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那些孩子
“夫人有所不知，那根本就不是祈福，那是造孽啊！”
在楚窈和蕭郴淡定的眼神中，掌柜的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娓娓道來。
之前蕭郴從宋肆口中了解到的並非虛言，蒙國的祈福，說到底就是要生人活祭，但這個生人，卻並非楚窈想像中的女人奴隸，而是出生不到三歲的童男童女。
那些孩子還沒有長大，還在哇哇大哭，就被他們放到了祭台上。
“那些孩子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在哇哇大哭就被殺害了。”
掌柜的說完，又嘆了口氣。
顯然這些她基本上都是親眼見到的。
祈福雖然只要皇室中人可以參與，但是卻是讓民眾觀看的，也是一種震懾手段。
很明顯，就連掌柜的都被震懾到了。
儘管他嘴上說著厭惡，但是眼底卻流露出一種驚懼，顯然也受到了影響。
這些楚窈沒有說什麼，她回頭看向了還在玩耍的蕪寶和硯寶，心裏頗有些擔憂。
她不知道蒙太多越忽然提起祈福的事情目的只是因為楚欣，還是因為他知道兩個孩子的存在。
蕭郴尋着楚窈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自己的兩個孩子，心裏自然也明白了楚窈的想法。
“放心，孩子不會出事的。”
蕭郴的話讓楚窈稍微安心了一些，剛想問掌柜的那些孩子是怎麼回事，掌柜的就已經自顧自說了起來。
“這個主子不需要擔心，他們的孩子都是經過精心挑選的，一般都是蒙國的孩子，還從未聽說過別國的孩子會被選中的。”
掌柜的的安慰並沒有讓楚窈和蕭郴的擔心減少，反而更加擔憂。
如掌柜的所說，祈福一般都是蒙國的孩子，可蒙國人跟明國人本就相似，不過是蒙國人比明國人更加強壯高大一些，可在孩童時期，他們卻是差不多的。
所以蕪寶和硯寶，看上去就跟蒙國的孩子差不多，而且，還有楚欣這個女人在，他們根本不敢大意。
掌柜的沒有這層顧慮，也不知道蕭郴和楚窈到底在擔心什麼，但是他也聰明地沒有多問。
“那些孩子的父母……”
楚窈問出了心裏的疑問。
那些孩子的父母難道就心甘情願看着自己的孩子去死？
掌柜的的表情也有些一言難盡。
“有些女人會鬧事，但是都被鎮壓下來了，但大多數的父母並沒有鬧，因為孩子被挑中之後，他們會得到一大筆來自神明的賞錢，這筆錢，足夠他們揮霍一輩子了。”
至於孩子，他們死了這個，還會有下一個。
甚至還有的人，更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被選中，因為那也就意味着，他們即將有一場潑天的富貴。
因此，這麼多年了，鬧事的女人屈指可數。
楚窈聽着掌柜的的話，心裏卻是有些發冷。
不僅是因為這些人對自己親生骨肉的冷漠，還有一種人性的淡漠，讓她覺得不寒而慄。
她想到了之前照顧楚倩孩子的奶娘嬤嬤。
那人因為孩子的事情都急瘋了，最後甚至還做了傻事，可這樣的母親到底是少數。
而更多的人，則像是掌柜的說的那樣，並不在意孩子的死活。
對他們來說，一個孩子換一場滔天富貴，那是值得的。
即便偶爾會有幾個女人鬧事，她們的男人就會立刻阻止，根本不需要別人出面。
“哼！如此一來，倒是讓不少有心人有機可趁。”
蕭郴冷哼一聲，顯然也對這樣的人痛恨至極。
同為父母，他們很能感受到對孩子的在意。
尤其是蕭郴，儘管每天嘴上說著嫌棄兩寶，可實際上，最關心孩子們的還是他。
蕭郴的話讓楚窈細思極恐。
是的，若是有心人想要利用這個做些什麼，比如專門生孩子得到這筆錢財，又或者偷搶別人家的孩子當做自己家的孩子，等到時候孩子死了都不用傷心，直接就能獲得一大筆錢。
光是這樣想想，楚窈都覺得后脊樑發涼。
她忽然想到了，之前在明國京城的時候，那個文太傅和那個前任大理寺卿李大人就是拐賣了那麼多孩子，雖然蕭郴沒有跟她細說，那些孩子去了哪裏，可現在想來……
她看向蕭郴，眼裏滿是震驚。
蕭郴看到楚窈這個眼神，也頓時明白了過來。
因為有掌柜的在場，他也沒有多解釋，只是點了點頭，肯定了楚窈的猜測。
掌柜的本就機靈，又在商場浸淫這麼多年，察言觀色的能力堪稱一絕。
看着兩位主子似乎有話要說，掌柜的也沒有多留，詢問兩人沒有別的事情之後，便退下了。
