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迷霧
蕭洛泱一行人坐在大堂,聽着眾人討論着和親一事,那些路人完全沒有意識到故事主角本尊就在他們身邊。
就在蕭洛泱旁邊的一桌現下就討論的熱火朝天。
“誒,聽說咱們要和北涼和親。”其中一個書生說道。
“你怎麼知道?”另一個書生問。
“嘖,外邊兒都在傳啊!”那先說話的那個書生似乎是有些不耐煩。
“誰和誰啊?”那人又問。
“好像是長公主和北涼太子,他不是還來咱們大蕭給太后賀壽呢嘛!”這書生大約也是聽旁人說的,只是一知半解,就迫不及待的來聊八卦了。
“瞎說什麼呢?分明是長公主和北涼的三皇子!”另一個同他們一道的人聽不下去了,糾正道。
“哎呀,不都一樣嘛,反正都是北涼人。”那最開始說話的書生臉一紅,不甚在意的擺了擺手。
“要說這長公主她自個兒願意嘛?畢竟是遠嫁,在北涼又人生地不熟的,要是我,我就不去。”那問話的人大致了解了情況,便說到。
“這有什麼可不願意的?她便是嫁過去,也是三皇子妃,而且我聽說這三皇子已經封王了,那她嫁過去也是王妃啊!誰還能怠慢了她不成?”
“陳兄此言差矣,長公主嫁到北涼,雖是三王妃,可這北涼的太子還未繼位,指不定還會有一場亂局,長公主現下嫁過去,萬一那三皇子是個有野心的,只怕也不太平,倒不如在大蕭繼續做她的長公主,至少在大蕭,除了皇上和太后誰也大不過她去。”
“嘶,說的也對,要是我,我肯定是不願意嫁的。”那陳兄想了想,好像確實是這個道理。
“行了,長公主豈會和你們一般貪圖這一時享樂?大蕭皇室如今只這一位適齡待嫁的公主,倘若不能和北涼聯姻便會叫咱們大蕭腹背受敵,長公主一向顧全大局,又深明大義,豈會因一己私利就置大蕭於危難處境?”
第三個書生覺得他們未免眼界太過狹窄,長公主豈會是他們說的這般自私自利?
最後這三位仁兄得出結論:長公主當真是捨己為人,無私奉獻啊!
然而他們口中捨己為人的長公主絲毫不想這般無私,她甚至想要自己再自私一些,是不是就能不去和親?
可是她好像不能,她其實知道自己並沒有他們說的那樣偉大,她也不過是想在自己的位置上好好的過完一生罷了。
可即便如此簡單的要求,老天爺也不能她如願,大約是能重活一世已花光了她全部的運氣。
如果她只是孤身一人,她大可以不管不顧,管他什麼北涼西戎,管他內憂外患。
便是被朝臣怒罵指責也無所謂,她甘願做一個自私自利的佞臣,憑什麼要犧牲她自己來成全所有人?
可是她卻偏偏不是只有她自己,她還有阿恆,還有太后……
這人啊!果然不能有軟肋,一旦有了軟肋,就等於褪下了鎧甲,不再無堅不摧。
“公主?你沒事吧?”雖說蕭洛泱帶着帷帽,但是春柳還是第一時間就察覺出了自家公主情緒不對勁。
“無事,走吧!回府。”帷帽中傳來了蕭洛泱毫無波動的聲線。
四個婢女對視一眼,不敢多言,跟着蕭洛泱出了醉仙居。
春柳有些擔心,她總覺得公主的情緒有些不太對勁兒,害怕她自己一個人鑽牛角尖。
因此即便回了府,她也一直寸步不離的跟着蕭洛泱。
“公主,如何?”
蕭洛泱剛回府,戚嬤嬤就迎了上來。
蕭洛泱摘下帷帽,遞給下人,眾人才看清她的臉色,幾乎白的嚇人。
“公主……您這是……”
“嬤嬤不必憂心,此事本宮心中自有計較,你們都先退下吧!”
“可是您臉色實在不好,可是身體不適?”
蕭洛泱搖了搖頭,“許是累了,休息一會兒便好。”
眾人只能退下,倒是春柳還未動。
“怎麼?”蕭洛泱問。
“公主,奴婢留下來照顧您,萬一身體不適,也好有人照看。”春柳目光透着堅定,顯然不會讓公主獨處。
蕭洛泱看了她一眼,也沒說同意不同意,就直接走進內室了。
春柳見公主沒有拒絕,便大着膽子跟了上去。
蕭洛泱大約也能猜出春柳的心思,畢竟四個侍女中她是最為聰慧的一個。
只是她今日大約真的累了,整個人都厭厭的提不起精神。
今日的長公主府安靜異常,下人們小心翼翼,生怕惹主子不快。就連那院外樹上往日嘰嘰喳喳個不停的鳥兒好像也察覺到了今日氣氛不同,也安靜下來。
春柳一直跟着自家公主,直到到了晚上看着自家公主就寢才退下。
“公主怎麼樣了?”戚嬤嬤問道。
春柳一出門就看見戚嬤嬤和其他三人候在門外。
面對戚嬤嬤的詢問,她怕吵到公主,搖了搖頭,示意出去說。
待出了院子,冬雪就着急的問,“春柳姐姐你倒是說啊!公主今日到底怎麼了?”
“許是和親一事讓公主傷神,但此事關乎大蕭,我們人微力薄,也左右不了眼下的局面。”
“那公主……”夏雨平日最是寡言,卻也還是忍不住想知道公主究竟如何,但又不知該怎麼組織語言。
好在春柳看出了她的心思。
“我今日一直跟着公主,並無異樣,公主同往常一樣自己對弈了一會兒,又看了會兒書,用完晚膳梳洗后就歇下了。”
春柳沉思了一會兒,說到。
“不過我還是有些不放心……這樣,今夜我來守夜,人多了也添亂。嬤嬤先回去休息,夜裏涼,萬一感染了風寒,公主該怪罪於我們了。”
眾人一聽,是這個理兒,雖然心中擔心,但還是依春柳所說的做了。
今夜的月色倒是不若前幾日那般明亮,似乎有一層迷霧將其籠罩其中,給屋外的景色都增添了一絲隱秘感。
大約是立秋了的緣故,屋外連蟬鳴聲也沒有了,倒是顯出幾分寂寞來。
蕭洛泱此時就坐在窗下的軟榻上,手微微抵住頭側,開着窗,由着那朦朧的月色侵擾她一身風華。
涼風習習,輕佻的挑起蕭洛泱的一縷髮絲,揚起又落下,可即便是這樣也絲毫引起不了其主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