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除夕鋤奸

黃嘯林邊思索邊從吃飯廳走出來，他心想無論如何，鄭汝仁也是中統上海站的站長，得迎接鄭汝仁，表面上一定給足鄭汝仁尊重，就算自己心裏瞧不起鄭汝仁，也得瞧得起那三千多噸黃金呀！他如此邊思忖，邊走出來，邊微笑着。

他走出黃府主樓大門前，望向被眾保鏢握槍圍着的李翰，抱拳拱手，含笑說：“這位就是鄭站長？久仰！久仰！”

話是如此，他心裏卻想：這個鄭汝仁怎麼如此面熟呀？好像哪裏見過的？

其實，黃嘯林是在通緝令上見過李翰的畫像。

其實，那些保鏢也是心裏這麼想的。

但是，因為李翰先入為主，先報上中統上海站站長鄭汝仁的姓名、職務和身份、地位，黃嘯林和眾保鏢雖然心裏是這麼想的，但是，卻沒有馬上懷疑李翰是假的鄭汝仁，而且，黃嘯林和眾保鏢之前從來沒有見過鄭汝仁。

鄭汝仁是特工呀，就算公開露臉，發放的名片也是假名片，報的身份也是假身份，豈會以真面目在公共場合示人？但他是中統上海站的站長，上海灘各大幫會的頭目還是聽說過他的大名的。只是全面抗戰以來，軍統的名聲已經超越了中統，世人更關注軍統的表現。

言歸正傳。

李翰也抱拳拱手，側身含笑說：“黃幫主，久仰大名，如雷貫耳！今日得見黃幫主俠骨英風，鄭某榮幸之至。”他說罷，彎身作楫，甚是禮敬。

其實，他是在避開陳洋的子彈頭。

“叭！”

就在此時，斜對面屋頂上的陳洋扣動扳機，一顆子彈從其狙擊步槍里射出，疾如流星，鉗入了黃嘯林的額頭。砰！黃嘯林仰天而倒，在除夕夜裏被閻王召見，再也回不到人世間了。這個大漢奸，落得了可恥的下場。

“幫主！”

“老闆！”

“不好了，有刺客！”

“快，刺客在對面屋頂上，抓刺客！”

“叭叭叭……”

黃府內，主樓大門前，保鏢們驚慌失措，惶恐大喊，或是握槍循聲指向陳洋潛伏的樓頂，或是快速反應地向陳洋和季鳳怡開槍射擊。

但是，陳洋一槍擊斃黃嘯林，便拖着狙擊步槍，轉身躬身就跑，並喊了一句：“親愛的，快跑！快！”季鳳怡握槍躬身緊跟着陳洋跑向天台門口，接着小跑下樓梯。

在三樓、二樓倚靠窗口旁端槍警戒的天龍、地虎、小獅子也趕緊端着MP34離開所在房間，跑步下樓，和陳洋、季鳳怡先後鑽進兩輛轎車裏，駕車就跑。

而黃府內，保鏢們或是哭喊着，或是握槍向斜面的樓頂射擊，李翰也有機可趁，藉機躬身逃跑，繞道後門，翻牆而出。後門的保鏢聽得前門的槍聲和哭喊聲，紛紛跑向前門，根本沒顧得上瞧李翰一眼。更何況黃府里，參天大樹多，高高的圍牆內，蔓藤也多，給了李翰很好的藏身掩護。

而旁側牆頭上，韓國茂端槍警戒，高世光爬上牆頭，用照相機將陳洋擊斃黃嘯林的情景以及黃嘯林中彈滿臉是血、仰躺在地、四肢攤開的死狀也拍攝下來。高世光和韓國茂這麼做的目的，自然是李翰交辦的，明天是要在民生報上刊載黃嘯林死訊和圖片的。這個民生報，已經被劉文林和朱莉文參股，並由劉文林推薦管彤出任副主編、推薦魯亮平出任保潔人員（暗中保護管彤），朱莉文只是負責出錢並化名出任董事會董事。

然後，高世光、韓國茂拉着人力車，以及前來掩護的林琳、何瀟瀟、謝秋琪駕車來到黃府圍牆的前門，端槍一陣掃射。突突突！啊啊啊！砰砰砰！黃府里剛衝出來的保鏢紛紛中彈而倒，慘叫而亡，血水亂彈亂濺。

李翰從後門繞道跑出來，鑽進自己的轎車裏，駕車而跑。謝秋琪、林琳和何瀟瀟見好就收，隨即也駕車而去。她們這一陣彈雨，把黃府保鏢都擊懵了。

死者已死，生者暈頭轉向，握槍東指西指。

不一會，黃嘯林的妻妾兒孫跪在黃嘯林的屍體前，哭成了一團，黃嘯林的管家趕緊的指揮丫環和其他家佣佈置靈堂，有保鏢趕緊打電話向日軍憲兵司令部報案。

十五分鐘后，日軍數十名憲兵特務便衣、76號特務在李默邨以及羅立風帶領下，駕着十幾輛轎車，馳騁而來，封鎖現場及周邊環境，檢測槍擊環境及黃嘯林屍體。

李默邨和羅產風暗罵黃嘯林真是不得好死，竟然死在了除夕之夜，弄得自己連除夕夜也沒過好，飯也沒吃好，酒也沒喝好，真是晦氣。他們倆心裏都暗暗祝福黃嘯林全家最好在今夜都全死光。

