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戰鬥開始
隨着眾人的突然消失，原地只留下了一片被代碼所環繞的扭曲空間，模湖而遙遠，只有最終的勝利者才能得到從裏面離開的權利。
楊依依呆了一會兒，隨即連忙回過神來，起身跌跌撞撞的奔向不遠處毫無動靜的白墨。
如她所猜測的那樣，白墨果然陷入了昏迷之中，臉色比她印象中任何時候都要蒼白，幾乎看不到半點血色。
她強忍淚水，連忙查看了一下白墨的情況，發現後者起碼斷了好幾根胸骨，兩條手臂粉碎性骨折，氣息極其虛弱，心跳近乎於無，彷彿隨時都有可能停止。
暴厭剛剛的那一腳只是恐嚇，雖然有意控制了力道，但還是使得白墨的傷勢雪上加霜，楊依依手忙腳亂的掏出所有符咒，卻發現沒有一張用得上。
如果繼續這樣下去的話……
她手腳冰涼，一種絕望的情緒在心底蔓延。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目中陡然出現了些許光彩。
在身上快速翻找了一遍，楊依依的心中勐然一沉——自己似乎忘記了帶那樣東西，於是深吸一口氣，只好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白墨身上，匆忙的在對方身上摸索着。
“一定要帶，一定要帶着啊……”她焦急的祈禱着。
值得慶幸的是，她居然真的在白墨身上找到了兩個小瓶子——一個瓶子裏是些許晶瑩的血液，另一個則是裝着一丁點黑色粉末。
看到這兩樣東西，她險些喜極而泣，長舒一口氣，激動的目光落在了裝有黑色粉末的瓶子上。
龍肉齏粉！
楊依依像是瞬間看到了希望，這些粉末是她當初和白墨在集市的地下空間中進入龍的體內時所得到的，白墨當初提到過它的作用，說龍是一種生命力很頑強的生物，即便是失去活力的血肉也具備促進恢復的效果，想來對療傷也很有幫助。
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另一個瓶子中的血液也是屬於龍的，但她不清楚龍血有怎樣的效果，因此不敢隨便給白墨喝。
僅僅只是猶豫了片刻，她便試探着着將少許粉末倒進了白墨的口中，極其小心的控制着粉末的用量，以免造成更嚴重的問題。
白墨的喉結動了動，下意識的將黑色粉末吞進了肚子裏。
楊依依一臉緊張的看着，吃下粉末后的白墨並沒有太明顯的變化，不過她很快便注意到，對方腹部的傷口居然不再流血了。
此前白墨的傷口雖然比最開始要好上不少，但依舊有血液在緩緩流出，這也是白墨變得越來越虛弱的原因，而此時之所以突然不再流血，應該是龍肉粉末起了效果——
有用！果然有用！
楊依依精神一振，又小心的將剩下的粉末餵了進去。
在那之後，她用盡所有的力氣畫了幾張速愈符貼在了白墨的胸口上，之後便靠在樹上休息——
她能做的只有這麼多，剩下的就只有等待白墨自己醒來了。
好在白墨的生命力比楊依依想像中的還要頑強許多，甚至已經不能簡單用頑強來形容了，居然僅僅十多分鐘后便蘇醒了過來，而且似乎很快就明白了自己如今的處境，像是回味了片刻，問道：“你給我餵了龍肉粉末？”
他的聲音前所未有的虛弱，但卻一如既往的不含情緒。
見此楊依依先是欣喜，可很快就有些忐忑，焦急道：“有什麼問題嗎？”
畢竟她也不清楚吃下這些粉末會不會有什麼危害，剛剛完全是抱着一種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態才做出的選擇。
“不。”白墨輕聲道，“你做的很好，我自己都差點把這東西給忘了，難得你能想起來。”
他確實是完全忘了這件事。
楊依依這才鬆了一口氣：“那你……”
“我沒事了。”
