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六章 在某個角落活着
“你以為我真的會信你說的那些孩子是你的鬼話?曉曉是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在跟阿瑾還保持夫妻關係的同時,她絕對不可能接受你!”
“可事實就是,她確實接受我了,孩子也確實是我跟曉曉的孩子,你們信也好不信也罷,這確實是事實。”
何昔年臉上的笑容沒有任何破綻,甚至心情頗好的喝着酒。
“就憑你的三言兩語在我面前還沒有任何的可信度,除非你讓曉曉親自出來跟我說,否則,我會用自己的手段把曉曉搶回來。”
“我從來沒有限制過她的人生自由,她不是不能見你們,而是不願意,就算您不願意接受,我也要告訴您,是她自己不願意見到顧瑾,不願意見到顧家的所有人,並非是我逼迫她。”jj.br>
何昔年說的句句在理,顧母甚至找不到一個可以反駁的點,但她到底閱人無數,一眼就看出這個男人並不是什麼善茬,他說的話也不能盡信。
她絕對不相信曉曉會背叛顧瑾跟這種男人在一起,還懷了孩子!
天知道她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有多絕望。
“你現在帶我去見曉曉,只要她親口跟我說,親口承認了這一切,我就不會再糾纏。”
何昔年突然笑出了聲,帶着幾分嘲諷。
“我原本還真以為你們顧家對曉曉有多情真意切,結果不過如此。”
“你說什麼?”
他這種語氣讓顧母很不舒服。
“口口聲聲說在意曉曉,是真的在意嗎?我已經強調過很多次了,是她不願意見你們,不願意再因為你們回憶起那些痛苦的事情,現在她好不容易遠離你們願意開始新的生活,你們卻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擾她,為她好就應該順從她的意思,讓她開心,不是嗎?”
“......”
顧母的心一下一下的抽痛着,她怎麼會不心疼季曉呢?只是她不信季曉會對顧瑾,對顧家這麼薄情。
但事到如今,她哪裏還有這個資格怨人家薄情。
“曉曉的性子您一定是知道的,如果不是原因接受我,怎麼會一直跟在我身邊,我能給她的愛,比起顧總只多不少,如果您只是身為一個長輩的身份關心曉曉,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您,曉曉跟我在一起一定會幸福,至少我不會讓她一次又一次的深陷於危險之中。”
“......”
顧母垂着眸子,眼底隱隱閃着淚。
身為長輩,她自然是希望季曉能幸福快樂,只是可憐了他的兒子。
“我言盡於此,希望顧伯母您能明白我的意思。”
不管在任何場合都強勢不堪言辭鑿鑿的顧母,就這麼在何昔年面前敗下陣來。
何昔年整理好自己的西裝,拉開椅子站起來,突然像是想起來什麼,又說道,“往後顧伯母您要是有什麼想知道的,可以直接問我,倒是不用讓人去我家探口風,今天您也見到了,曉曉並不願意見你們任何人。”
顧母驟然抬眼看他。
何昔年只是笑笑,隨即帶着一眾人就離開。
她記得沈依依親口跟她說過,已經叮囑過溫甜不要告訴任何人她到訪過的事情,就算是裝了監控,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找上門來?
除非......
季曉身邊一直有他的人在盯着?
——
季氏開業正式步入正軌,公司需要處理的事情有很多,何昔年從公司處理完事情回來已經接近十二點了。
別墅里亮着溫暖的昏黃的燈光,餐桌上放着已經涼了的飯菜,傭人從樓上下下來,看見何昔年站在客廳,笑着說,“您可算回來了,夫人臨睡前還念叨呢,說您這兩天是越來越忙了。”
“夫人睡了嗎?”
傭人一邊從廚房裏拿出保溫着的湯,一邊回著,“已經休息了,今天醫生說了夫人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所以晚飯後早早的就休息了,這是夫人叮囑我給您溫着的湯。”
碗裏是雞湯,裏面有幾塊雞肉和蘑菇,清淡的湯上面漂了幾滴油光,讓人看着就很有食慾。
何昔年心裏暖暖的,原本沒有食慾,卻也把湯喝了個大半。
卧室里也亮着一盞小燈,床上的人蜷着身子,眉頭緊皺着,看樣子睡的並不安穩。
從那次出事以後,她就特別怕黑,晚上睡覺就必須帶點亮,否則是根本睡不着的,只是即便是這樣,她的睡眠也很不好。
何昔年握住她的手,試圖給她一點溫暖。
可床上的女人就像是在睡夢中遇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一樣,突然就開始慌亂的掙扎,口中不知所謂的念念有詞。
“安安......安安不怕......”
“曉曉,曉曉?醒醒曉曉。”
何昔年捏着季曉的肩膀,試圖把她喊醒。
“安安——!”
季曉終於醒過來,額頭上矇著細密的汗珠,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做噩夢了?”
何昔年抽出紙巾,輕輕的替季曉擦拭着汗水。
季曉點點頭。
她夢到安安渾身是血的躺在一個漆黑的地方,很是陰森恐怖,任憑她怎麼叫,他就是一動不動,小小的身子就那麼靜靜地躺着,像是死了一樣。
死了。
是啊,她的孩子早就死了不是嗎?
“有沒有關於安安的消息?”
季曉的聲音有些沙啞。
一天沒有找到安安的屍體,她一天就不相信安安已經去世。
“暫時還沒有。”
聽見何昔年的話,季曉提着的心居然有了一瞬間的鬆懈。
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她寧可相信安安還在世界上的某個角落活着。
“別再多想了,我會派人繼續找的,現在你就算為了肚子裏的孩子,也要好好休息,養好自己的身體。”
何昔年把季曉的手攥在手裏,輕聲說道。
季曉眸色低了低,抽出自己的手,裹着被子,柔聲,“我知道的,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何昔年嘴角的笑意僵了僵,起身退後了幾步,“好,那你好好休息。”、
“嗯。”
輕輕關上卧室的房門,何昔年靠在門口,隔着門聽到裏面淅淅索索的腳步聲,心裏悶悶的疼。
她心裏好像永遠都有一層屏障,不抗拒,卻也讓人沒辦法接近,永遠只能看着那一方小天地在那裏,卻怎麼都走不進她的心。
再等等吧,她總有願意敞開心扉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