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白活

周一開早會。

見到齊焱，還不等我說什麼，他沖我擠眉弄眼，說:“青劍，我以前那二十多年真是白活了。你不知道周六那女的，那身材那手感——而且關鍵是，人家主動啊，不像曉花，跟條死魚似的，這不行那不行，怎麼也不配合。我跟你說，那女的臉雖然長得不咋樣，但是關了燈，天仙和醜女有啥區別？”

我怎麼感覺，他黑眼圈又加重了。

我無奈搖頭，說:“你就不怕——得病？”

“怕啥？人活一世，多活幾年，少活幾年，有啥區別？”

我……

我怎麼覺得，他周日又去了，昨夜又是通宵達旦？

高昭和齊焱在一個屋裏住着，應該知道齊焱這段時間夜不歸宿吧？

我看向高昭，他正皺着眉頭看齊焱。

開完早會，大家各自去自己崗位。高昭叫住齊焱，把他叫到自己辦公室去了。

沒一會，聽見辦公室里的怒吼聲:“齊焱，你一天兩天的我也不說啥，畢竟需要過渡下。這都幾個月了？女的就算是坐月子，也過了百天了。你黑着眼圈，一天天的上班就打哈欠。哪個客戶見到你這樣，放心把自己的錢交給你打理？你代表的不是你自己，是我們納國銀行！你要是失戀了需要放縱，我給你時間。你要一年還是兩年，你自己說吧。我現在就給你辦停薪留職！”

齊焱不知道低聲說了什麼。

高昭提高嗓門，說:“我再給你一周時間調整。你回去吧，我給你放一周的假。下周要是你來了還是黑着眼圈，打着哈欠，那咱們行也不留你了。青劍他們幾個要死要活好不容易攢下的口碑，都被你一個人禍禍完了。”

齊焱黑着臉從高昭的辦公室出來，二話不說，從他工位拿了自己的包就走了。

高昭從他辦公室探出頭叫我。

我進門，他示意我把辦公室的門關上，說:“青劍，齊焱現在這樣，你有啥招沒？”

我能有啥招？我自己失戀還需要人安慰呢。

我想了想，說:“解鈴還須繫鈴人吧。可能曉花來勸勸他，能把他勸好。”

高昭搖頭，說:“說起來，這事也怪我。從小到大，什麼事我都把着他。小時候帶着他玩，長大了帶着他學，把我的學習經驗、學習筆記都給他，讓他老走捷徑。齊焱腦子是好使，但是心性太不成熟了，不知道自己要啥，自己適合啥，也沒受過什麼挫折。我姨他們也寵他，要啥給啥，沒吃過什麼苦頭。雖然是農村長大的，卻從未下過地。曉花這事，一下子讓他接受不了了。”

他看向我，關切道:“青劍，聽齊焱說，你也失戀了，咋回事？”

“我女朋友不適應這邊的科研環境，遲遲出不了成果，就又出國了。”我回答。

“那，分了嗎？”

“差不多吧。她肯定不可能回來了。而我，也不可能出去。”

高昭嘆了口氣，說:“長大了，就是有很多無奈。青劍，有個事我想跟你商量下。我們行想在這邊再開一家分行，在物色負責人。我推薦你了。總行也同意了。”

我嚇一大跳，說:“我？不行吧，我才工作幾個月，哪裏能撐得起一個行？”

“就一個分行，幹得好不好的，你也別太有壓力，就當是有個營業網點，多個辦事處。再說了，我相信你的能力。對你來說，這是個機會。對我來說，你是我的好搭檔，要是換個人，我怕會跟這邊惡性競爭。但是你，我信任你。咱倆一定能合作愉快。”高昭真誠道。

“可是——”

“別可是了。和這就隔兩條街。你要是有啥拿不定主意的，只管找我就是了。行里的人，除了江玥，你隨便選。你可以帶走兩個人。商機如戰場，要儘快謀划。這邊剛發展起來，咱們要儘快佔領。”

“那，啥時候到崗？”

“下個月。”

“只剩了十來天？”

“沒錯。最近我也不給你安排工作了。你就來我這，看着我上班。我把日常要注意的，都教給你。”

我……這是不是有點，太兒戲了？

很多年以後，我才知道，高昭本來把分行行長的位置給齊焱留着，讓我去輔助齊焱。但是因為齊焱表現不好被投訴了，總行否決了高昭的提名，我這才上的位。

齊焱後來和一個長相普通卻身材好的女人看對眼了，兩人結婚了。婚後日子過得還可以。齊焱依然在高昭的手底下幹活，高昭罩着他。

丁曉花沒有嫁給童憶安。我後來機緣巧合，見過她一次。她說和童憶安接觸過一段時間。但是童憶安對她的好，趕不上齊焱對她的一半好。她便覺得索然無趣了。後來，她認識了一個富商，便結婚了，當起了闊太太。

這是后話。

那一年，直到谷城爆出疫情前，納國的經濟形勢都一片大好。新開的分行業績也一路高歌猛進。但是谷城爆出疫情后，再到各地封城，也不過短短几十天時間。

個人在歷史的洪流面前，微不足道。

大疫三年，我頭髮白了一半，不到三十歲，卻看起來足足有四十歲了。我媽心疼得不行，讓我趕緊辭職。我爸說，男人就該頂天立地，撐住。

大疫過後，經濟復蘇。我們分行風控做得好，幾個月內就收回了本，成了總行的表率。我也算是，過了一個安睡年。

人生就像打怪升級，總有不同的苦難等着我們，也總有不同的欣喜激勵着我們向前，向前。

完結

對了，我的個人問題依然沒有解決。我想，我應該在等瑾星吧。也許能等到，也許等不到。但是，誰叫我只對她有感覺(無奈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