等到掌柜的退下之後，楚窈就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
“之前那個文太傅和大理寺卿他們把那些搶走的孩子們……”
“嗯。這些事太過污濁，唯恐污了你的耳朵，所以沒有跟你說，他們的確把那些孩子們送到了蒙國，只不過這些都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所以就算本王全力尋找，也沒能找到那些孩子。至於那些孩子現在是死是活……”
後面的話蕭郴也沒有繼續說下去，他也想到了某些不好的場面。
楚窈氣得牙痒痒，最後也只能緊緊抱住自己的兩個孩子，咬牙切齒地說道。
“這些人真是該死！死一萬次都不足惜！”
蕭郴把人攬在懷裏，抱了一會兒才開口道：
“彆氣了，氣壞了身子不值當。他們已經被斬首了，三族之內無一人存活，那些孩子，蕭郢和南楓他們也會繼續追查，我明國的子民被如此對待，蕭郢不會就這麼袖手旁觀的。”
看來此事蕭郴已經跟蕭郢通過氣了，楚窈心裏的氣惱也淡了些。
“絕對不能放過他們！”
最後，有些頭疼地嘀咕道：
“這次蒙國祈福，也不知道又要有多少孩子遭殃了。”
祈福雖說只要兩個孩子，可暗中那些貪婪的人暗害的孩子卻是數不勝數。
“盡我們所能，無論如何，本王都不會讓蕪寶和硯寶出事！”
蕭郴眼神堅定，看着兩個孩子的眼神卻很柔和。
楚窈點點頭，強壓下心裏的擔憂。
時間很快到了晚上。
蒙太多越自從讓人把蒙古斯綺帶回府之後，就沒有再理會，直到夜間，蒙古斯綺才清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鬧着還要去找蕭郴。
派過去的下人攔不住蒙古斯綺，又無可奈何，只能到了太子府來找蒙太多越。
“什麼？她還不知悔改？那個蕭郴心裏根本就沒有她！蠢貨！”
蒙太多越一時情急，用明國的話怒罵了一番之後，才改口成蒙國的話。
讓那個下人先下去，自己則帶着人去了公主府。
蒙皇是真的對蒙古斯綺好，也許是因為只有這個女兒的緣故，蒙皇不僅給了蒙古斯綺在皇宮外建立了公主府。
在蒙古斯綺留在明國之後，更是日思夜想，多次派人給蒙古斯綺送去蒙國的特產，儘管都被他攔下了。
得知蒙古斯綺在明國的遭遇后，更是不惜一切代價，要他親自去把蒙古斯綺帶回來。
而這些，蒙古斯綺卻避之不及。
一切皆因為，蒙古斯綺長相酷似母親。
雖說她們是親姐弟，還是雙胎，可細看之下，他跟蒙古斯綺還是有些不同，比如他的眼睛就更像蒙皇一些。
因此，蒙古斯綺一直都覺得蒙皇對她好是因為把她當成了母親，對蒙皇一直都在有意無意地躲避着。
蒙太多越一邊走一邊心裏嘆了口氣。
他何嘗不知道親姐姐的心思，可是蒙皇如今還活着，只要他活着一天，他就只能是太子，更無法保全她。
等到了公主府，蒙太多越對蒙古斯綺也多了幾分同情。
為了擺脫蒙皇，蒙古斯綺都答應他嫁到了明國，現在又經歷了那麼多事，唯一的心事就是想要嫁給蕭郴。
可偏偏，這一點他也無法幫她。
蕭郴不是誰都能拿捏的，更何況，對方身邊還有一個楚窈。也不知道他們去了什麼地方，竟然消失了整整一年。
到了公主府，蒙太多越還沒想完事情，就聽到可一陣吵鬧。
“滾開！敢攔着本公主，你們不想活了吧！？”
“……”
蒙太多越看着眼前的門被踹開，下意識躲開，就看到一個火紅色身影沖了出來。
看到他之後，原先還怒氣沖沖的蒙古斯綺竟然有些紅了臉。
“你…你怎麼來了？”
她想到自己今天做的蠢事，一定是被所有人都看到了，尤其是蒙太多越，一定怪罪她壞了事。
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麼回事，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剛剛還跟自己的婢女侍衛們吵了一架。
蒙太多越想了一路，早就對蒙古斯綺有了同情，此刻也是放軟了聲音。
“回去吧，別鬧了，蕭郴不是你能肖想的，阿姐，你該知道，楚窈不是好惹的，更何況，這麼久蕭郴都沒有納妾，兩人感情不是你能破壞的。”
蒙古斯綺還想說些什麼，可看着蒙太多越臉色堅定，就知道自己無論說什麼，都不能改變他的態度和想法，唯一能做的，只能另找機會了。
因此，蒙古斯綺也沒有執着於此，反而應了一聲，聽話地回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