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學園都市的第四位者（四）
竟然有人！？
御坂突然說出的話語，讓麥野心中一凜。
【或許只是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想趁機突襲罷了。】
隨即這樣的念頭立刻冒了出來。
對於這裏她可是詳細探查過，中心區域並沒有外人侵入，這點已經能夠確認。
但是麥野並不想冒着那種可能的風險，御坂美琴並非孤身一人潛入研究機構這種情況，並不能完全排除。
畢竟委託人一方完全不可信，已經隱瞞了襲擊者真實身份的他們，說不定同樣隱瞞了其他的情況。
欺瞞與被欺瞞，這種事情對於身為暗部成員的麥野來說早已經習以為常了。即使是自己的上級，那個總是通過電話向自己這邊下達命令的神秘人，麥野也從來都沒有信任過。
更何況這種明顯在含糊其辭的委託人了。
並沒有直接轉過頭，麥野只是側身退開了幾步，將視角轉了過來，看向了自己的後方。同時眼角的餘光，一直都沒有離開御坂美琴的身影。
空曠的大廳之中，並沒有任何人在那裏。
“又是小孩子的把戲，想要騙我回頭好進行偷襲嗎？”
麥野不屑地回過頭，向著御坂嘲諷地說道。
但是出乎她意料的，她看到的卻是御坂那帶有異樣的目光。
並非讀心能力者的麥野，自然無法知曉御坂此時的想法。但是從她的目光之中，麥野仍然察覺到了一些什麼。
不過她再也沒有機會去探究其中的意味了。
因為某人的手，突然拍打在了她的後背上。
啪！
伴隨着輕輕的拍擊聲，麥野最後聽到的，是一個少年的聲音。
“祝你一路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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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曠的大廳，滿是戰鬥后的狼藉。
空氣之中依然回蕩着帶有異樣氣味的硝煙，被穿出很多洞的牆壁上偶爾還有磚石掉落下來，砸在地上發出啪啦的聲響。
就在這樣的一個環境中，兩人默然無語地對視着。
“喲！晚上好啊。”
輕輕地推了推眼鏡，北斗首先打破了沉默，向著御坂打了聲招呼。
“今天還真是一個不錯的好天氣呢。”
回應他的，是御坂那如同在看着白痴的眼神。
對於御坂這樣的反應，北斗只是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只是想辦法開個話頭而已，難道還讓自己說出“還真是弄得很狼狽呢，御坂”這樣的實話嗎？
那樣御坂不真的發飆才怪。
真是不理解自己的苦心呢。
“你這個傢伙，剛剛到底幹了什麼？”
還好御坂總算是開口了，打破了自麥野消失后的尷尬沉默。
“沒什麼。”
北斗聳了聳肩。
“只是把她送到另外一個地方罷了。”
並不是什麼出乎意料的答案，御坂的學妹原本就是空間能力者，對於這種情況她自己應該能夠推測出來的。
之所以會如此詢問，恐怕也是有着對於自己剛剛的那個對手的擔心吧。
明明剛剛還在大打出手，生死相搏，此時卻同樣也會為她的安危而擔心。
就算是自己的敵人，也不想讓他們受到傷害。
認為所有的人都有生活下去的權力，期望所有的人，都能夠自由地生活下去。
這就是御坂美琴心中的想法，雖然從理智上來看很天真幼稚，卻讓人禁不住想要去守護的想法。再加上自己還擁有着常人所沒有的能力，所以才會將一件件的事情負擔在了那薄弱的雙肩上。
即使她原本可以將種種的事情當作沒有看到，繼續自己那少女應有的平靜而快樂的生活，完全沒有必要讓自己身涉險境。
可以預見的是，在其後的日子裏，生活於學園都市這個表面上看起來平靜其實卻是暗流涌動的城市中，御坂必將反覆地被捲入各種麻煩之中。
“超能力者”這個身份，對於有着這樣想法的御坂美琴，到底是一件幸運的事情，還是不幸的事情呢？
北斗的腦子裏面，沒來由地突然冒出了這樣的一個念頭。
“送到其他的地方？”
“嗯，一個短時間內無法再趕回這裏的地方。這不是一個很好的辦法嗎？打打殺殺這種一點都沒有技術含量的事情，最討厭了。”
北斗接下來的話語，立刻讓御坂的額頭上浮出了青筋。
顯然的是，御坂明顯是將北斗的話當成對於她的諷刺了。
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是壓下了自己的怒火，御坂板起了臉孔。
“算了……你這個傢伙為什麼出現在這裏？難道說，你就是漫畫裏面經常出現的那種‘只要是有熱鬧的地方就一定會出現’的亂入角色？”
“我在你印象之中到底是一個什麼形象啊！”
那是如同往常那樣的御坂，活潑、任性，很傲卻一點都不驕。
平時帶着可愛的面孔、平易近人的舉止，不過偶然冒出來的某方面性格卻很讓人頭痛的御坂。
