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付出代價的人
弓勒姆每次進到銀行里,都有一種覺得巍巍壯觀的感覺,原因有兩點:
第一點是因為銀行的確巨大。.依據《神聖教諭》和《璀璨大憲章》之釋讀,每座城市都只能擁有一座銀行,這導致像學者之城這樣的大都市,銀行簡直比神殿還要龐大,當然這也是神應允的唯一可以超過神殿規制的建築物。
第二點是因為銀行由諸神教會共同執掌。所以泰勒格塔大星域所有九十六位真神的神紋,都有雕刻在銀行的天頂之上,各種顏色的光彩在真神之紋上緩緩流動,似乎讓每個來到銀行的傢伙都記住,你是在諸神的注視之下,在這裏撒謊、行騙就等同於對諸位真神的同時褻瀆。
所以當弓勒姆真正進到銀行里后,反而不再那麼急匆匆的,肚子也似乎不那麼餓了,他四下打量了了下,想看看有沒有好運氣,能找到一個空閑的銀行窗口。
顯然弓勒姆的運氣並不那麼好,就目光所及之處的銀行所有窗口,都沒空閑。
弓勒姆嘆了口氣,鬱悶的走到一位相熟的銀行外務職員面前說:“您好特萊格先生,我想要取款,請給我一張等待紙。”
正在等待着,給取錢客們發等待紙的銀行外務職員特萊格,聽到有人稱呼自己“特萊格先生”就微微一愣。
要知道,銀行的外務職員等階可是有很詳細等級劃分的。
一般來說接待身份認定者的銀行外務職員,叫做侍應師,他們是銀行外務職員中等階最高的,這些外務職員都是一些人脈廣博,處事得體,看起來老成可靠的中階非戰鬥職業者,極少數比較年輕的就職者也都是非常有潛質的青年,而之所以必須,由這樣高素質的人員,來為身份認定者服務是因為,來進行身份認定的人,大都是一些擁有爵位的采邑貴族,甚至是領主貴族,他們來進行身份認定,大都是是要進行一些法律契約的簽訂,或者是要進行一些家族密約,對這些來訪者可是絲毫馬虎不得的。所以侍應師通常都會有非常高的薪金,而且又有機會接觸到一些大人物,社會地位也是很高的。
接待大額取款者的外務人員大都是一些處事圓滑、卑躬屈膝、長相討喜的青年人,當然最好是美貌女子。這樣的外務職員叫做招待經理,這可是由巨大博德之門以外的必南孚星域流傳來的稱呼。這是因為來大額取款的大都是一些豪商,暴發的豪商們和貴族不同,他的更喜歡人們對他露骨的奉承,不遺餘力的討取歡心,當然如果你能叫豪商們滿意那麼好處也是很多的,所以招待經理們的收入只算不錯,但是往往會有很多的小費,一般虛榮的年輕人可是非常羨慕能有這樣一個職業。
而接待一般取款者的,則都是一些年歲頗大,進階無望的初階職業者,這些外務職員和一般的店面侍應生一樣也叫做侍者,侍者們薪金低廉,社會地位也是非常普通,一般的取款者也都不會對他們特意恭敬。能記住他們名字的顧客更是麟毛鳳角少得可憐。
所以特萊格聽到有人叫自己“特萊格先生”才會覺得那麼意外,臉上職業的笑容就多了些真誠的味道,尤其當特萊格看到,是一向對自己非常有禮的弓勒姆后在叫自己后,臉上本來真誠的微笑也變得更加親切起來。
特萊格馬上點頭致意回應弓勒姆說:“您好弓勒姆爵士,我這就給您等待紙。”
特萊格找了找手中的等待紙,偷偷打量了下四周,將一張寫着“一七三”和畫滿複雜花紋的等待紙送到了弓勒姆的手中小聲說:“請去六七九窗口。”看特萊格的表現,這顯然是一張有那麼點貓膩的等待紙。
要知道總有些取款者,因為等待太久,或一些其他原因放棄取款,離開銀行。這樣的等待紙按照規定是作廢的,但是世事無絕對,像一些仔細的侍者們長會撿起丟到地上的等待紙,留在手上,畢竟有時會有一些懂行者會願意花上個幾銅幣,來縮短自己的等待時間。
弓勒姆有些意外的一愣,就想掏出幾個銅幣付給特萊格,就看到特萊格對他微笑着輕輕一搖頭,然後轉過身像銀行的另一邊走去。
弓勒姆一邊讚歎自己的運氣,一邊向六七九窗口的等待區走去。
果然只在“六七九窗口”的等待區里等了不到十分鐘,弓勒姆就聽到了“請一七三號取款者前來取款”的催促聲。
弓勒姆馬上站起身來,有些欣喜的向六七九窗口走去,這時身後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傳來:“這位先生,我能看看你的等待紙嗎?”
