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博覽仙都
天空佈滿了厚厚的雲層,但雨卻沒有下下來的跡象,天邊似有幾塊湛藍天空縫隙,陽光從這裏穿破雲層斜着射了下來,頗有上天沐光恩賜的意味。中飯後阮若和梅比把餐具收回洗滌櫃,把剩餘菜肴放入垃圾分類管道口,聽見機器設備輕微的轉動聲,碗筷已收入消毒櫥櫃,菜肴則通過離心機進行水分和殘渣烘乾分離,水分流入下水管道進入水循環體系,而殘渣則變成粉末成了花泥,梅比和阮若走上二樓房間午休。
兩人出發仙都前,楊柳依依再三交代路上飛行一定要小心,得沿着溪流上方飛行,萬一掉落下來也不至於有生命危險。“之前就有人從飛板上掉落下來摔斷了手腳,你倆可得當心哪”楊柳依依殷切交代。
“媽,那都是幾十年前的事了,您總是反覆說,放心吧,我們會照顧好自己的!”幾十年來楊柳依依總是拿這事給年輕人說教,飛板都是設計在戶外並鑲嵌在過往便捷的外牆上的,使用時需經解鎖,有自動飛抵就近檢修中心檢修維修保養功能。飛行時電池等安全信號也會時刻提醒飛行中的人們注意安全,安全事故幾率逐年減少,很少聽到有人從飛板上掉下來摔傷等消息。“比翼”飛板極具人性化,站上飛板便自動加載磁吸功能,隨着人稍加挺立,飛板便會自動升高,稍加下蹲,飛板便會自動下行飛低,直立或下蹲的動作快慢會改變上升或下行的速度,向左傾斜飛板就往左飛,身體向右傾斜飛板便會往右,一直右傾飛板便會轉圈,和兩個世紀前的平衡車功能差不多,均可操控自如,只不過平衡車只能在二維平面移動,而飛板則能在三維空間裏自由轉圈、穿梭、翻騰等,根據人的動態,飛板會自動調整動力,以使飛行中得到自動平衡,除非飛得太高、在樹下穿梭或是穿行於各個低矮涵洞、天然洞穴等,不然不可能會產生安全事故。
兩人踏着飛板一前一後沿着好溪向仙都方向蜿蜒行進。好溪兩旁山隨水轉,跌宕婉轉,蒼翠優美,灘涂石床常年經溪水洗滌自然流淌,梅比不僅想起蘇東坡十六樂事之“清溪淺水行舟”這一愜意畫面,此刻梅比阮若就在清溪淺水上緩緩前行,能見下方魚兒在水中歡悅嬉戲,比東坡妙境更勝一籌,兩人今日一身休閑白衣長褲,身材本就雋美,微風過時,衣炔飄飄,如仙子下凡,有不少踏飛板同行者均駐足觀看,美不勝收。兩人飛板穿行一路賞景,芙蓉峽、石壁潭、釣魚磯、隱真洞,約三十分鐘後到了孤柱挺立、氣勢雄偉的鼎湖峰腳下。
相傳上古時期,黃帝後裔為爭權奪利,族群間紛爭四起,其中的一個族群由於在內戰中節節敗退,一路向南遷徙,過了長江、錢塘江繼續南下,到了仙都鼎湖峰下,看到眼前的孤柱昂立、氣勢挺拔的石筍時,全部驚呆了!都以為他們已經遷徙到了大地之根處,大家見到了頂天立地通天石筍,似大地之根,領頭大哥說我們不走了,於是不再繼續向南遷徙,讓大家在周邊休養生息下來,要求族人們每年三月三都回到這裏來給先祖們祭祀。他們還在石筍的邊上搭了個草房,方便祭祀先祖,這便是黃帝祠宇的最初印記,而縉雲燒餅、餛飩、土爽面等地方美食實際上全是北方面食的傳承和延續。
