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吃瓜
晚間19點左右，繁榮城市的喧囂逐漸平靜。
民生街，某個社區外，路邊攤夜市已經搭起，油煙開始瀰漫，明亮燈光點綴，炒菜聲、聊天聲、喝酒笑鬧處處可見。
一輛轎車停靠路邊，趙譜下車，打量周圍的環境。
“安其居而樂其業，甘其食而美其服。芸芸眾生，和和人間......”趙譜不由得想起一句詩詞，心中感慨。
他邁步前行，走進社區內。
片刻，趙譜上樓，來到一個普通房間外，輕輕敲門。
“誰？”
“趙譜。”
房門打開，一個魁梧如鐵塔的高大猛漢，站在門前，威嚴如虎狼的眼神，掠過趙譜身上。
趙譜驀地吃驚，絲毫沒想到自己突然面對一位地仙。
七品門神？！
尉遲無名盯了盯這位訪客，微微側身，讓趙譜進去。
趙譜壓抑複雜情緒，走進房內，見到蘇軻坐在椅子上，而在他身邊不遠，一個盆栽里，有個根須小人在啃着葉子。
地仙靈童？！
趙譜再次目光一縮。
“坐吧。”蘇軻剛洗完澡，用毛巾擦着頭髮，指了指旁邊的椅子。
“我以為我認識你，並且清楚你的資料，知道你的底細......”趙譜苦笑搖頭，複雜目光彷彿初次見面，再次打量蘇軻。
“但現在發覺，我錯了，錯得離譜！離大譜！”
“你這是誇獎呢，還是貶低呢。”蘇軻似笑非笑的盯着趙譜，繼續擦着頭髮。
“不是誇獎也不是貶低，而是驚訝！”趙譜自嘲笑了笑，坐到椅子上，“是震驚的驚，訝異無比的訝！”
蘇軻不置可否，等待趙譜的下文。
“我確實沒想到你能逃出生天......”趙譜感慨地搖頭，“我甚至做好了你遇害的準備，但沒想到卻接到你的電話，當時我真的很驚訝。”
“你要知道，在我經手的所有事件里，被神裔家族處心積慮抓捕的對象，非死即殘！沒有任何一個倖存者！”
“而你......”趙譜盯着蘇軻，“是唯一的例外！”
“那我是不是應該感到高興和驕傲？”蘇軻嘲諷一句。
趙譜調整情緒，說道：“蘇軻，在我的檔案里，以及所有知道你存在的那些人眼裏——你，只是一個普通人！”
“即便是現在，拋開你帶給我的驚訝之外，你也仍然是普通人！你不是神仙，也不是神仙後裔，你只是個普通公司小員工。”
“哦，好像你之前還在拉攏我，加入天庭靈霄司。”蘇軻呵呵。
“我邀請你加入天庭，是因為你註冊了楚字法籙的行為，代表了將來一種特殊的潛質。”趙譜解釋道。
“但這種潛質還沒有變現，目前你肯定只是普通人。你沒有修鍊過仙法，沒有吸納過靈氣，沒有任何強大的能力！”
“嗯，你說得很有道理。”蘇軻點點頭。
“關於你的潛質，你註冊楚字法籙的行為，我稍後再跟你詳細解釋。”趙譜感嘆，又繼續說道：
“現在的情勢是，你做為一個平凡普通人，殺出了周家的秘密地牢，逃出生天，安然無事回了家。”
“你甚至不知道自己引發了多大的連鎖反應......”趙譜不禁再次苦笑。
“說來聽聽唄，我現在能信任的，只有你。”蘇軻無所謂地聳聳肩膀。
“那我真要多謝你的信任......呵，說實話，為了在你遇害前救到你，我甚至都違法了......”趙譜說著擺擺手，也表示無所謂。
“今天中午13點多，接到你突然的報警信息，我立即趕往沌陽警署，調取你出事的監控錄像。”
“根據那輛怪異剎車的旅遊車，我們查到蛛絲馬跡。證明當時在這輛車上，藏着一個‘毗屍鬼’。然後，通過檢查遺棄的那輛菱牌麵包車，也證明另一個‘毗屍鬼’存在。”
“毗屍鬼？”蘇軻沒聽過這個詭異名稱，但聯想到自己無法控制的方向盤和油門，以及那輛剎車後繼續開動的旅遊車，略微明白過來。
趙譜解釋道：“精通地煞46術‘屍解’、27術‘攝魄’、19術‘杖祭’的神仙，可以煉出‘毗屍鬼’。這是一種殘忍詭絕的獨門之道，能夠指揮調遣隱形的死屍做事。”
“隱形......死屍......”蘇軻暗暗吃驚，想到當時麵包車上，居然藏着一個能動的死屍，又感到噁心。
“通過毗屍鬼的存在，我們就能查到，指揮這一場抓捕你行動的首領，就是周家旁系著名人物：周全真。”
“周全真是六品地仙，精通煉化毗屍鬼，‘恰好’中午出現在沌陽區範圍。所以，毫無疑問就是他主導的行動。”
說到這裏，趙譜甚至笑了笑，“能夠動用一位六品地仙，來抓捕你這個普通人，看來周家對你是獅子搏兔亦盡全力！”
“哪個周家？”蘇軻冷靜的問。
“先不提誰是誰，我先說完整件事的發展經過，再來和你分析利弊。”趙譜示意蘇軻稍安勿躁，繼續說道：
“通過無人機搜索，以及調查周家最近頻繁活動的區域，結合周全真的軌跡，我鎖定了江沙區某個廢棄工廠。果然，找到了你被關押的地方。”
趙譜說到這裏，又禁不住露出苦笑，“原本以為我快了一步，能救到你，但沒想到，你居然殺出去了......”