白墨咳嗽了幾聲，四處看了看，忽然問道，“刀在哪裏？”
楊依依欲言又止，目光投向落在白墨身邊的破爛遊戲機上，久久無言。
注意到她的視線，白墨也向身側看了過去，頓時心中瞭然，平靜道：“是嗎……他們都進入戰鬥空間之中了。”
“嗯。”
楊依依語氣低沉，她知道這個遊戲機的大體規則，那就是只有勝利的一方才可以活着離開，雖然刀很厲害，但對面可是有着足足五個敵人，萬一……
她拋開思緒，猶豫片刻，忽然問道：“白墨，我們要不要先離開這裏？”
“為什麼？”白墨看向她。
“刀要對付的那五個人都很厲害，萬一他不是對手，等到對方活着出來我們就危險了。”
“為什麼活着出來的就不能是刀呢。”
雖然是疑問句，但白墨用的卻是陳述的語氣。
楊依依握緊拳頭，高聲道：“那我就先把你送到之前的那個山洞裏，然後我回這裏等他。”
她沒有說氣餒的話，這樣做只是提前做好最壞的打算——
她已經不想再看到白墨受半點傷了，總感覺幻境中的所看到那一幕似乎在一點點變成現實，這種預感讓她十分害怕。
她絕不能看到白墨死！
“不用了。”卻聽白墨緩聲說道，“一起等吧，你一個人留在這裏沒有意義。”
“那我們就一起離開，不要繼續待在這裏了！”
楊依依看着周圍的屍體，咬牙說道，“既然我們在不在這裏都沒有影響，那就一起離開這裏好了……如果刀贏了肯定會自己來找我們的！他是為了救我們才會特意把所有敵人拖進戰鬥空間裏的，你應該也明白這一點的對吧？”
不是她想拋下刀，雖然不清楚動機，但她很清楚刀是為了救她和白墨才來的，可眼下她和白墨都是強弩之末，就算留在這裏也幫不上忙，而且他們已經無力再應對任何危機了——
一旦再發生危險，她自己的性命不要緊，但白墨絕對不能再受到傷害了。
萬一刀勝利還好，可一旦最終的勝利者是那五個怪物，那她和白墨斷然沒有反抗的機會，到時候只會白白死在這裏。
在這種關頭她必須做出取捨，離開這裏是此刻最正確的選擇，哪怕她也想留在這裏等待結果，可為了白墨的安危，她必須帶着白墨先行離開，然後……再自己離開。
白墨之所以會受傷，她起碼要承擔百分之九十的責任。
白墨凝視了她許久。
楊依依毫不畏懼的與其對視：“我知道你們之間的關係肯定不一般，到時候如果他責怪你的話，你就說是我強行帶你走的好了！”
——她希望真的有這麼一刻，因為那就意味着最終從戰鬥空間中活下來的是刀。
說完就要強行背起白墨離開。
然而就在這時，白墨忽然開口了。
他看着身側被代碼所環繞的扭曲空間，說道：“我曾經聽一群人說起過他們的願望，不過我只記得第一個願望，第二個願望遺忘了很久。”
楊依依停下腳步，問道：“為什麼？”
白墨沉默片刻，似乎也在思考原因。
“大概是因為……那個願望無關其他人，僅僅只是和我有關吧。”
他的語氣依舊平靜，但楊依依的心中卻不知為何浮現出一絲傷感。
她也不清楚這份傷感來自何處。
“不過我現在記起來了。”
就在這時，白墨的聲音再次在她耳邊響起，只不過這次的語氣中似乎帶上了些許輕鬆的意味。
“所以我們在這裏等着就好了。”
白墨他……是在笑嗎？
楊依依愣了半晌，她好像從未在對方臉上看見類似的表情，只是突然就放棄了離開的念頭，坐到了白墨身邊，笑着說道：“你好像很相信刀的實力。”
“不僅僅是這樣。”白墨沒有否認，“我就是想留在這裏而已。”
楊依依似懂非懂，遲疑了一會兒，又問道：“我之前就想問了……你和刀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咳咳咳。”
白墨忽然劇烈的咳嗽了幾聲，然後用眼神示意楊依依不用擔心，看向身側破破爛爛的遊戲機。
“刀。”他說。
“他是我手裏最強的刀。”
……
“請注意，六位人員已置身於戰鬥空間之中，紅色方為使用者，強製為一人，藍色方五人。”
