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凌晨四點的海棠花
謝翎天腦海中突然閃過那個熟悉的倩影，心中頓時一陣悸動。
“這幫人看起來不像是鎮神宗的人。”莫海棠說道，同樣在思考着什麼。
她修為雖低，但對於鎮州各大勢力的情況還是比謝翎天知道的詳盡。
“海棠，我想跟上去查看一番，你在這等着我，如果出現什麼意外，你趕緊返回莫家。”
謝翎天打定主意要看看這幫黑衣蒙面人是何方勢力；若是鎮神宗的敵人，那慕淺影在裏邊也有可能有危險。
“翎天，我看我們還是不要多管閑事吧。”莫海棠聽出了謝翎天話中的意思，臉色有些不悅。
謝翎天的家世和近期跟在他身旁的熱，莫海棠都了如指掌。
她有些鬱悶，只是想到謝翎天要跟上去的唯一理由，是為了慕淺影。
“不行，對方人數眾多，被發現就麻煩了。”謝翎天說著就欲要跳下樹追去。
莫海棠卻一把將他給拉住，眼中少了柔弱，多了份倔強。
“怎麼了，海棠？”
“你是擔心慕淺影的安危嗎？”莫海棠沉默片刻，直視着謝翎天，鼓起勇氣問道。
謝翎天心裏一愣，聽出莫海棠有些情緒。
他並不意外莫海棠知道慕淺影的事，只是此刻的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最終想要開口的時候，莫海棠卻在此刻鬆開了他的手。
“去吧，我等你回來。”莫海棠背過身去，輕聲說道。
“嗯。”謝翎天一咬牙狠下心躍下枝頭。
就在他落地即將追去時，一道陰沉的男聲突兀地在他腦中響起。
“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速速退去！”
‘靈魂音術！’謝翎天立刻意識到周圍有個強大至極的人在用靈魂音術直接與他對話。
謝翎天的啖噬之瞳微眯，掃視四周，卻未能發現任何人的存在。就連感知都無法感知到細微的靈力波動！
“誰，出來！”謝翎天冷喝一聲，全身肌肉瞬間繃緊，目光左右盯着遠處的樹梢。
就在謝翎天全神貫注尋找對方的蹤跡時，身後卻傳來莫海棠的叫聲。
“啊~！”莫海棠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緊緊束縛着懸浮在半空中。
“翎天！”莫海棠驚慌失措地叫道。
“我數到3，帶着她立刻離開，否則，我便殺了她！”腦中的聲音再次響起，“3……2……”
“好！我答應你！”對方根本沒給他思考的時間；謝翎天也不敢拿莫海棠的性命開玩笑，當下立即應允。
隨即，莫海棠從半空跌落，謝翎天瞬間妖化，展開血翅飛躍而上，抓住了她；接着再次一展，逃離了這片區域。
在謝翎天遠去之後，從某處山頂上一塊岩石後走出兩個人，正是卜先生和慕容涼！
“慕公子，為何不讓老夫殺了他們；若是被他們壞了事，我可不負責啊。”卜先生淡淡一笑，意味深長地看着慕容涼。
“此子，相信卜先生並不陌生吧。”慕容涼想起當年自己所乾的蠢事嗤之以鼻，繼續說道，“我很想知道當年卜先生您奪那屍魔珠，是為了除掉我慕家還是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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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活哪個人呢？”
“呵呵，慕公子，看來你還是對我有極大的怨言哈。”卜先生毫不在意地一笑，輕拂着羽扇看着慕容涼說道。
“是么，哼。”慕容涼轉身徑直走開，“時間不多了，趕緊辦正事吧。”
當慕容涼轉身剎那，兩人的神色同時一冷，心思各異。
而卜先生看着慕容涼走遠，直至消失不見時，看似隨意地往回走了幾步，猝不及防間，單手朝着後方一顆大樹猛地隔空一握。
“砰！”那顆大樹竟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擠壓攪碎，砰地從中斷裂。
而那顆樹后露出一個單薄的身影欲要逃走，卻被這股力量死死壓制並往回扯動！
“聽夠了就給我過來！”卜先生冷聲喝道，單手猛地往回一揮。
“噗！”
那名神秘人口吐鮮血，懸空被其急速扯到卜先生面前。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妖獸怒吼從林中響起，一隻花雕妖豹閃着雷芒朝卜先生撲去！
