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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在跟我開玩笑了,國內的情況我並不了解,我該怎麼幫你。”安岩更加着急了。
雖然安岩是比起以前成長了許多,但是他怎麼說也是一個十六歲的孩子,而且剛從國外回來,根本沒法給予自己實質性的幫助,況且,現在能改變局勢的只有極東會了。
要是安瀾趁着這段時間打探到消息的話,還能讓弟弟帶消息出去,但是銀梟命人看她看得太緊了,這裏的情況,她一點都不了解,就跟與世隔絕了一般。
安瀾嘆了口氣,拍拍安岩的肩膀:“什麼都不用做。”
“可是……姐姐,你真的想嫁給那傢伙嗎!”
從始至終,安岩就沒有壓住火氣,有時說的話難免帶着一些不理智,安瀾走向玻璃窗,從二樓靜靜看下去。
下面的兩人似乎交談很是嚴肅,只是林淑貞一直在淡淡的笑着。
交談的內容雖然聽不到,但是猜得到,看安長脩那樣嚴肅的神情,大概是為難的答應下來了,安瀾咬了咬牙抓住了扶手。
她不能坐以待斃!
“安岩,拜託你一件事。”安瀾看向對面的少年,一臉認真:“幫我跟極東會取得聯繫!”
如果不是因為真的走投無路,她肯定不會讓自己弟弟摻和到這麼亂七八糟的事情里的,但這件事不止是為了她,也為了替更多的人爭取到權益
從她加入極東會的那一刻起,親情,友情,不管是什麼樣的感情都對她的信仰產生了直接衝突,她不能兩樣東西都牢牢握在手上,她必須要犧牲一樣的東西。
她不願意放開親情,也不願意丟棄信仰,所以作為懲罰,她被困在了這裏,受人擺佈,被人輕易威脅,也許極東會的成員該是其它骨幹級成員那樣的人吧,沒有親人,沒有弱點,沒有什麼值得威脅的,要麼生,要麼死。
現在的她想死反而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了。
安瀾苦笑。
“我該怎麼跟極東會取得聯繫?”安岩雖然不樂意讓自己的姐姐再跟那個危險的組織扯上關係,但實際上容易心軟。
安瀾思索了一番,然後抬頭:“等他們來找你。”
不說別的,跟林佑一合作這麼長時間了,如果說有個人很了解自己的話,那麼這個人一定是林佑一,林佑一都在她的手機裝着監聽監控了,對她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她跟弟弟關係有多好外人看得出來,林佑一應該更加清楚。
安瀾猜想着這麼多年了,極東會或許已經潛伏在了荊江市尋找下手的機會,就等着找到南宮璟的位置了。
安瀾抓住了安岩的手,認真的看着他,像是在委以重任一般:“你就把你知道的所有信息帶出去,之後,可能還有需要你配合的地方……”
安岩嘆了一口氣,知道這個姐姐一向不讓人省心,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在幫極東會,但這也是在幫自己的姐姐,安岩很快就應了下來。
兩人話還沒多說兩句,站在不遠處的女僕緩緩上前:“安少爺,安小姐要休息了,您該走了。”
兩人都還沒有告別,女僕就上前抓着安瀾的手臂,又推着她往自己的房間方向走去,安岩正想上去制止,安瀾輕輕搖頭示意他不要衝動,之後轉過身跟着女僕回到了房間。
好像這一次的見面就是為了讓安家人確認自己在銀逍手上一般,安瀾雖然不知道銀梟跟安長脩談的怎麼樣,但是從銀梟的表現來看就知道安長脩是答應了他的要求。
平常的安瀾都是一個人在房間被四個人死盯着吃飯,但是今天就是個特例。
“安小姐,殿下讓你下去吃飯。”一旁的女僕彎腰行禮。
這副讓你是什麼意思,一副理直氣壯的,當她安瀾是一個什麼東西,招之則來揮之即去的!雖然她現在是一個階下囚,在別人的屋檐下,但是她可是提供了利用價值的好吧,她安瀾也是有自己意志,自己的人格的好吧。
安瀾呵呵笑了聲音,然後轉過身:“不用了,我在這裏就挺好。”
說完,她別過臉去,一副高冷,好像這樣就能把周圍的聲音當做空氣似的,實際上只是在自欺欺人。