全世界炎黃子孫祭拜祖先有兩個地方,一個在陝西的黃帝陵,還有一個就是縉雲仙都黃帝祠宇,俗稱“北陵南祠”。黃帝陵祭祖聲勢浩大,而每年三月三仙都黃帝祠宇祭祖大會,世界各地華人也是爭相而至,披黃戴綬、沐浴炎黃始先祖隆恩。
兩人繞着石筍上升盤旋了一陣,緩緩飛越至頂峰。石筍頂峰上並沒有湖,一千多年前,唐代大詩人白居易遊覽仙都時,在鼎湖峰下作了一首詩。
“黃帝旌旗去不回,片雲孤石獨崔嵬;有時風擊鼎湖浪,散作晴天雨點來。”
按白居易詩意,當時鼎湖峰上是有湖的。難不成大詩人為造詩之奇景添料?不管如何,鼎湖峰都因這句詩而更受遊客青睞,後人都應感謝這位詩王。
鼎湖峰就象定海神針,成為仙都這片神奇土地的軸心。以它為核心的仙都大地,山、水、林、田、湖巧妙結合,形成風光秀麗,九曲練溪,峰岩奇絕,雲霧繚繞的詩畫仙境。仙都名勝遍地,歷來受文人墨客稱頌,都以鼎湖峰作為創作主題,津津樂道樂此不疲,皆因為鼎湖峰三百六十度處處是景,春夏秋冬意境皆妙絕。
仙都博物館就在石筍邊上,是在黃帝祠宇原有基礎上拆解深挖擴建而成。外觀恢復和原先的黃帝祠宇無異,殿宇軒昂,雄偉莊嚴,地下空間擴大了近二十倍,一直延伸至整個山中,地表以上仍然是黃帝祠宇,地下則全是仙都博物館,入口在黃帝祠宇右側邊,進去後向山方向走一大圈后又回到黃帝祠宇方向,出口就建在了黃帝祠宇的左側,整個展區按當代、近代、古代、中古時期、上古時期等歷史脈絡為主線,從現代向古代追溯迴旋,入口處近現代展區有縉雲籍書畫大咖們作品專區,梅比每次進入仙博都會看到一批和高祖前後時期的縉雲籍書畫家名字,樓辛壺、褚雪琴、丁立憲、李震堅、李文采、樓浩之、鄭曉華、褚震岡、施子洲、馬登雲、應建軍、李益軍、章健壯、夏偉革、李根溪、梅麗君、鄭朝暉、金向軍、舒錦宏、陳曉俊、王愛武、梅黎明、鈄華英、蔡傑、麻城陽、鄭寶英、胡旭明、鄭靚可、吳賓、胡偉建、徐海龍、梅春筍、趙偉傑、鄭軍強、王益進、胡蘇麗、周瑛、胡舒勇、陸藝苑、李耀軍、李勝等等一大批熟悉名字,好些都和高祖有過交集,他們收藏在博物館的作品都是圍繞仙都精心創作,水平都不錯!黃帝祠宇正下方就是上古時期族長權杖出土展示區域,再過去就是出口了,父親梅譜的辦公室就在入口處右邊,梅比之前來過幾次。兩人在博物館入口處停了下來,看到父親正緩緩走出大門。
“爸!”梅比和阮若迎了上去。
“估計你們也應該到了!”梅譜笑道,梅比看到父親眼角多了幾道皺紋。梅譜把兩人帶到自己辦公室,博物館基本都是在地底下數十米範圍,梅譜辦公室不大,隔壁館長辦公室也差不多,頂多20平米,聽到走廊有動靜,館長寧雲震走出辦公室熱情地和梅比阮若打招呼。
“比比來看我了,這是諾諾。”梅譜向館長介紹。
“比比好,哎呀,真是意氣風發啊,越來越帥了!”寧館長過來握住梅比的手,“一晃又好長時間沒見了!”,從小看着梅比長大,所以習慣叫他小名!
