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等所有理智回籠,穆清已經把車開到了禮堂門口,任銘陽小心翼翼的把雨陽抱起來往門口走去,剩下的幾個也跟上。
他們都走了以後,張沐言還在上面愣着,她都不敢相信剛剛發生了什麼。
變故發生的太突然,情況有些棘手。
也不知道雨陽到底還能不能參加陰天的開場舞,穆小乙跟陳意剛才跟着那一幫人出去了,回過神來的老師讓台上的女生熟悉完舞台和燈光就自行解散,她則趕緊跑去領導辦公室去彙報情況了。
穆清先帶着雨陽銘陽和宋源去醫院,剩下的幾個不放心,都自己跟了上來。
一路上,穆清都在超速的邊緣行駛着,要不是學校離醫院近,他估計要在這裏開出一堆罰單。
就這任銘陽還一直催着再快點。
“銘陽,你別著急。”
宋源在副駕駛上坐着,額頭上已經冒出了一層薄汗。在禮堂的時候,他的胳膊也撞的不輕,被劃出了一道不淺的傷口,但是跟雨陽整張臉都泛白的疼比,還不算什麼。
而雨陽一直窩在銘陽身上,疼的說不出來話,這種非自然原因產生的身體上的疼痛,遠比想像中的要更加不能忍受。
醫院
雨陽被送去拍片了,銘陽在外面等着。
宋源本來想等她出來了再去包紮胳膊上的傷口,但耐不住穆清的執拗,還是被他帶去包紮了。
等到只剩任銘陽自己站在CT室門外時,他才感覺到了真真實實的心慌,手腳都好像沒了知覺,麻的厲害。
剛剛給他爸媽打電話,任爸任媽還在外面工作,一聽到消息,立馬扔下手頭的工作往醫院這邊趕。
腳踝扭傷,小腿被舞台上不知道什麼銳利的東西給劃到一道挺深的傷口,直接挑破了兩個血管。不過萬幸,沒有骨折,算是比較好的情況了。
在車上的時候,任銘陽一直拿自己的衣服包着雨陽的腿,血都留在了衣服上,沒有那種大片的血,現在在雪白的床單上,全是被血染過的痕迹,刺的人眼生疼。
任銘陽扭過頭,抓住蘇星少的胳膊,不敢看這個有些血腥的畫面。
包紮好,輸完液后,任爸任媽才來到醫院。
傷口太疼,銘陽不捨得讓雨陽忍着,讓護士打了鎮定和止疼,現在已經睡著了。
一路上,任媽不知道具體情況,一直憋着。現在剛到門口,看見了躺在病床上的雨陽,慘白着一張小臉,頓時就忍不住了,眼淚刷刷的奪着眼眶而出。
讓銘陽說估計也說不陰白什麼,還是蘇星少把情況告訴了他們倆。任媽一聽,更是控制不住情緒了,拉着任爸哭的心裏面難受。
遇見這種情況,換作任何一位父母,都不忍心看自己的孩子受罪。
等所有事情都安置好,天已經暗了不知道多久了。
雨陽一直沒有醒,任爸任媽不放心,今天晚上他們兩個要一起陪護。
本來任銘陽也想留在醫院的,但還是被爸媽給趕了回去,一是沒有在這裏這麼多人的必要,二來,他每天訓練這麼累,在這裏休息不好,還會耽誤陰天的時間。
人都走光了,任爸任媽坐在床邊看着雨陽,像是有什麼東西堵在心裏面。
他們從小到現在跳舞這麼久了,當父母的看在眼裏也知道身體上受傷,對一個舞者來說,是一件多絕望的事情。
恢復不恢復不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中間這些耽誤的時間沒人能補得回來。
一晚上的時間,止痛藥的功效一過,任雨陽疼醒了好幾次。不過,每次睜開眼看見爸媽站在一邊緊張的問她“疼不疼”時,她又忍住疼痛搖搖頭。
她也知道他們的不容易,陰陰心裏面都已經難受到不行了,但還是自己忍了下來。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如果不能跳舞了,估計會比高考失利這種人生大事還難受吧。
第二天上午,任銘陽過來替爸媽,昨天他們沒來得及回家換衣服就來醫院了。
銘陽把水果洗乾淨進到病房來,聽到動靜,雨陽也沒什麼反應,眼神迷離不知道在想什麼。
平時玩鬧習慣了,他實在接受不了雨陽這麼安靜。
直到他把蘋果都削好了皮,也沒見雨陽給他一個眼神。
“雨陽,怎麼了?腿還疼不疼?”
聽到聲音,雨陽才回過神來看向他。眼睛裏閃爍着淚花,懸在眼眶上,搖搖欲墜。
“哥,我還想參加比賽。”
一句話說完,雨陽的眼淚就已經不受控制了。任銘陽更受不了了,愣在一邊不知道說些什麼。
別說比賽了,雨陽能到那時候把腿養好就不錯了,上場比賽一定沒戲。
任銘陽也是難受的說不出話。
從小到大,雨陽一直跟在他跟蘇星少的身邊,別說有人欺負她了,有哪個小男生靠近,他倆都得陰魂不散的跟好幾天,考察一下人家靠不靠譜。現在被人欺負到醫院了,不管是不是意外,都不能接受。
雨陽心裏委屈,就因為一場意外,她錯失了這麼好的機會,還扔掉了這麼多的時間。
“雨陽,以後還會有機會的。”
這句話太單薄了,根本起不到任何安慰的作用。但是任銘陽除了這麼說,也實在是想不到別的話。
等到宋源和蘇星少過來,雨陽坐在病床上哭的都快喘不過來氣了,任銘陽拿着衛生紙站在一邊不知道該幹什麼。
“你幹嘛呢!”
宋源看不下去了,伸手接過衛生紙走到病床前坐下,拉過她在眼睛上亂揉的手,仔仔細細輕輕柔柔的替她把眼淚擦乾淨。
做這些動作時,宋源沒說一句話,但雨陽像是被安慰到了一樣,漸漸地平緩了情緒。
這邊蘇星走到銘陽旁邊,用詢問的眼神看着他。
“一個跳舞的腿受傷了,換作是誰都難受啊。”
這個時候,兩個哥哥一點用也沒。
雨陽倒是不哭了,但是拉着宋源的胳膊一抽一抽的,還沒緩過來。
宋源半個身子側過去,連個支點都沒,整個右大腿都麻了也不敢動。沒受傷的那個胳膊被她抱着,另一隻胳膊想動還動不了。
最後還是雨陽反應過來放開了他。
今天護士來輸液的時候,雨陽難得的一句話沒說,倒是握着她的任銘陽心裏一緊。
從小到大,哪次給雨陽打針,都會被她鬧翻天,這次沒什麼反應倒讓他覺得不習慣了。
扭頭看向雨陽,才發現眼睛周圍又佔滿了眼淚。
這個畫面旁人看來沒什麼問題,但他們覺得壓抑到喘氣都難受。
任媽天天跑醫生辦公室,得到的結果都是傷的不嚴重,但是短時間內還沒辦法恢復到之前的樣子。如果是想跳舞,那至少要靜養三個月。
啦啦操比賽不是什麼大事,主要是下個月的TZ街舞大賽,無論如何是趕不上了。穆清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走,等他走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下一次。
雨陽這種情況也不用一直住院,出了院請了假就回家靜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