“算了，我也不管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打算做什麼。如果沒事的話就趕快離開，今天剛和人大打出手了一番，我現在可沒有心思和你再做糾纏。滿懷感激地乖乖回到宿舍裏面去，蒙上被子大睡一覺去吧！”
但是已經知道了一些內情的北斗，知道那只是掩飾。
或許是因為她並不相信自己，或許是她不想將自己捲入進這件事之中去，又或許她並不清楚自己是否知道有關她的事情。
因為其中的某種原因，縱使對於自己突然出現在這裏有所懷疑，御坂也依然在試圖掩飾着。
即使是她現在一定已經疲憊不堪，即使心理上的壓力一定更加地沉重。
但是如果北斗不將事情挑明的話，她或許依然會如此掩飾下去。
所以，北斗直接開口對着她如此地說道。
“好了，御坂。耍嘴皮子這樣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吧。一切的事情，我其實都已經知道了。”
御坂原本自若的神情，在北斗說出這段話之後突然僵住了。
“知、知道些什麼啊，我不太明白你在說什麼……”
即使明知道已經掩飾不下去了，御坂仍在嘴硬着。但是不再像是以往那樣銳利的，變得飄忽起來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一切。
“原本我出現在這裏，你就應該意識到一些什麼了吧。御坂，你還想隱瞞到什麼時候？”
北斗頓了一下，接着補充了一句。
“有關‘絕對能力實驗’的事情……”
再也無法繼續掩飾下去的御坂，低下了頭。
就如同在玩“誰先說話誰就輸掉了”的小孩子般，兩個人再次默然不語。
直到御坂美琴似乎首先失去了耐心，無視他直接走向研究機構內部的腳步聲響起，北斗才出聲打破了這種壓抑的沉寂。
“你要去哪裏？”
“完成我必須去做的事情。”
甩下一句話，御坂美琴絲毫都沒有停留地向著裏面走去。
“好吧，好吧，就算是有了英雄救美的橋段，其結果卻不一定總是美女心懷感激呢。”
北斗聳聳肩嘀咕着，施施然地跟在了御坂的身後。御坂完全無視一般，逕自地向著研究機構裏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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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上是滿綴着星辰的夜空，腳下是平坦的水泥地面。
遠處的樓房在昏暗的燈光映照下，如同雄偉的巨人般聳立着。而自己能夠平視那些巨人“頭肩”處的視角，以及高空中掠過的還帶有絲絲熱氣的微風，正在表明着自己的位置。
這裏是某棟建築的樓頂。
麥野在一開始的時候，顯得有些茫然。
先前還身處於燈火通明的研究所之中，突然來到了這樣的一個地方，也難怪她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不過久經歷練的她，立刻知道了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
“空間能力嗎？”
麥野皺起了眉頭。
空間能力並不是什麼極其特殊的能力，但是在學園都市之中，能夠擁有空間能力的能力者卻並不多。相較於學園都市龐大的學生基數，僅有幾十位的空間能力者顯然是有些過於稀少。
正是由於這個原因，麥野也只是耳聞過空間能力者，卻並沒有在實際的任務中遭遇過這樣的對手。
空間能力者是極為麻煩的對手，這點從接觸過的資料上就能夠看出來。不論是正面戰鬥、偷襲、追擊還是逃跑，這種能力都很便利。
而今天她所遭遇的，想必就是一個空間能力者。
“該死的，是‘超電磁炮’的同伴嗎？”
原本勝券在握的戰局，沒想到卻因為一個意外的攪局者而中途中斷。
此時的麥野，早已恨不得將那個該死的攪局者一下子轟成碎片。
不過讓她更加在意的，還是最後聽到的那個聲音。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句話，聲音也並不是很清楚，卻給她一種似曾聽到過的感覺。
麥野向前行走了一會兒，來到了樓頂的邊緣探視着下方，想要確認自己的位置。
意料之外的，看到的是略微有些眼熟的街道。
挑了挑眉的麥野沿着樓沿巡視，最終看到了自己想要尋找的東西。
一個停留在大樓後方的車隊。
“切，原來腳底下就是那個研究機構嗎？”
有些意外的麥野，開始尋找通往樓下的通道。
通道倒是很容易便被找到，不過麥野的眉卻很快皺了起來。
那是一個自動化的升降梯。
電力操控的設施，自然有着其方便之處，也容易被主控室所監控。如果有人想要從樓頂進入研究機構內部的話，就必須使用這個設施。只要升降梯被啟動，就必會被主控室所知曉，甚至可以根據升降梯的位置而作出反應。
原本是為了防護而建造的設施，此時卻反而成為了麻煩。
研究機構的監控網絡早已被入侵者破壞趨於癱瘓，失去了主控室反饋的升降梯，此時已經處於了鎖定的狀態。
