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身患癌症？
“生活是死寂荒蕪到讓人絕望的雪原，生活是遍佈瘴氣並讓人深陷的泥潭。”
“於是孤獨的人們開始幻想，愛是生活的解藥，愛可以拯救枯燥。”
“但愛只是苦難中少見的浪漫，愛只是我們恐懼時最後的勇敢。”
“——致徐曼凝。”
這些話，就寫在徐曼凝肖像畫的右下角。
走出飯店的徐曼凝並未驅車離開，而是坐在車內再次觀看起了它。
字寫的很小，當時徐曼凝並未完全展開，所以也就沒有第一時間看到。
此時見到這行字，一股難言的情緒湧上了徐曼凝的心頭。
“你是在說……我對愛情存在不切實際的幻想？”
兩人分手后的這段時間，徐曼凝雖然憤恨，但也對這段感情做了些反思。誠然如李培風所說，感情是兩個人的事，能分手，自己或多或少也有些責任責任。
那就是期待值太高，控制欲太強，給對方的壓力太大……
“歸根結底還是渣男不值得！他不配！飯讓我請，逛街還想讓我買單，那是錢的問題嗎？那是態度問題，而且你倒是留我啊，我買完單你連留都不留，就那麼眼睜睜地看着我走？”
“你這是求我複合的態度？！”
徐曼凝把畫扔到一邊，望向快餐店大門，心煩意亂。
……
“去哪吃飯？”
“找誰買單？！”
李培風走出了飯店，臉色蒼白，腳步虛浮，像是三個月沒吃人肉的活屍，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系統的懲罰BUFF威力奇大無比，他結完賬后，胃裏的食物全被清空。
這導致他比吃飯前更餓了，那一瞬間的落差讓李培風甚至想要搶飯店內其他女食客的飯碗，舔人家吃剩的盤子……
為了防止自己在飢餓下做出不理智的行為，李培風只能選擇暫時出來，準備打電話搖人，看看哪位女同學能做一次臨時飯票。
“滴~”
奧迪A7鳴笛示意，徐曼凝連車窗都沒搖下來。
正擺弄手機的李培風遲鈍地轉頭看去，見到對方后如釋重負，毫不客氣地開門上車。
“我讓你進了嗎？”
徐曼凝怒道：“我按喇叭是讓你離遠點，我要開車了，給我下去！”
李培風坐進車后一言不發，只是環顧四周搜尋食物，最後見到中控內有半瓶茶π，不由分說離開擰蓋就喝……
“那是我剩下的！”
徐曼凝撇嘴道：“放車裏快三天了。”
李培風聞言咕咚咚喝得更快了，飲料中的糖分和微量碳水被口腔分泌的α-澱粉酶分解一部分，之後進入胃、小腸、大腸，這飲料會被蠕動的腸壁血管吸收，進入血液循環，再通過血液運輸到達全身各個器官……
【徐曼凝贈予食物（換算金錢為1元），距離考核任務完成……】
“嘶哈~”
喝完半瓶飲料，李培風意猶未盡，熱淚盈眶地看向徐曼凝：“能不能再請我吃頓飯？我餓了。”
“餓？不是剛吃完么！”
徐曼凝下意識道：“你吃那麼多東西呢……”
話沒說完，她看到李培風的臉色心中一驚，第一反應就是打醫院急救電話。
因為李培風現在的狀態太嚇人了，臉色慘白，臉頰消瘦，嘴唇也無一點血色，額頭和脖子青筋隱現，雙眼無神眼圈烏黑……
這和剛才徐曼凝所見的李培風判若兩人！
兩人剛才吃飯的一幕一幕在徐曼凝腦海中一一閃過，回想起那段談話中的細節，她似乎明白了什麼，眉頭緊蹙：“你，真得病了？到底怎麼回事？”
餓來如山倒啊！
李培風只感覺一陣淡淡的憂傷和無力席捲而來，他不敢再去看徐曼凝的眼睛，一手扶着車門，一手拿着空瓶，抬頭45度角仰望窗外的天空，因為那樣可以讓眼淚不掉下來，但天邊憂鬱的藍色卻讓他聯想起自己往後悲哀的人生。
“是啊，真病了！”
“我這病……很複雜，但癥狀之一就是餓得快，還吃不了硬東西，得吃軟的。”
徐曼凝沉默了一下，便打開了車門：“走吧，我帶你吃飯。”
……
為了避免引人注意，李培風沒有再次去那家粵式快餐店，而是在旁邊一家麵館就餐。
兩碗麵條，四個雞蛋，一個大雞腿，全讓李培風旋進了胃裏。
而在他吃飯的過程中，徐曼凝一直在保持沉默，不停用手機搜索着什麼……
“問：什麼疾病會導致飯量激增，餓得快？”
“答：很多癌症患者容易出現飢餓癥狀，其實出現飢餓癥狀是因為患者身體營養物質減少引起的。”
“問：癌症病人餓的快、吃不飽，是早中晚什麼階段？”