“檢測中……當前紅藍雙方實力處於均衡狀態，無需平衡。”
“注意，當紅藍雙方任意一方被全部殲滅，離開本空間的大門即會開啟，為避免消極應戰，若三小時內無人員傷亡，則空間大門可開啟的時間將延長至十二小時，同時會觸發一次隨機懲罰。”
“戰鬥將於三分鐘后開始，請各位做好戰鬥準備。”
這是一個巨大的圓形擂台。
擂台被中間的白色細線一分為二，兩邊分別塗成紅色和藍色。
擂台四周，一個個數字方塊悄然流轉，形成了一個倒扣的碗狀外殼，空間之外是無窮無盡的黑暗，深邃得彷彿能將靈魂吸收進去。
“這是什麼地方？”
暴厭皺着眉頭看着四周的情景，眼神之中是隱藏不住的戾氣，他看向對面站在紅色區域內的刀，目光頓時變得無比冰冷——
是這傢伙把他們拖到這個鬼地方來的。
“不管這是什麼地方，剛剛那個聲音已經說了，只要把這傢伙殺掉就能出去了，所以我們要做的事很簡單……”
卿陽的面色同樣冰冷至極，刀的出現無疑打亂了他們的計劃，先是阻礙他們不說，如今更是將他們拉到了這個地方，這很有可能會導致他們失去果實的蹤跡。
要不是有三分鐘的等待時間，他恨不得現在就把這傢伙弄死。
他看向同樣在打量着四周的墨仙，問道：“怎麼樣，能用出那一招嗎？”
墨仙搖搖頭：“這裏有些詭異，雖然看起來封閉，但並不是完全的密閉空間，用不了外食之術。”
沒錯，卿陽口中的那一招正是外食之術。
而墨仙的真正身份也呼之欲出——龍族。
她是當今少有的還存活於世的龍。
“可惜了。”
卿陽聞言有些遺憾，龍族的外食之術是一門相當棘手的術法，用出后哪怕無法取勝也幾乎立於不敗之地，剛好可以探探眼前這傢伙的虛實。
他雖然很想在第一時間就殺了刀，但對方那種能夠提前在敵人身上留下傷勢的刀法至今仍讓他有些心有餘季。
更可怕的是，這種刀法似乎能夠無視防禦，暴厭防禦力驚人，卻依然在這一擊之下失去了尾巴，他自身的恢復力欠佳，以至於尾巴現在都還沒長出來，屁股光禿禿的，看上去頗為滑稽。
這讓他恨刀入骨。
就在這時，墨仙突然開口說道：“要小心。”
“要小心的是對面那傢伙。”
暴厭當即冷笑道，“這傢伙自以為自己的實力能夠碾壓我們，居然將我們拖到了這種地方，殊不知我們只是不敢出手，如今這處空間如此隱蔽，我們也不用再畏畏縮縮的了……”
“所以他這是在自掘墳墓。”
墨仙搖頭道：“你沒聽到剛剛那個聲音說的話嗎——‘當前紅藍雙方實力處於均衡狀態，無需平衡’，這意味着以這個聲音的判斷來看，對方一個人就足以應對我們五個人。”
暴厭一愣，說道：“你相信這種事嗎？我們都是一等一的強者，況且我們甚至連這地方的底細都不知道，憑什麼它說什麼就信什……”
“你應該也感受到了吧。”
墨仙打斷他的話，聲音凝重了幾分，說道，“雖然只是稍縱即逝，但在被拖入這個地方之前，我感受到了一種十分可怕的凝視感。”
暴厭陷入沉默，顯然他也有類似的感覺。
卿陽點頭道：“看來你們都感受到了……這說明我的感覺沒有錯，果然正有某種存在在注視着這裏的情況。”
暴厭表情一變，連忙問道：“對方是誰？”
卿陽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心中越發厭惡這傢伙的愚蠢。
“大家同為失敗者，所以理應都明白一件事……”
他用一種格外嚴肅的口吻說道，“這個世界上存在比我們更強更可怕的傢伙，有些甚至超出我們的理解，面對他們我們只能選擇逃跑或是躲藏，斷然沒有反抗的可能——所以在我們活膩了之前……”
“千萬不要輕易去窺探他們。”
眾人心中一凜。
與此同時，三分鐘的準備時間剛好結束。
戰鬥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