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神相天師展紅綾
江南古鎮,煙墨渲染。
古色古香的竹閣綉樓琳琅滿目,一渠幽幽江水,蜿蜒穿梭於小鎮之中。
古鎮的東南角,翠竹深處,白雲人家。
這裏是紫竹林,長鳴學齋。
那些年,每當他(冷城)累了、煩了就會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來到這裏。
在這兒,他的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寧靜。
他和展紅綾相遇在妖都,他們之間沒有波瀾壯闊的跌宕起伏,有的只是平平淡淡的相濡以沫。
他們是朋友,但有時候卻更像是家人,彼此陪伴,彼此溫暖……
“這上面寫的什麼,你看的那麼入迷?”見冷城一直盯着信箋若有所思的樣子,林玲的好奇心一下子就上來了,探頭探腦的也想要看看這上面究竟寫了些什麼。
“海棠依舊在,未見故人來。嘖嘖,好有詩情畫意啊!女的?”林玲抬起手指,輕輕點着下巴,狀似漫不經心的問道。
“吃醋了?”冷城沒由來的冒出了這麼一句。
聞言,林玲歪着腦袋,朝他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道:“想多了吧你!”
冷城像是沒聽到林玲口中諷刺的意味,仍然自顧自的說道:“聽說過長鳴學齋紅綾帝女嗎?”
“誰?”林玲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
“長鳴學齋,紅綾帝女。”
這一次,她聽的很清楚,頓時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反問道:“就是那個‘不懼歲月染白頭,人間只有展紅綾’的神相天師展紅綾?”
聞言,冷城不禁微微一愣,不過隨即一想又恍然了。
一番番春秋冬夏,一個十年又十年,一轉眼六十年了。
即便先天強者有兩百載壽元,可人的一生又有幾個六十年呢?
更遑論,整個諸夏陰面上的先天強者也只有那寥寥數人罷了。
“對,就是她。”冷城用力的點了點頭,眼睛裏好像有光,一閃一閃的。
林玲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他,氣的嘴都歪了:“你還不走,待在這幹什麼?”
冷城見她又發起了飆,有些莫名其妙,搖了搖頭,轉身向著門口走去,客廳里赫連少皇還等着他呢!
見這傢伙還真的說走就走,林玲氣結,吸了吸鼻子,有些委屈巴巴的說道:“以後有外人在的時候不準叫我林丫頭,姐不要面子的嗎?”
“好。”冷城頭也不回的抬了抬手,嘴上答應着卻沒往心裏去。
走在悠長的迴廊上,他還在想着剛才的事情。
從林玲的話中不難得知,如今的她在江湖上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
他該去見她嗎?
那些流年、那些顛狂、那些悲傷,在某個十字路口,已經塵埃落定。
(那些悲傷指的是誰不用偶說了吧?)
曾經他許下的承諾,如今看來卻是要食言了。
番外:
晴朗的夜空,一條閃爍着朦朧青光的小船,伴隨着悠揚婉轉的琴聲輕輕搖曳着。
隨着緩緩前行的船隻,兩岸的風景在倒退,遠處畫卷徐徐展開。
冷城一襲白衣立於船頭,微微的江風捋動着發梢、衣角,似水般沉靜,月般清冷。
彷彿與世隔絕的神仙中人,千萬喧囂拋於身後,唯此間最逍遙。
突然,琴聲戛然而止。
一道宛若天籟,清冷中帶着一絲溫柔,如娟娟泉水般美妙、沁人心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你真的決定了嗎?”
黑暗中,冷城輕輕閉上了眼睛,沒有說話。
但很多時候,沒有回應,就是最好的回應。
夜風中只聽悠悠一聲輕嘆,哀怨無比:“此去,當九死一生,望君珍重!”
“放心,這天底下能殺我的人,還沒出生呢!”冷城淡然一笑,猶如九天之上的神靈,俯瞰眾生,語氣中充滿了對天下蒼生的蔑視。
這不是狂妄,而是自信。
當年,他可是一人一劍,壓的神州大地所有的武者都抬不起頭來。
仰望着星空,冷城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紅綾,等我回來,我娶你!”
語落,他一步踏出,身影騰空而起,消失在了茫茫月色中。
“冷!”
一聲驚呼,只見一雙纖白玉手輕輕將帘子掀起,展紅綾蓮步輕移從船篷中走了出來。
她體態婀娜,三千青絲垂落而下,膚色潔白如雪,晶瑩剔透,氣質空靈出塵,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她邁着輕盈的腳步,每一個動作都給人一種深入人心的美感。
她的臉上矇著一層面紗,微風輕拂,掀起面紗的一角,映入眼帘的是一張絕色傾城的臉頰。
只是一瞬間,就足以讓天地間的一切都為之黯淡。
哪怕任何精美華麗的語言,都不足以形容那張臉。
展紅綾就這樣征征地望着遠方的天際,美眸猶若星辰,凝視着崑崙山脈的方向呢喃道:“冷,我會一直在這兒等你回來!”
……
房間裏,安靜的落針可聞。
當冷城來到客廳的時候,一邊是流星幾人局促不安的坐着,另一邊是悠然自得的品嘗着糕點的帝國之星。
按理說,流星從小與林玲一起長大,作為大小姐的隨從,他與赫連少皇也算是相熟,不該如此。
事實上,他怕的也確實不是帝國之星,而是冰之魔女上官月影。
看着這傢伙嘴角殘留的血跡,冷城也猜了個七七八八。
這個像冰山一樣女子,眉眼如畫、氣質高冷,讓人不敢凝視,卻又偏偏刻在心裏。
初見時,就連他也不經多看了幾眼,更何況是流星這個色中餓鬼。
“來了。”
赫連少皇像老朋友一樣打着招呼,就彷彿方才與他鬧得不愉快的並不是冷城一樣。
那王者般的氣度,如春風化雨,讓人心折,即便是驕傲如冷城,也自愧不如。
他輕輕的點頭,算是回禮。
這要是放在當年是那麼不可想像的。
其實,冷城並不是真的冷漠,只是習慣了孤獨,不會與人相處。
一生中陪伴他時間最長的是手的中劍。
唯二的兩個朋友紅綾與天澤,一個和他一樣惜字如金,另一個大多數的時候都是天澤在說他在聽。。
這段時間和林玲相處,他真的改變了很多。
(註:林丫頭的小嘴整天巴拉巴拉的,那麼能說,他要是還那麼笨,豈不是要氣死(“▔▔)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