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男人跪舔的女人走了
聚餐的時候,食堂里一簇一簇的人群,分班級聚在一起就餐。
三班的同學們坐在一起,中間擺着幾十盆各種各樣的菜,還有各種飲料,一個打了切線的大西瓜。
幾十個人圍成一圈,歡快地吃着,幻想着未來的事。
蔣雯雯一直在努力找本班所有的同學,有好幾個怎麼都聯繫不上。
她看看大家:“你們看見趙青沒有?”
陳宇軒說:“考砸了,第二場出來就哭了。”
體育生段葵園笑嘻嘻地說:“其實我考的也很爛,估摸着最多念個青城師專,但是我必須和你們聚會,因為這一次分別也許一輩子都見不着了。”
有人詫異地說:“不會吧,哪能一輩子見不着?回家來就可以聚啊。再說不是還有十年、二十年聚會?”
“有飛機、有火車,想見誰,坐上車不就見了?”
上一世高考,周末考完就走了,學校的聚餐也沒參加。那時候,他對青城這個地方毫無留戀,他當時也這麼想的,想見誰,坐上車,遠途最多三五天,同城的當天都能見。
但是他後來才知道,當踏入社會,如果不是在工作和經濟上有很深的牽涉,即便手邊電話更新換代到愛瘋13,也總是遺忘去撥打那些記在本本上、躺在通訊錄里的昔日同窗的電話。
久了,換個手機,電話找不到了,人名,也漸漸地記不起了。
像現在這麼齊全地聚會,心無芥蒂地談天論地,談何容易!
他們說著話,就聽見黃晶晶高興地說:“我反正追着蕭班長走。”
立即,就有人說,哎,黃晶晶你對老班,那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呀!
大家哈哈大笑。
黃晶晶也不否認:“昂,蕭班長就是我這幾年的動力,晚上一想到老班要去京都,我就不困了,繼續挑燈夜讀。”
蕭伏城咳嗽一聲,馬上再次裝逼:“我們要分別了,以後什麼時候再見真的不好說,大家都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吧!”
蔣雯雯對三班的同學們說:“我給張老師說好了,你們回頭都把聯繫方式告訴他,張老師整理出來班級通訊錄,一個個地寄給你們,都不要斷了聯繫。將來,即便你們不常見,也要互為依靠,互相支持。”
她說,很多同學,高考結束,真的一輩子都沒有再見。
全班都沉默了。
半天,段葵園嘆氣說:“今天,算散夥飯吧?”
一句話,大家都眼圈兒紅了。
大家都在傷感,只有周末敏感地抓住蔣雯雯說的一個事,她叫大家把聯繫方式都告訴副班主任張老師,而不是告訴她這個班主任。
以後,青城一中再也沒有蔣雯雯老師,青城失去一個讓男人心痒痒,想上又不敢上只能全程跪舔的知性美人。
聚會結束,周末坐在操場的籃球架子下,果然蔣雯雯走過來,說:“你怎麼還不走?”
周末說:“等你。”
“等我?”
“嗯!你準備什麼時候離開青城?”
蔣雯雯也沒否認,望着樹上大喊“快了,快了”的知了,說:“我已經提交了辭職信。我會等到你們的分數下來,錄取通知書送到你們手中,站好最後一班崗。”
“校長放你走?”
“挽留了,我沒有接受。”
“想好去哪裏了嗎?”
“沒有!我帶你們這三年,一直不敢鬆懈,送走你們,我想先好好休息一段時間,然後找個地方重新開始。”
“會去國外么?”
“也許吧,我也不知道。”
她男朋友在國外攻讀博士,一直對回國不置可否,她如果不去國外,長期異地,怕不會長久。
周末笑着說:“蔣老師,我希望你能去東海,這樣我想你了,就能看到你。”
蔣雯雯看看他,夏日的傍晚,天光尚好,他的臉還帶着少年的青澀,但他口裏說出的話卻叫蔣雯雯覺得無端地心疼又心跳。
“以後你上大學了,會遇見更多的老師和更好的同學,我只能送你到這裏了!”
周末聽這話,撲哧一笑,蔣雯雯不知道這句話在未來的網絡上風靡一時。
他忍不住調侃道:“你是不是還想說,世界那麼大,我想去看看?”
蔣雯雯說:“我辭職信里確實那麼說了。”
周末忍不住笑起來,蔣雯雯不知道他心裏想什麼,就也笑着說:“你回去吧,別叫爺爺着急。”
周末點頭,站起來:“想我了,給我打電話。”
這話聽上去沒有任何毛病,師生一條戰線三年,乍分開,肯定不習慣。
蔣雯雯晃晃頭,周末只是個孩子,她怎麼能有別的亂七八糟的想法。
考完第二天,周末立即騎車去了周鋒的武藝館,大門敞開着,地上堆着一大堆剛拆卸下來的裝修材料,牌子燈箱都拆了,只留下一個鐵架子。
周末支了自行車,吃驚地問:“怎麼拆了?武藝館的老闆呢?”
一個中年男人說:“關門了,不辦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6月底!周教練在我這租了十幾年了,一直合作很好。估計別處有更好的發展機會吧。”
就是說周鋒已經離開十多天了。
周末找到一個公用電話,撥打周鋒的電話,沒打通,停機了。
他慢慢地往回走,想着周鋒能去哪裏。
他那天在萬分緊急的情況下,想到了動用周鋒,他知道周鋒肯定幫他。
不為別的,就因為周鋒應該是周爺爺的人。
前世里,他也是跟着周鋒學武健身,從沒有想過周鋒和周爺爺有什麼牽涉。
一個是學富五車的大儒,一個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武術教練,除了姓周,真是一點兒交集都沒有。
周末在東海處理爺爺後事的時候,看見周鋒還大吃一驚,周鋒沒有解釋和爺爺的關係,沉默地幫助周末一起給周爺爺辦完了喪事,等周末想找他談談時,他不見了蹤影。
蔣雯雯出事那天,他沒有任何可信任並且趁手的人,當時就想到了周鋒,他賭周鋒會幫他。
沒有周鋒,他無法救出蔣雯雯,不會那麼快毀掉膠片和錄像存儲卡。
周鋒現在不見了,一定與那天的事有關,他從徐煒手裏拿回來東西,必定發生了什麼。
但是他除了周鋒的那個手機,別的聯繫方式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