“寧叔好,您太會說話了!看您是越來越精神了”梅比恭迎道。寧雲震比梅譜要小十來歲,但精神雋碩兩鬢已斑白,笑起來像個鄰家和藹的大叔。
“感謝您對我們家老爺子的照顧,讓他一直來這麼安閑樂享,謝謝您寧叔。”梅比補充道。梅譜進入博物館時,寧雲震也剛從文學、考古專業博士、博士后畢業回到老家,被博物館聘為管理員,兩人工作上一直是搭檔,老寧敬重梅譜,而梅譜也很賞識這位年輕的考古專家。從小主管到科室主任到館長、副館長,兩人一路升遷,互為支持、提攜,工作也做得相當出色,成功地從傳統雜亂的小藏館升級為全國級重點專業博物館。其中一次重大突破是五十年前在黃帝祠宇原址上復建專業場館拍板一事上,當時博物館原館長、副館長、各科室主任等均否定這項提案,而寧雲震和梅譜都堅持應該在原址上推倒復建,一來在原址下是否會有新的考古發現,二來應該給原有老舊過時的建築換上新材料,讓其更有科技管理含量。最終這項提案被推到市常委會,三票對三票,還有一票棄權,還是沒能敲定,最終被省里以典型案例提請國家相關部門,最終批複可以嘗試原址復建,才正式動工,花了近十年推到、挖掘再重建了這個“上祠下博”的特殊建築,地面以上為黃帝祠宇以下為仙都博物館。
在三年挖掘過程中確實毫無所獲,正當寧雲震和梅譜失望時,在第四年春挖掘了近五十米的地底下出現了上古時期疑似族長手杖上的虎脛骨圓環飾物和在手杖頂端的人形綠松石、圓形玉石等鑲嵌飾物,繼而挖掘出大量的陶罐碎片等,后在另外兩個方向又挖掘了類似陶罐、玉髓、松石珠串等物件,共計503件,經斷代儀掃描后確定這些物件年齡在4184年前後,該次考古發現震驚中外,確定了黃帝後裔南遷在仙都後周邊休養生息、生活的傳說。也印證了自古黃帝祠宇祭拜祖先的流傳事實。寧雲震和梅譜立了大功,政府給兩人升任為博物館場館主任、副主任職位,沒過十年直接升任為館長、副館長。
父親說:“比比應該給我們自己仙都的歷史多多復原,推演過往,畢竟我們是這片土地的後人。”
“嗯,仙都博物館缺少上帝之手復原設備,帶上物件上省城有點太麻煩,我想想辦法”梅比跟父親說道。畢竟上帝之手一次性經費投入需十億以上。上回即便立了大功,國家對地方政府也只撥了兩億專項補助,另外八億得地方政府自籌。
“可以跟周邊的縣市商量商量,讓各縣市共同籌集點經費,在仙都博物館按個上帝之手,可以為周邊縣市提供免費復原服務,畢竟仙都是咱炎黃後裔的制高點,周邊復原最終會追溯到這個點上,於情於理都說得通。”寧雲震說。十億是設備的硬性投入,而復原專業人員這項軟性投入也不可忽略,但有梅比這樣官居高位的復原大咖,這些定不是個問題,問題是如何籌集這八億?一個縣一億?顯然有點嚇人,五千萬還說得過去,周邊加起來能湊個五六個億,自己縉雲經濟雖然薄弱,但籌個一個億應該還是可能的,餘下最後一個億,看看能否通過網絡籌建?炎黃子孫一塊一塊也給它籌集到位,寧雲震暗想。
“我看可以試試看,這個事畢竟沒有上回拍板那麼難么,做不成也沒什麼損失!”梅譜似乎看出老寧心思,信心滿滿道。
“嗯,我覺得可以向政府先彙報一下詳細方案,我也跟HW公司申請看看,看能否在支付上分批分段執行,這樣各方壓力都會小一些,關鍵能給周邊縣市的歷史復原工作推進一大截,地方政府出政績,政府會全力支持的。”
“太好了,有比比幫忙,我們南祠歷史真實復原有望,炎黃子孫有福嘍,譜爺這兩天麻煩您辛苦點寫份報告,我馬上彙報上去,行動起來!”寧雲震開心道。譜爺是博物館工作人員對梅譜的尊稱,老寧平常也是這樣叫他。
“沒問題館長,我之前曾經起草過一份,改改就可以,這兩天就發你!”梅譜道。
“好了,我先帶比比再看看出土的那些東西。”梅譜繼續道。
“好嘞,那你們慢慢看,晚飯有沒安排過?沒有其他安排我去問魚山莊定個晚餐,我們好好聚一聚。”老寧道。
“不了吧,我們晚上回去和母親一道吧,她一個人會孤單的。”梅比說道。
“要不我回去陪媽吧,你們和寧館長去吃飯。”阮若道。
“不不,都去,都去,我安排人把你媽接出來,我們也好久沒聚了,我把我們家娘兒倆也接來,我們兩家人聚聚。”寧館長一再堅持道。。
“那成吧,既然你寧叔這麼熱情,我叫比比媽自己打個飛的過來,別安排人接送了,麻煩人家。”梅譜道。
“那好吧,咱們六點在問魚山莊,不見不散!”寧雲震說完打了六的手勢后回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