日軍駐上海特高課課長晴氣下車就怒罵鄭汝仁，發誓要抓捕鄭汝仁。酒井久香、高橋苗子、今井太郎、小島美智子、龜川、山田亦男、川崎、謝耀星、郭瑤瑤也帶隊而來，他們既然逗留在上海，自然有什麼重要案件也會參與，尤其是黃嘯林之死，讓酒井久香無比震驚。

酒井久香原本就企圖在奪取三千多噸黃金之後，通過黃嘯林控制的船隻，將黃金運出長江，再交由日軍的船隻將黃金運回她的小島國的。而黃嘯林卻忽然死了，而且，死在了她奪取黃金之前，死在了除夕夜裏。

酒井久香震驚之餘，又趕緊的叫來黃府部分保鏢，讓這些保鏢描述鄭汝仁的身材相貌，聽了保鏢的描述之後，她對“鄭汝仁”產生了懷疑，便讓這些保鏢隨晴氣回日軍憲兵司令部，向特高課技術科人員描述，並由技術人員畫像。

晴氣也忙這忙那，調閱特高課之前掌握的軍統上海站和中統上海站的一些特工檔案和相關情況資料，並讓李默邨也調取76號檔案室的一些資料。

這可苦了76號的大煙鬼、檔案室主任凌南風。羅立風、楊鋒、林玉虹不僅體力透支，而且心累，配合小鬼子行動，可不得了，沒丁點自由，稍有不慎，便會挨罵和挨打耳光。

羅立風和林玉虹就被晴氣指着鼻子怒罵了七次，他們倆還算好，畢竟是行動處的處長和反諜處的副處長。楊鋒就慘了，他作為76號行動處第三大隊長，在晴氣這樣的大佐面前，只能算是小嘍啰，被晴氣打了七記耳光，兩腮都紅腫起來，左腮牙板都被打松，掉落下來。

整個晚上，他都是眼淚汪汪的。

畫像出來后，酒井久香驚叫一聲：“鄭汝仁？這？這？這哪裏是鄭汝仁？這不是李翰嗎？八嘎！”小鬼子各頭目、李默邨、羅立風、林玉虹和謝耀星、郭瑤瑤聞聲也圍過來，均是伸手掩嘴，生怕驚叫出聲。

郭瑤瑤的心怦怦直跳，感覺小鬼子這次絕不會輕易放過李翰了。黃嘯林可是為小鬼子作出巨大貢獻的大漢奸，最近幾年一直在當小鬼子的運輸大隊長，而且親自籌糧籌款，十分賣力。而76號作為日軍駐滬軍的最得力的幫凶，這回也絕不會輕易放過李翰，因為正是李翰藉助於李默邨喜歡他這個人才而潛伏於76號並竊取了汪日合作協議及補充條款，導致汪日出盡了洋相。

郭瑤瑤在這嚴寒的除夕夜裏，竟然冷汗直冒。

而此時，待在家裏的鄭汝仁接到了郭炳安的電話，稱有人冒充鄭汝仁，面見黃嘯林並被人偷拍了相片，就在黃嘯林與鄭汝仁見面時，黃嘯林被人用狙擊步槍擊斃。估計明天在法租界和公共租界的各大媒體會鋪天蓋地的報道鄭汝仁的英雄形象。由此，郭炳安也建議鄭汝仁此後出行要千萬小心，最好將飛刀小李調來當保鏢，否則，嘿嘿。

鄭汝仁氣得眼前發黑，破口大罵冒充自己的那人，但是，仍然不同意郭炳安的建議。他心裏明白，郭炳安的描述，也可以讓鄭汝仁成為反面人物，有些媒體也可能會描繪鄭汝仁除夕之夜暗會黃嘯林這個大漢奸，同流合污，賣國求榮。

這個除夕之夜，鄭汝仁寢食難安，總冒冷汗和虛汗。

不過，他的大老婆和孩子沒有放過他，而且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仍然要求鄭汝仁帶他們出去玩。翌日上午，鄭汝仁喬裝之後，又從站里調來八名特工作為警衛，保護他一家四口出行，欲到江邊看看江景，卻被暗藏在其小洋樓附近樓頂上的李翰用狙擊步槍擊斃了四名警衛。叭！砰！叭！砰！一槍一個倒。

“哎呀，我的娘！”

“砰！”

嚇得鄭汝仁跌倒在地上，高世光和韓國茂趁機跑過來，佯裝扶起鄭汝仁，卻藉機搜鄭汝仁的身，從鄭汝仁身上搜走了中統上海站的站長密級的密碼本、圖表、波長。

鄭汝仁的另外四名警衛此時亂作一團，握槍東指西指，生怕自己也被人用狙擊步槍擊斃。而鄭汝仁的老婆孩子嚇得趴在地上，哭哭啼啼，或是抱頭掩面，根本不敢或是無法顧及到鄭汝仁。高世光和韓國茂拿到密碼本，扶着鄭汝仁鑽進他的轎車裏，然後，高世光和韓國茂就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