這些是艦船上的，你自己換一下。”諾雅早已背過身去，看起來像是對弗雷格的身體絲毫不感興趣。
他快速地換上那套乾淨的衣服，竟是出乎意料地合身。
“這是艦船原先的主人留下的嗎？”
他試探着問了一句。
雖然權限列表中只有他一個名字，但對這艘名為阿姆羅迪亞號的艦船他至今仍然一無所知。
“不該問的不要問，”諾雅瞥了他一眼，“除非你還想再挨一頓揍。”
弗雷格想起她那堪稱恐怖的面板數據后忍不住一哆嗦。
“當我沒說。”
諾雅見到他換好衣服的模樣，明麗的眼眸中似乎多了一些什麼，但轉瞬就消失不見。
“剛才營養艙里的那些是……”
“是身體修復液，昨天晚上我已經往你身體裏注入了一塊復原結晶，配合修復液的效果剛好能治癒你體表的傷勢。”
“來看看你的身體報告。”她一揮手，一個透明的全息人體影像面板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這份報告和他之前在從探索者筆記上得到的情報基本一致，除了那語焉不詳“異能”之外，其他的都在面板上呈現了。
隨即她便從最上面開始分析，“腦域開發程度21%，馬馬虎虎。”
弗雷格聞言不禁一陣苦笑，腦域開發達到了21%，在他生活的母星「克拉則」星上，能超過20%的只有不到全部人口的1%。
腦域的開發在年輕時效果最好，尤其是5~15歲這個年齡段。
而正常手段的開發就是學習各種領域的知識，所以聯邦會要求孩子們在這個年齡段接受義務教育。
15歲以後當然也會有提升，但由於選擇繼續深造的只有少部分人，所以大多數成年人的腦域開發也就到此為止了。
“有什麼好驚訝的，”諾雅白了他一眼，“21%放眼星海也不過算是勉強及格的水平，大多數靈能種出生時便能達到35%以上。”
“接下來是力量，87，E等，真是平庸啊……”
弗雷格頓時無言以對，這的確是他的弱項所在。
當初畢業時他也去參加了入伍的體檢，這第一關就直接把他給刷下來了。
根據《星海泛人類體能評定標準》，數值在0~100之間的為E等，101~200之間為D等，201~500之間為C等。
銀河系聯邦軍應徵入伍的標準為腦域開發程度在12.5%以上，身體素質均在D等以上，這個門檻不算特別高，但也的確不是所有人都能達到的。
一旦有單向評定超過了C等，就會被當做中級將領來培養。
若是全部超過了C等，或者有屬性達到了更高的B等……那這個人未來毫無疑問會成為一名高級將領，至少也是戰鬥編隊艦長級別的人物。
B等的指標範圍已經是501~1000了，這種身體素質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想像的，當然再往上還有更高的A等和S等，那種可能只能在虛擬遊戲中遇到了。
“反應141，D等，速度122，D等，體質91，E等。”
“沒有異能反應，也沒有經過軀體強化……”諾雅台手指着報告的最下方，雙眼眯成了一條線。
弗雷格十分在意她提到的“異能”二字，他很好奇這裏為什麼檢測出來的會和他自己看到的不一樣？
只是眼下看起來不是什麼詢問的好時機，於是他只能暫將心中的疑惑壓下。
片刻后諾雅搖了搖頭，抬手在異常狀態的地方輕點了兩下，“如果只有這樣的身體素質，你可能最多只能再活半年了。”
“半年？”
弗雷格聞言心裏突然“咯噔”一聲，“為什麼這麼說？”
“你應該感覺到了，「Arche」上的光照時間至少是正常星球的五倍。”
弗雷格緩緩點頭，雖然到後面他的時間觀念已經凌亂了，但一開始的時候他還是計算過這些信息的。
“在持續不斷的的高強度光照之下，「Arche」上的輻射強度已經遠遠超出了你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
諾雅的聲音依舊冰冷，“比起那種強度的輻射損傷來說，身體外表的傷勢反而不算什麼了。”
她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營養艙，“目前看下來，就算給你注入修復液也只能緩解一部分的影響，輻射對你身體的侵蝕已經達到了相當嚴重的地步。”
這一點弗雷格之前就已經知道了，不過當時的他並沒有太過在意。
畢竟當時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是找到新的食物和水源，身體的狀況可以往後排一排。
何況，在他們這個行業中，受到輻射侵蝕是常有的事情，也沒聽說過有什麼不能治癒的情況出現啊……
他將這個疑惑問了出來，諾雅旋即立刻回答道：“如果是正常的侵蝕，那的確還有治癒的可能，甚至都不需要花費特別大的代價。”
“但你的情況已經到了危重的地步，況且身體素質也是能抵抗輻射的關鍵點之一，我甚至還有些好奇，你這E等的體質是如何撐到現在的。”
弗雷格癱倒在了椅子上，他沒想到居然會是這種結果。
“只有半年嗎……”
“不知道是該說你運氣好，還是該算阿姆羅迪亞號倒霉，”諾雅搖頭嘆了口氣，“攤上你這樣的艦長，還不知道要虧多少本錢出去。”
“如今你想要活命就只有一種方法——服用基因覺醒藥劑。”
“基因覺醒藥劑？”弗雷格疑惑道，“那是什麼？”
“也難怪你沒聽說過。”
諾雅抬手在半空中虛點了幾下，正前方的屏幕上立刻彈出了幾個窗口。
那是一種用試管裝着的青藍色藥劑，弗雷格遠遠地掃了一眼，當他注意到右下角的那串數字時，不由得瞪大了雙眼。
“1……1000萬星源點數？”他的臉上露出了苦笑，“你就是把我賣了也換不來這麼多錢啊……”
“話說這藥劑……”他重新將注意力放回到那段關於藥效的描述中，“提高基因潛質，並有概率覺醒異能……這又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