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不安分的老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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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重與秦空雲眼睜睜的目送楊致離去，神色都頗為複雜。

二人默然呆立半晌，沈重嘆道：“此人豪傑！只是過於重利，……要錢未免太狠了些，真可惜了一身好本事！”

“沈兄錯了。楊兄行事滴水不漏，此舉大有深意。”*****秦空雲搖頭道：“之所以漫天要價，一是為了逼我親口說出暗中運送的是黃金，二是為了撇清關係表示互不相欠。他逼你亮明身份，是為了堵住我的嘴，免得我苦苦求他一直護送到長安。若非楊兄相助，昨夜縱然你我聯手也絕難抵擋。本來連本帶利便需賠他四萬兩，另外怎麼重謝都不算過分。何況他要得那麼理直氣壯，我敢說不給么？”

“沈兄不必惋惜，這等人物絕非你我所能駕馭驅策。”秦空雲冷不丁冒出一句：“沈兄莫非是太的人？”

沈重大驚：“你怎麼……。”見秦空雲似笑非笑，剛一開口便知上當，連忙改口道：“秦兄，此去長安尚有千里之遙，你我還是商議貨物護送事宜吧。”

秦空雲沉吟道：“昨夜一戰雙方死傷數百，想要完全遮掩是絕無可能。此地已屬信陽地界，必須即刻遣人去縣衙報官。現在只能盡掩埋屍清理現場，將此事影響降至低，以免過於駭人聽聞。商隊人手已折損大半，只能就地休整。眼下要緊的，是你我分頭抽調人手前來補充。”

若論城府心計，沈重與秦空雲明顯不是一個檔次，當下依言行事。

為了不把老爺嚇出病來，楊致馬趕回信陽后，徑直到秦氏分號憑欠條提了兩萬兩銀票，這打道回府。回去只推說無利可圖什麼也沒買，將銀票退還給老爺，便回房倒頭大睡。

兒這次出門近一個月，讓楊炎擔足了心。兒平安無事回來了就好，兩萬兩銀也一分未少，哪裏還忍心去責怪他？見楊致無精打采滿臉疲憊，反而不住口的安慰。

隨後的一個月裏，楊致瞞着老爺將欠條上剩下的十萬兩6續從秦氏分號提了銀票。他原來的擔心似乎有點多餘，後來只聽說其時睡夢正酣的縣太爺神機妙算，派眾多衙役在信陽城外百餘里的官道上，一舉剿滅了劫殺商隊的十餘名悍匪，此後再無消息。

楊致的日又恢復了從前的平靜與愜意。

除了照常打理酒樓以外。偶爾也幫老爺討租收賬。時已深秋。閑暇時就琢磨怎麼改良這個世界地火鍋和配料。以便讓四海樓冬季地生意再來一個小**。

楊致暫時沒有冒充偉大明家去瘋狂賺錢地打算。需要什麼鼓搗什麼。因為他覺得自己已經生活得夠好了。秦氏號稱大夏富。可秦家大少爺秦空雲哪有他過得這麼舒坦？前世是為國效力。這一世沒必要為任何人賣命。

回到信陽一個多月以後。這天阿福氣喘吁吁地跑來四海樓叫他回家：少爺。你老丈人來了。

楊致本能地感覺到。他金陵之行地表現直接促進了婚事地進程。他對沈玉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討厭。所以無所謂喜也無所謂憂。雖然和她做夫妻具有相當地挑戰性。但值得慶幸地是。至少沈玉還不是一個名曰賢良淑德、實則死氣沉沉地老古董。既然不要不行地話。那好。你來呀！反正閑着也是閑着。

老丈人沈通聲稱是“路過”信陽。於是“順便拜訪”。楊炎屁顛屁顛地按隆重地規格招待親家。楊致對什麼三書六禮地繁瑣婚儀一竅不通。倒成了坐享其成地擺設。兩個老頭地談判空前順利。無論楊炎說什麼。沈通都點頭稱好。以至於讓楊致懷疑老丈人這次來地動機。

果不其然。酒過三巡沈通便話鋒一轉：“楊兄教有方。玉兒終身有托。老夫極感欣慰。聽聞賢婿文武兼備智非凡。好男兒應當胸懷大志。若一意做個尋常富家翁。無異於明珠蒙塵。當今皇上雄大略。太勤勉仁厚。賢婿何不投身報效建立一番功業？老夫雖告病賦閑多年。但朝中仍有不少重臣與老夫交情甚篤。賢婿若有志報國。老夫舉賢不避親。自當修書力薦賢婿至太門下效力。”

其時商人雖然富有，但沒什麼社會地位。連楊炎自己都覺得兒平時有點神經兮兮的，也不知道沈通從哪裏看出他“文武兼備智非凡”了，要是能托親家的福混個官做做，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啊！

“真的？”楊炎聞言大喜：“致兒若能得親家提攜舉薦，我父不勝感激！致兒，還不趕緊謝過你岳父大人？”

楊致從老丈人的話里推斷出兩個信息：一是十萬里黃金已經安全運抵長安。二是沈重已經向父親詳細彙報了楊致在途中的表現。

他也嗅出味來了，老丈人絕不僅僅是個退休老頭那麼簡單，沈重十有**是太的人。搖頭道：“承蒙岳父大人錯愛，小婿既沒那個能力也沒那個心思。小婿本是庸碌之人，只求能衣食無憂安度一生，就已相當滿足了。”

楊炎大急道：“致兒，你怎地這般不識抬舉？”

沈通自己找了個台階道：“賢婿不必急於此刻答覆，老夫還會在府上叨擾數日，且慢慢再議。”

楊致加堅信，所謂商議婚事不過是老丈人的遮羞布，根本就是專程前來遊說自己投靠太。當晚沈通試圖以開導為託辭再行勸說時，楊致不等他開口就先把大門堵死：“人各有志，我意已決，岳父大人不用徒費口舌了。”

沈通仍不死心還欲再勸，楊致索性又多點了他幾句：“我仔細問過家父，在夏曆武成十年生了三件事。第一件是皇上冊立太大赦天下，第二件是您告病還鄉，第三件便是您與家父結為兒女親家。自訂親之後兩家往來突然中斷，直至三個月前家父致信提起重又恢復。您不認為這幾件事有什麼聯繫嗎？”

其實楊致只是覺得蹊蹺，對其中詳情一無所知，這麼說不過是連猜帶蒙，沈通心下卻大為震驚：當年冊立太背後的爭鬥是何等的驚心動魄！自己就是那場爭鬥中的犧牲品，能全身而退體面下台已是萬幸。告病還鄉后正是感心灰意冷的時候，與楊炎這個俗不可耐的奸商結成兒女親家。

當時太年幼，地位隨時可能不保，楊致又突患瘋症，為了避免讓楊家無辜遭受牽連，不惜背上悔婚的嫌疑斷了往來。近年太業已長大成*人，皇上放手讓其主理民政頗有政績，地位已然穩固。沈通本就是嚴守儒家正統學說的文人，又以擁立太的功臣自居，怎會不蠢蠢欲動？只是，夏曆武成十年這個一臉慵懶笑意的年輕人還只有三歲，……怎麼可能了解到這些不為人知的秘辛？

見沈通臉色陰晴不定皺眉不語，楊致心知誤打誤撞擊中了他的要害。所謂有其父必有其，有點死心眼的大舅沈重雖然被老丈人弄去做了大內侍衛，但他實在不是玩政治的那塊料。反過來勸道：“舅兄勇武耿直，似乎去軍中展為適宜。常言道富貴險中求，平安自多福，岳父無需為小婿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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