弓勒姆轉頭向後看了一下,一個有些面熟的,穿着銀行制服的高大、英挺的年輕男子站在他的身後,用一種奇怪的眼光看着他,又說了一句:“我能看看你的等待紙嗎?這位先生。”
弓勒姆有些詫異的把等待紙遞給他說:“有什麼問題嗎,這位先生,我正在等待取款。”
那個穿着制服的青年男子仔細看了看弓勒姆手中的等待紙,朝旁邊招了招手,馬上不知道從哪一邊,跑來了一個穿着一樣銀行制服的矮個子青年,這時候弓勒姆聽到第二遍“請一七三號取款者前來取款”的催促聲。
弓勒姆滿頭霧水的對那個拿着他等待紙的男子說:“十分抱歉先生,請把我的等待紙給我好嗎,我想如果我還不去取款,恐怕就要跳過我的號碼了。”
那個穿着制服的高大、英挺的青年臉上留出嘲弄的笑意,先是彬彬有禮的對弓勒姆說:“恐怕您不能去取款了,這位先生。”然後對他招呼來的矮個子青年說:“賓德利,你看到的那位購買等待紙的先生,我們恐怕已經找到了。
那個叫賓德利的低個子青年先是呆了一下,馬上會意的說:“是的,是的奎比奇先生,我也記得正式這位先生在違反我們的銀行規定,購買等待紙呢,這可真是不體面的行為啊!”說著還發出了嘆息聲。
弓勒姆臉色一暗,馬上知道出了什麼問題,也不爭辯,默默轉身,心想:“真倒霉啊,看樣子要重新排隊了。”
奎比奇卻不放過弓勒姆,他擋到弓勒姆的面前說:“對不起先生,您現在是不能就這樣離開的,發生了這種事情,我們是要追究責任的,按照銀行規定,您務必要指認出,到底是那位侍者賣給您等待紙后,才可以離開。”說完又問了一下旁邊的賓德利一句:“我說的對嗎,賓德利。”
弓勒姆眉頭一皺,意識到奎比奇顯然不是在維持銀行秩序那麼簡單了,畢竟侍者們買賣等待紙幾乎就是一種行規一樣,偶爾太過分時也許銀行會制止下,但是絕不會讓顧客直接指認。
賓德利聽到奎比奇這樣的問話,就有些後悔剛才一看到奎比奇示意馬上跑過來。畢竟即使奎比奇後台頗硬,但是這樣子的挑戰一些行規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但是現在再走更不合時宜只好硬撐到底說:“是啊,這位先生,根據我們的規定,你必須要說明是誰賣給你等待紙,我們必須要找出這個害群之馬。”
弓勒姆看着奎比奇和賓德利絞盡腦汁的想到底在哪裏得罪過兩個人,實在想不出來,又覺得他們是特萊格的對手,一想也是不可能的事情,畢竟那個叫奎比奇的傢伙很明顯在銀行中小有地位,和特萊格顯然不是一個層次。
奎比奇看着沉思中的弓勒姆心裏一陣莫名其妙的快意,微笑說:“十分抱歉先生,如果你不想告訴我是誰賣給你的等待紙,恐怕我們要先去銀行的辦公所里待一段時間了。”
弓勒姆茫然失措,肚子又覺得又餓又渴,心裏的火一下了就升了上來,弓勒姆壓下自己心頭的怒火,臉上十分平靜,他平和的看着奎比奇說:“這位先生,您真的想要我去銀行辦公所嗎?”
說著弓勒姆拿出了破舊的懷錶看看了說:“現在是十二點又三十七分,現在的我是又渴又餓,如果現在您讓我離開,我會去再拿一張等待紙,取出錢款,然後離開銀行。那樣就會什麼都不發生。如果您堅持要我去銀行辦公室的話,恐怕會發生一些事情,您可能會付出一些您意想不到的代價。”
奎比奇沉浸在自己的營造的無名快樂中,也彬彬有禮的說:“哈哈,先生你在威脅我嗎?請跟我去辦公所吧,我倒想看看,我會發出什麼樣的代價。”
弓勒姆看到奎比奇這樣說,臉上笑意更濃,眼睛裏似乎也蒙上了一層十似有似無的綠光,弓勒姆語氣溫和的說:“那好吧,既然您那麼堅持就請您帶路吧,如您所願,我們去能解決這個問題的地方,去解決這個問題。”
奎比奇沒有覺察什麼,但是從小就在社會裏打混的賓德利已經覺得非常不對了。當奎比奇趾高氣揚的帶着弓勒姆向銀行辦公所走去時,賓德利一直想和弓勒姆說些什麼,卻又不知說些什麼才合適,心裏不住暗暗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