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李沅峻的讚不絕口
高台之上,李沅峻自然是最有資格作評的,與權位官階高低無關,只輪才學無人能及。
老人拿着張英悅遞上的紙張看了許久,眾多士子翹首以待,許久之後他緩緩開口道:“先不談詩文,便是這字只怕也是十數年之功啊,剛正有力,正氣盎然,渾然一體儼然有大家風範......”
台下眾人都是一愣,隨後低聲議論起來,因為看了半天給出這樣一個評價,實在是......令人大跌眼鏡,這不是評詩嗎。
只有張攀似乎明白什麼,端着酒杯詫異的看向李沅峻所在方向。
“爺爺,這是.......”高台上乖巧坐在一旁的張英悅也不明白為何李沅峻會突兀的說這話,她想配世子,可身為主家人這又是她的本分,想了半天還是無奈留在台上。
“呵,月翁這是在幫那小子呢,也不知他走了什麼狗屎運,竟能讓月翁為他說話。”張攀自得的抿一口梅園美酒,今日梅園詩會還真是出乎意料的精彩,如此一來那小子只怕再難藏拙,只是不知日後他要如何應付,若是常人恐怕應付不來。
“幫王爺?”張英悅還是有些不明白其中道理。
“你相信這詩是他寫的嗎?”張攀小聲問。
“那是自然,王爺大才,若是想要做好一件事,他就定能做好,寫詩作詞也是。”張英悅自信滿滿的道。
張攀無奈搖搖頭,自己孫女中那小子的毒不淺,這才多少時日啊:“呵,你見過他,知道他,故而相信他能,可這梅園中多少人見過,多少人知道?若是想想你沒見他之前是如何想他看他的,要是那時的你還信嗎?”張攀問。
“那……那也不能妄加誹議,這豈是君子所為。”張英悅着急了。
“世上百無一人是君子,又怎能盼着大家都是君子呢。”張攀撫須笑道:“心中揣度猜疑者依我來看梅園之中蓋有半數之眾,畢竟這詩可算千古名篇啊!如此詩作為襯,而關於那小子的傳言多是說他向不習文,乖張跋扈,怎麼想都不可能寫出這等詩,大家心中頗有餘慮實屬正常。可月翁(李沅峻)一句話遍除諸疑。
詩自是可以買可以抄,可書法卻買不了、抄不得,他這字寫得如十數年之功,怎麼可能是從不習文之人,想來只能是之前低調藏拙罷了,不過現在想想老夫認識他已有兩月有餘,也不知他竟寫得一手好字啊。”
張英悅聽罷心中高興,又向一側李沅峻大人多看兩眼,眼中都是感激,王爺曾傷了老大人,可老大人今日卻公正無私為王爺開護,如此仁德令人敬佩。
此時老人的詩評才正式開始,經他剛剛這麼一說,台下士子們仔細思慮之後大多心中也緩緩明白過來,宋時雨恐怕是真有才學的,或許放蕩不羈只是他的表面,其實也是才華橫溢不畏世人目光之人,這樣的人並非沒有。
這麼一想人們多少有些理解為何張英悅會被許給他了,而宋時雨也第一次顯露才學也是為張家小姐賦詩,這不正是人們津津樂道的才子佳人的佳話嗎。
正好此時,李沅峻在高台上微微探身,一手撫須,一手執紙朗聲評論:“......詩到尾聯,梅由主為客,已然成了被賞對象,作者由客變主,情感由隱及顯直抒胸臆,詠物抒情水乳交融。這詩詞句意境之美想必不須多言,諸位細細咀嚼品味便知。
老夫今日拋開表象,只說詩之神韻,恰如幽獨清雅,無塵無俗,清麗可人的少女,蓋與世子不符,但此詩乃世子為王小姐所做,如此一想卻又合情合理,入木三分,實在妙不可言吶,多虧佑國公有如此孫女才有王爺撼世名篇啊。”
老人說得半開玩笑的話,頓時引來一眾士子大笑,台上的張英悅卻紅了臉。
“呵,好色之徒,為了討好英悅姐你可真是費盡心機!”台下鄒思妍踢宋時雨一腳,李譽卻一臉淫蕩地笑容湊過來:“時雨弟啊,原來你還有這般本事,你要是早說那詩語姑娘,菱懷姑娘的身子怕早就破了!”
然後后宋時雨又中一腳。“又不是我說的,你踢我幹嘛……”
“要你管,本姑娘愛踢誰踢誰,哼!”
宋時雨只能笑笑,眼前火光人影不斷晃過,喧囂嘈雜逐漸遠去,腦海思緒早已飄向遠方不見絲縷光的地方。
今日一事之後他只怕再難安逸,很多事情要早做準備,他明白那種連鎖效應,也明白人心人性,只要一步邁出,世上哪有什麼獨善其身,獨自安樂的辦法,都是人情交錯,利益盤結。
詩會前後短短几個時辰,變化倒是肉眼可見,就是人們變得恭敬,看向他的目光中多了其它東西。
在那之後他和張家源、趙忠睿一起上台受幾位大人物殷切教誨,眾多士子翹首仰慕,不管是張家源還是趙忠睿都沒見過這種陣仗,面對這麼多難得一見的大人物不免緊張慌亂,宋時雨則無所謂了,畢竟他也曾是高位。
除了鄒建航黑着一張臉,其他人倒是對他笑臉相迎。宋時雨一頭霧水的回想,他哪裏得罪鄒建航了?
......
“時雨這詩如何?”皇后得意的仔細打量手中稿紙。
“尚可。”皇帝目視前方只吐出兩個字。
皇后搖搖頭:“你就不能多說兩個字嗎,多好的詩,就連李沅峻也讚不絕口。你看這字,這孩子定是早有習訓,只是不曾顯露,沒想今日見到英悅卻讓他露底了,想來他是真喜歡英悅啊。”
“詩詞不是什麼大道。”皇帝淡然道。
“卻可以流芳千古不是么。”皇后還是喜歡得不得了。
“好過無所事事。”皇帝面無表情點頭,隨即道:“你辛辛苦苦出宮一次,不就為見他一面,現在不去見他嗎?”
皇后搖搖頭:“你看那孩子,此時豈是時候。”順着她的目光,剛下台的宋時雨正向角落孤零零的鄒思妍走去,一路不曾停留。
“鄒建航愛女......”皇帝皺起眉頭,似乎在思慮什麼,隨即又微微搖頭:“便是多個鄒建航又如何,呵,天命如此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