雖然並不是什麼麻煩的鎖定，但是對於並非擅長這方面的麥野來說，卻是一個大麻煩。
“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才將我送到這裏嗎？”
空間能力者的手段，麥野也知道一點。那個人完全可以將自己塞進牆壁或是水泥柱裏面去，現在卻只是將自己送到了這個看似封閉的樓頂困住，可謂是手下留情了。
但是在她看來，對於敵人手下留情，完全就是愚蠢的舉動。
作為感謝，麥野已然決定一定要讓對方好好地體會到這一點。
手機的鈴聲，在空曠的樓頂上響起。
略微有些意外的麥野接通了電話，從裏面傳出來的，是某個金髮少女的聲音。
“芙蘭達，最好給我一個在這種時候打擾我的理由。”
原本就不好的心情，通過低沉的語氣傳遞給了金髮少女。被嚇了一跳的金髮少女，連忙解釋着。
“第八位？”
麥野的眼睛眯了起來。
“確實是一個不錯的情報，但是芙蘭達……為什麼在我遭遇了對方之後，才打電話通知我這個消息？之前的那段時間，你都在幹些什麼？”
金髮少女為之語塞。
“很好，非常好。這件事情，再加上你連善後工作都沒有做好就撤退那筆帳，我都記下了。”
不去聽某少女慌慌張張的解釋，麥野直接掐斷了電話。
她的嘴角，不由地向兩邊勾了起來。
“好，很好。”
只是嘴角單純地勾動，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笑意。
那已不能在稱之為笑容。
就如同準備捕食的猛獸，露出自己的利齒般的冷笑。
如果“Item”的其他熟悉麥野的成員在的話，一定會突然變得小心翼翼，因為那是麥野在出離地忿怒時才會露出的表情。
“第八位嗎？看來最近那個‘第八位和第四位走的很近’的傳言，確有其事呢。不過，先前不與你正面接觸，可並不代表我懼怕你這個‘多重能力者’啊。”
麥野走到了升降梯的前方，伸出手對準了升降梯。
“想這樣就將我困在這裏嗎？真是天真呢。我的能力，可並不是那麼容易就讓你複製過去的。”
耀眼的白光，下一刻毫不客氣地洞穿了金屬的鋼板。
“交換的代價，就拿你的性命來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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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前一後，一直走進了研究機構的核心部分，佈置有無數大型儀器及電腦的房間之中。
到達這裏之後，御坂美琴掃視了下屋子，隨後一直跟隨在她身後的三個僅存的娃娃其中之一立刻飛撲到了某個儀器之上，轟然炸響。
如同被開了殼的螃蟹般，金屬外殼的儀器被“敲出”了一個大洞，被破壞的不成樣子的原件及扭曲並不時爆出一團電火花的線路裸露了出來。
御坂徑直走過去，將手伸進了大洞之中，無視那不時爆出的電火花，緊緊抓住了暴露出來的線路。
藍白的電光猛烈地自她的身上爆發而出。
十億伏特的強電流，順着連接着電路肆無忌憚地游竄了起來。
不僅僅是屋子內部的儀器，巨大的電流瞬間摧毀了一切與此間通過電路相連的設施。強電流的席捲下，屋子裏面不少的儀器甚至因為電路的燒毀而冒出了陣陣的青煙及火光。火警那刺耳的尖鳴聲，頃刻間在整個研究機構中回蕩了起來。
巡視了下自己的戰果，御坂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屋子。兩個僅存的娃娃飛撲進了屋子的之中，巨大的爆響再次響起。
被如此摧殘之後，恐怕裏面的那些設施，最終只能被賣做廢鐵了。
沒有去幫忙，也沒有去阻止。
就如同一個毫不相干的旁觀者一般，北斗只是靜靜地跟在御坂美琴注視着這一切，直到御坂轉身離開，他再次施施然地跟了上去。
看起來御坂似乎打定心思不言不語了，一路上只是悶聲不語地一直快步向前走着。
面對這種情況，跟在後面的北斗只能無奈地再次開口。
“我說御坂，你難道就什麼都不想說嗎？”
前行的御坂抿了抿嘴，沒有做聲。
“好吧好吧，那麼我就再告訴你一件事吧。白井其實也知道了一些內情了。”
回應北斗的，依然是沉默。
“而且，今天晚上她其實也和我一起行動
御坂猛地停住了身體，太過突尤的動作，差點讓一直疾行跟着她的北斗撞在了她的身上。
“喂！喂！不要突然停下來啊。”
急忙穩住身形的北斗抬頭嘀咕着。
他急忙後退了兩步，看到的，是御坂緊緊盯視着自己的目光。
銳利，卻似乎又帶着幾分不安及困惑，然後再摻雜了某些莫名的東西進去的目光。太過於複雜的眼神，讓北斗反而無法摸清御坂目光中所要表達的東西。
“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將黑子也捲入到這件事裏面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