“多謝！這件事我會記住，必有回報。”蘇軻沒有多說，把恩義記在心裏。
“朋友之間不提這些......”趙譜笑過不提，繼續說道：“但當我匆忙趕往周家大本營，想了解事情經過，卻聽到一件有趣的事。”
“而這件事，導致周全真沒有親自去關押你。或許因此，你獲得了逃脫的機會。”
“哦？”蘇軻微微一愣。
“你看，這是我手下發來的圖片。”
趙譜掏出手機，翻出圖片，讓蘇軻仔細看。
“這一張，某雇傭兵頭領，外號禿炳，是你殺的吧？”
圖片上，陰暗廳堂內，禿頭男喉嚨斷裂，死在血泊中。
蘇軻沉默，沒有多說。
趙譜也不多問，繼續翻圖片，“你看，配電櫃被毀壞，但你並不知道，櫃裏藏着一個毗屍鬼。”
蘇軻頓時想起，當時見到的那張“死人臉”。
趙譜邊說邊翻動圖片，展示被抓獲的幾個假保安，也就是所謂的雇傭兵小團伙。
“周全真帶領10個配備武器和槍械的雇傭兵，以及6個毗屍鬼，確保萬無一失能抓到你。”
“如果這所有對付你的人和鬼，當時都在地牢裏，你覺得你還能逃嗎？”趙譜饒有興緻地盯着蘇軻。
蘇軻想了想，只能搖頭。
雇傭兵還好說，畢竟也是凡人，有弱點。但加上毗屍鬼這種隱形死屍，那就難如登天。況且還有一位六品地仙，想想就不可能。
“你的意思是，當時他們被迫分散了？”蘇軻想到關鍵，不禁想起下落不明的黎稚。
“是的！”趙譜露出古怪笑意，點頭道：“周全真萬萬沒想到，你的車上，居然坐着黎家的九小姐。”
“九小姐？黎稚？”
“嗯，黎稚出乎意料的和你在車上，被一起抓走。當時就把周全真搞懵了......”
“周家視你如草芥，但卻不敢動黎稚一根毫毛，只能改變計劃，由周全真親自送黎稚回家，避免引起挑釁爭端。”
趙譜收起手機，瞧着蘇軻，“但這位九小姐聰明過人，估計是猜到周全真對你不利，居然在送返途中搗亂，不願意配合。”
“所以導致周全真焦頭爛額，再沒有閑心思去顧及你的事。他提前放在地牢的毗屍鬼，也沒指令，形如死屍。等周全真再回頭來想起你，你卻已經逃走了！”
“如果你下次有機會遇到黎稚，一定要感謝她。或許有可能，正是她間接救了你一命。”趙譜擠了擠眼色，打趣的說。
“原來是這樣......”蘇軻明白經過，也不禁為之苦笑。
本以為是自己大發神威，干跑一幫悍匪......沒想到，大BOSS被吸引走了，自己面對的只是嘍啰，炮灰那種......
“這只是其中一件有趣的事，接下來的發展，更是精彩。而我，全程觀賞！”趙譜的語氣變得古怪，和氣質不符，就像吃瓜群眾在八卦。
“黎稚有個親哥哥，或許你沒聽過這個名字，叫黎漁王。他是黎家的長子，而且是序列第一的接班人。”
“黎漁王絕頂聰明，有時行事卻乖張怪誕，手段多變。我們靈霄司對付他，也很吃力。”趙譜臉色微變，應該是想到什麼痛處。
“就在我趕往周家大本營的時侯，黎漁王卻早已經到了。他知道自己的妹妹被周家綁架，因此大鬧國際中心，親手把國際中心100層給砸了......”
“國際中心？你說的是長鴻大道的天貿國際中心？”蘇軻再次吃驚。
“東濱市只有一個天貿國際中心。”趙譜笑笑，滿懷看熱鬧吃瓜的惡趣。
蘇軻只能沉默，無言以對。因為不提楚字符籙的加持，在此前以他的階級層次，對於天貿國際中心只能是仰望，一輩子可望不可及。
“這還不算完，還有更精彩的！”趙譜繼續保持吃瓜群眾態度，說道：
“黎漁王剛剛發飆，開始砸樓，又有一位老神仙親自駕臨，也動手砸樓......”
“老神仙？誰？”蘇軻好奇的問。
“左鶴，一位不入世的老神仙。”趙譜臉色肅穆，“你或許沒聽過這個俗名，但肯定聽過他的敕號——”
“太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