“答：容易餓，一般是癌症到了中晚期階段，癌細胞瘋狂擴散時，患者會容易感覺到餓。癌症是一種慢性消耗性疾病，對於各個臟器的癌症，早期一般均無明顯癥狀，但隨着病情進展往往會出現細胞增長速度較快，有時會造成身體大量的消耗，特別是對於肝癌，胃癌，胰腺癌，肺癌與人體日常生活息息相關的臟器……”
徐曼凝越搜索，心情也就越發沉重。
原來，你是因為這個才離開我的？
前段時間知道自己身患重病，不想拖累我，所以用冷戰的手段讓我主動提分手，自己默默治病，過了一個月因治病花光積蓄，但病情不僅沒有好轉，反而加重，無奈只能向身邊人借錢，卻也是杯水車薪，於是乾脆放棄治療。
現在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無力回天，臨終前想再見我最後一面表示道歉不留遺憾？
一切都說的通了！
徐曼凝再度重現今天第一次見到李培風的憔悴樣子，忍不住埋怨自己沒有及時發現對方的狀況。
那幅畫，你一定是強忍着癌症的折磨，在病房裏連夜趕工才完成的吧？
畫中的句子也一定是你有感而發吧？
身患絕症的你，絕望，痛苦，死寂，陷入泥潭中不斷掙扎。
但愛是苦難中少見的浪漫，但愛是我們恐懼時最後的勇敢，唯有它是你的精神支柱……
所以，你的浪漫，你的勇敢，你的解藥，是我嗎？！
傻子！！
徐曼凝望向李培風的眼眸深處飄起了哀傷的水霧。
“嘶溜~嘶溜~嗝兒~”
李培風化身無情的乾麵機器，在徐曼凝眼裏卻是癌症晚期的實錘，雖然在分手后多少次咒這個渣男死在自己眼前，但現在詛咒成真，徐曼凝沒有預想的大仇得報的感覺，只是手無足措中帶着悲哀。
在這短短的二十分鐘裏，她已經腦補了好一出韓劇狗血大戲……
“吃飽了！”
李培風渾然不覺，喝掉最後一口麵湯，已經是大汗淋漓，面色也好看了些：“多謝款待，你回去吧，我步行回家就行了。”
徐曼凝心存僥倖地問道：“你的身體情況，叔叔阿姨知道嗎？”
“知道什麼？”
李培風奇怪道：“我就是胃口大點，消化的快而已，不影響什麼。”
徐曼凝打斷道：“你剛才的臉色都被我看到了，還敢騙我？而且你之前為什麼向周圍人借錢？借錢說明你自己沒錢，你平常花銷不大，還有幾十萬的存款，怎麼就全沒了？”
“我借……”
“你說借給朋友了，那朋友是誰，我認不認識？你敢告訴我嗎？你現在給他打電話，對質一下！”
說謊會使交往成本大大增加，一個謊言需要無數個謊言來掩蓋……
徐曼凝呢喃道：“你這人死要面子，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借錢的，除非是自己到了生死關頭才開口求人……那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還想瞞着我？”
李培風是真的想否認，但也確實沒什麼好理由解釋自己的身體表現和行為，畢竟向別人借錢這件事對正常的他來說很難，正常人也絕不會連吃兩鍋粥還是一副要死的樣子又吸溜了兩大碗麵條的。
這種人指定是有點大病！
“……”
徐曼凝見李培風沉默不語，更確定心中的想法，悲哀更甚，言語都有些輕微的混亂：“大夫說你……還有多久時間？有沒有誤診的可能？即便沒有誤診總有治癒的希望吧，哪怕是萬分之一……為什麼，為什麼現在我才知道！”
“治療需要多少錢？”
徐曼凝眼神堅定：“我給你出。”
李培風腦袋徹底混亂了，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這什麼玩意啊？怎麼回事？咋搞的？什麼狗血愛情劇本？
我怎麼解釋？解釋不通啊！難道我真有病？好像還真有……
病名：不吃軟飯會死綜合征。
病因：獲得軟飯系統綁定。
生命倒計時五十七天。
治療總共需兩個階段，第一階段“治療費”3萬，您已支付226元，還剩29774……
只能說陰差陽錯下，兩人產生了不算那麼美麗的誤會，但也側面反應了徐曼凝這個女人戀愛腦內的潛在意識。
“這女人是真想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