比起跟銀梟那個黑心的傢伙在一起吃飯,她寧願被四個人盯着吃完。
然而女僕卻絲毫不在意她的想法,開了門之後立在了門邊,其中一個做出伸手朝着門邊的動作:“安小姐,請。”
面對那副嚴肅的態度,安瀾看出來了,要是她繼續賴在原地不動的話,肯定會被以暴力的方式押着過去的。
安瀾覺得自己如今就是一隻被關在籠子裏的豬,想吃肉的時候就可以拿出來片兩刀,她現在的情況簡直不要太過凄慘,就等着對方薅完安長脩的羊毛之後被一刀宰了。
“安小姐,這邊請——”一旁的女僕又說了一邊,依然是維持着同樣的姿勢。
安瀾慢吞吞的站了起來,動作宛若機械一般,手上的鐐銬被打開,她雙手雙腳都恢復自由之後,她憂心忡忡的跟着女僕朝樓上走去。
本來她跟銀梟可以說是各懷鬼胎,他們兩個還心知肚明,因為代表的階層不同,可以說是站在對立面,兩個極端的敵人。
既然是利用關係,不在大家的視野之下,就兩人好好的互不干擾,各搞各的不好嗎?離開了觀眾還要演戲,無聊得緊嗎?安瀾想不清楚,為什麼這個人要突然跟她一起吃飯,難不成是突然發善心一下,還以為自己會很感動嗎?自己會因為感動乖乖順從嗎?當她的信仰這麼廉價的?
哼,可笑。
無用功。
安瀾心裏亂七八糟的想着銀梟各種各樣的目的,全都是往壞處想去了,她一如既往的是被人緊盯着乘着電梯上到樓頂,一直到了別墅的最頂端之後,電梯門開了,通道兩旁都是用摺疊的木門做裝飾,門上有雕花,是中式的風格,紋理精細。
走到了走廊的盡頭之後,一個女僕上前打開了一扇門。
視野突然變得開朗起來。
門外是露天的,西式的裝修風格,黑白配色的桌子和遮陽傘,桌子上有一束藍色妖姬,用一個白色的花瓶插着,除此之外,旁邊有很多架子,架子上掛着紫藤蘿花,碧綠的葉子跟妖艷的花朵交相輝映。
此時的天氣正好,是剛剛太陽落下的時候,不是很熱,但也不是很冷,還能欣賞到落日餘暉,別提有多浪漫了。
安瀾卻無心欣賞這裏的景色,眼睛看向前方。
銀梟正悠閑的坐在桌邊,交疊着雙腿,喝着一杯白水,他的身後站着兩個身材魁梧的保鏢。
雖然臉上沒有表現出來,但是在娛樂圈混久了一向能察言觀色的安瀾一眼就看出來了,他的心情應該挺不錯的,應該跟安長脩的談話順利,成功的薅到了安長脩的羊毛。
一旁的女僕走到安瀾的前面,然後輕輕拉開了凳子,安瀾卻沒有坐下,站定在桌旁,看着他,就這麼沉默的看着。
她此刻很像搞清這傢伙到底想幹什麼,不會是鴻門宴吧。
“坐啊,怎麼不坐?”銀梟疑惑的看着她。
“殿下還有這份閑心呢?”安瀾雖然一臉的和顏悅色,但是顯然話里有刺。
看不順眼的人,她隨時都要嗆他一下,銀梟就是她今天要嗆的對象。
但是這一回,銀梟沒有回懟,像是寬宏大量般不想跟安瀾計較,他轉頭看向一旁的女僕:“通知廚房上菜吧。”
女僕微微行禮,然後退下了。
薅到了羊毛心情肉眼可見的變好了,整個人的氣質似乎都變得柔和了一些,安瀾卻只想給這個人兩拳。
安瀾自討沒趣的坐了下來。
身穿黑色高腰裙,儀態十分優雅的幾個女人端着盤子過來了,月白色的圓盤上刻着青花,蜿蜒纏繞着一些壽司。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很有一國風格的菜系,每盤菜都是擺盤精緻,擺的不是很多,但是每一樣都讓人很有食慾,就像是最高級的餐廳大廚做出來的一樣。
湊齊這麼多國家的特色菜式,不知道需要多少位大廚,皇室的傢伙果然夠奢侈浪費的,內戰都這麼久了,還tm這麼有錢。
這一頓可以說是混合式的風格,除了日式餐點,兩人的面前還被送上來一份熱騰騰的牛排。
為了懲罰安瀾的各種不配合行為,也是為了打消打消她的氣焰,銀梟一直沒給這位被關着的大小姐吃什麼好的。
但是安瀾並不是一個正常的貴族大小姐,她反而有着草一般堅韌的氣力,她身上總有一股子勁,總是蓄勢待發的樣子。
雖然在肉體上被餓着,精神上被囚禁,被這麼多雙眼睛盯着,但是只要有口飯吃,對安瀾來說問題都不大。
她出來做任務的時候,經常吃了上頓沒下頓,帶着蘇湛那麼長時間也是忙得沒時間吃飯用麵包應付,吃得最好的大概就是劇組裏的盒飯了。
竟然安瀾以前是這麼過來的,又怎麼會因為食物的問題繳械投降!
