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何為修鍊
黎青回憶了一次當初自己入門時師父傳授的內容，左手上翻，無數淡青色的光點聚攏在掌心，凝聚成了一塊拳頭大小的冰晶。
“楊兄弟，你覺得這冰晶美嗎？”
“晶瑩剔透，挺美的。”楊安不理解黎青為何會這麼問，但還是開口回答道。
黎青沒有多說什麼，右手憑空一握，掌心裏面多出了一把刀，朝着冰晶凌空揮舞。
無數冰屑散落，冰晶很快就變得稜角分明起來，每個面都光滑無比，看上去就像一顆放大了無數倍的鑽石。
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冰晶上，折射出七彩光芒，把整個屋子都映照得光彩絢爛。
“現在呢？”
“更美了。”楊安說道。
黎青點了點頭，手中刻刀繼續揮舞，更多的冰屑不斷落下，片刻之後，不規則的冰晶變成了一個起伏連綿的山巒冰雕，一縷縷霧氣繚繞在周圍，美輪美奐。
“現在呢？”
“比剛剛還要美。”楊安隱隱察覺到了黎青的用意，繼續回答道。
黎青再次揮舞刻刀，冰雕上很快就多出了許多細節，飛流瀑布、山泉懸崖、樹木野獸，就好似真的將山脈等比縮小，如同一個藝術品。
“黎青大哥，你想告訴我，修鍊就是讓自己變得更完美？就像這冰雕一樣，變得越來越美？”楊安問道。
“那只是修鍊的結果。”黎青說道：“我要講其實也不是修鍊，而是修鍊的‘修’。我有沒有想過，你為何會覺得它變得更漂亮了？”
“呃？！”楊安一愣，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黎青笑得雲淡風輕，宛若是神仙中人，問道：“你覺得道是什麼？”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楊安腦袋裏面閃過的第一念頭就是《道德經》中的開篇名言，也是他唯一記住的一句。
他敢打賭自己只要說出來，絕對能破了黎青的防，讓他裝不了這個逼，但他不敢！
《道德經》可是老子寫出來，天知道，這句話說出口，會不會給他惹來什麼麻煩。
黎青見楊安欲言又止，只當他是沒有把握不敢回答，也不奇怪，繼續說道：“道無處不在，道無所不是！你覺得它漂亮，正是因為道！你覺得它更漂亮，是因為它離你心中的道更近了。”
“我心中的的道？不應該是大道嗎？”楊安疑惑不解。
“不，就是你心中的道。”黎青指了指自己的心，說道：“大道無形，你如何能靠近大道？大道三千，你又要靠近哪一條道？“
抬起右手，晃了晃手中的刻刀，繼續說道：“所謂的‘修’，就如同這把刀，一點點慢慢的刻、持之以恆的刻，讓自己不斷靠近自己心中的道。”
“那……如果自己的道是錯的呢？”楊安問道。
黎青說道：“輕則走火入魔修為盡喪，重則魂飛魄散形神俱滅。修道，最重要也是最難的就是找到自己的道。”
“方向錯了，再努力也只是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嗎？”楊安若有所思。
黎青聽得眼睛一亮，頻頻點頭，說道：“對，就是這個道理。楊兄弟，果然悟性過人。”
“那如何判斷自己的道是對是錯？”楊安又問道。
“不知道。”黎青搖了搖頭。
“不知道？”楊安傻眼了。
黎青點了點頭，說道：“準確點說，是在走到絕路之前，沒人知道自己的道是對的還是錯的。”
楊安：“……這不就是在賭嗎？”
“是在賭。”黎青理所當然的說道：“修行本就是逆天行事，每往前突破一個境界，都會有百倍千倍之數的修士隕落或是停滯不前。”
見楊安一臉無語，黎青又說道：“楊兄弟你也不太擔心，能走到最後一步的，無一不是受天地鍾愛氣運深厚之人，百萬中無一。一般人是遇不到的。”
楊安：“……”你這真的是在安慰人？
“那煉呢？”楊安問道。
“淬鍊，煉精、鍊氣、煉神、煉虛。”
相比於“修”的虛頭巴腦，煉就要實打實的多了，就是將自己的精氣神像鐵塊一塊不斷敲打淬鍊，不斷突破極限超脫自我。
境界劃分與前世看的那些小說差不多，從低到高分為煉精化氣、鍊氣化神、煉神還虛、煉虛合道，再往上成了仙人之後，境界要怎麼劃分，黎青就不知道了。
黎青的師父當初也不過是個煉神還虛巔峰的修士，離成仙還有十萬八千里，根本沒有給他講過這些東西。
他只知道，渡過天劫就可成就真仙之位，待三花聚頂五氣朝元之後，就可成就金仙之位。
但和前世看的那些小說不同，在黎青口中“修”，也就是悟道，是一件舒服的事情，但“煉”就不一樣了，整個過程極其痛苦。
哪怕有長生不老超凡脫俗的誘惑在前，能真的堅持下來的人，也是百不存一。
有的在煉精化氣境界就扛不住了，也有的是在鍊氣化神或是煉神還虛境界，開始偷懶不去修鍊，直到壽元耗盡，投胎轉世。
“黎大哥，我想要修鍊的話，要怎麼做？”楊安開門見山的說道。
黎青說道：“世人常說修鍊講究法財侶地。對修鍊之人來說，修真正法的確是比外在的資財重要得多。”
“但如果按照修鍊的順序來講，‘財’字卻要排在第一位。修鍊的第一個階段是煉精化氣，沒有足夠的資財養精蓄銳，連修鍊的資格都沒有。”
“你想要修鍊，現在要做的就是養精。不養好身子，就冒然前去修鍊的話，只會讓自己血肉枯竭，把自己活生生煉死。”
楊安聽出了黎青的言外之意，毫不猶豫地承諾道：“黎大哥，我現如今一無所有，只能厚顏求黎大哥幫我一幫。日後，我但凡有一絲成就，定然會報答黎大哥的恩情。”
黎青心頭大喜，他說這麼多，不就是為了讓楊安承他人情日後報答嗎？
不過，他面上還是故作不悅：“楊兄弟，你這是做什麼！你說這話不是看不起我黎某人嗎？你放心，這件事就交給我了！別的不敢說，你和侄兒踏入修行之道需要的資財，我還是拿得出來的。”
說著，黎青便從懷中取出了一個瓷瓶，遞給了楊安。
“這裏面裝有十顆血氣丹，都是用深山老林里的熊羆精血混合著人蔘鹿茸煉製而成，用來益氣養血最是合適不過。你先拿去服用，若是不夠，老哥我再去想辦法換一些回來。”
“多謝黎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