區區一頓飯,還想收買她?可笑,是敵人,就算掏出一個億她都不留情面。
刀叉被送到安瀾的手上,安瀾握着刀叉,沒有對牛排下手,而是一副怨念的盯着銀梟,擺在她面前的牛排都不知道被她用叉子捅了幾刀了。
銀梟抬眼看向安瀾,一臉平靜:“安小姐,請不要玩弄食物。”
安瀾停住了手裏的動作,看向對方:“我問你,你跟我爸爸說了什麼?”
“沒什麼,商量了一下婚期而已。”銀梟淡淡一笑。
預料之內的回答,只是沒想到這個人就區區婚期,其它的什麼都沒有透露,看似隨意,實則對她帶有防備,從自己這麼一段時間以來獲取的信息量一無所獲就可以看出,銀梟防她防的有多嚴格,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她翻盤了似的。
安瀾猜想着這傢伙跟安長脩可能談成了,但是這會直接確認,肯定談成了,應該說是威脅成功了,表面上是婚期,實際上他就是在告訴安長脩,你女兒就在我手上,想要你女兒活命就得乖乖聽我的。
安瀾忍住了脾氣,搖了搖牙繼續道:“你可以把我關起來當做人質威脅爸爸,但是沒必要非要娶我,你這麼做,我們兩個都不自在。”
“誰說的。”銀梟停住了手裏的動作,微微笑着聳了下肩:“我很樂在其中啊。”
安瀾愣了,看向銀梟,她發誓,長這麼大她就沒見過這麼變態的,這人是不是有什麼抖m傾向,非要娶一個每天對着你的動脈感興趣,想要一刀子切下去的妻子,這不是變態是什麼?
很快,安瀾回過神來,恢復了對什麼都無所謂一般的微笑:“皇子殿下,你可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啊。”
“彼此彼此。”銀梟毫不謙虛道。
對方寧願跟自己魚死網破也不願意撈魚收網,這麼纏人的敵人,是最難對付的了,安瀾垂下了頭,想事情頭疼的厲害,一邊本能的不忘記填飽肚子,之後兩人沉默的吃完了一頓不那麼愉快的飯。
銀梟看向一旁的女僕,女僕會意的退下了,之後,把一個盒子交到了他手上。
安瀾抱着手面容陰冷,銀梟不合時宜的拿出了盒子,然後放到了安瀾面前,他輕抬了下手,示意安瀾打開,但是安瀾不樂意動彈,於是打開的這個人就變成了一旁的女僕。
當女僕過去恭敬的打開時,安瀾看到了盒子裏放着的,是一個鑽石戒指,應該就是那天被銬着去定製的。
安瀾看向銀逍,一副打量。
“安小姐,你可別指望我單膝下跪。”銀逍似乎確認安瀾的確是這麼想的一樣。
安瀾的表情越來越沉重,她實在是忍無可忍,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來:“我要回去休息了!”
說完,她轉身就離開,絲毫沒看一眼擺在桌上價值連城的鑽石戒指。
在安瀾離開的同時,銀逍照樣吃吃喝喝,沒受影響,一旁的女僕趕緊上前裝好了戒指,拿着盒子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