卜先生手中羽扇一揮，一股風刃迎面擊去，頓時那隻花雕妖豹被強勁的風刃轟倒飛退。
“卜先生，請留手！”只見林中又飛奔來一隻花雕妖豹，而這隻妖豹上坐着一位黑衣女子，急聲說道。
“喔？是你？”卜先生這時掐住剛才躲在樹后的女子，此人正是子桑靈！而卜先生眼前坐着花雕妖豹的女子正是白靈帝身旁的副手仰獅！
仰獅從妖豹身上下來，疾步走到卜先生身旁，抱拳說道，“此人是我派來跟蹤謝翎天，沒想到無意中碰見卜先生您，實在抱歉，還望先生高抬貴手。”
仰獅說著，眼睛直視着卜先生，似乎想要表達其他的意思。
雖然卜先生與自己的主人合作密切，但畢竟他與自己沒有任何君臣關係；仰獅也只是對於這個誤會表達一定的歉意罷了。
“既然知道我不喜歡別人窺探，仰獅副將就不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了。"卜先生看着仰獅冷笑一聲，鬆開手中被捏得只剩一口氣的子桑靈，轉身離去。
“卜先生放心，我不會再犯這樣低級的錯誤了。”仰獅拱手應道，眼底深處閃過一絲狠厲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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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天，寅時，海棠花未眠。
水中亭榭台上，莫海棠獃獃仰望着遠方明亮的皎月，月光清輝灑落滿地，彷彿銀色雪花般落在寧靜的湖面上，一層淡淡的霧氣籠罩整座海棠亭。
莫海棠望着這片如夢似幻的景象，眼眸中充滿了憂傷與惆悵，心中的那片柔軟，從今日後，再也無法撫平。
“小姐，這都幾點了，趕緊回去休息吧。”伺候莫海棠的貼身丫鬟急匆匆從外邊跑進亭子裏，看到自家小姐這般模樣很是心疼地勸道。
"我沒事，只是想靜靜而已，你回去歇息吧。"莫海棠微微抬起頭說道。
“小姐，您今天怎麼了，奴婢實在放心不下啊，您若是……”
“好了，退下吧。”莫海棠不容置疑地抬手打斷對方說道。
看着莫海棠的表情有些凝重，丫鬟不敢再多話，在原地躊躇片刻，忽然轉身朝院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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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其來到側院的某處廂房，輕聲敲打着房門。
房間內謝翎天雙眼猛地一睜，緊接着拉開房門，把門外的婢女嚇了一跳。
“公……公子，海棠小姐她在亭榭中坐了一夜，奴婢勸不動她，擔心她有什麼事，所以只好過來請公子您去勸勸她。”那名婢女說道。
謝翎天神色一震，睡意全無，趕緊跟着那名婢女來到莫海棠的府院中。
“海棠？”謝翎天走進海棠亭中，見到莫海棠正獃滯地望着遠處的皎月。
聽到熟悉的聲音，莫海棠心中一驚一喜，站起身來，“翎天，你怎麼來了？”
“我聽說你在這裏坐了一夜，擔心你有什麼事，便趕過來看看。”
謝翎天看着皎月之光映照在莫海棠身上，將其容貌襯托的格外美麗。
“謝謝你。”莫海棠臉上的笑意一閃而逝，本想靠近的身體卻縮了回來，客氣地說道。
謝翎天看着莫海棠刻意的疏遠，心中不是滋味，但他也不知該不該再與莫海棠過分親近。
他腦海中閃過這些天跟她一起遊玩的畫面：
陪着她漫步海棠花田……
帶着她掏鳥蛋，抓野兔，體驗自己少年時光的美好……
一起翱翔於空，看着雲捲雲舒，領略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這一切剛剛發生，卻又像是過去了許久，令兩人有種熟悉卻又陌生的感覺。
謝翎天心中的苦澀，無從訴說；而莫海棠亦是如此。
“海棠，時候不早了，早點歇息吧。”謝翎天只好這般說道。
“你喜歡怎樣的女子……”
“什麼？”謝翎天看着背對着他的莫海棠，沒聽清她說的是什麼，或者是想再確認一遍。
“翎天，你能如實告訴我嗎？”莫海棠緩緩轉過身，看向謝翎天，眼眸中的深情卻是藏不住了。
“我問你，你喜歡慕姑娘還是青兒姑娘？”
莫海棠的話，像是一顆石子扔進了眼前的這面湖水，激起一陣漣漪，讓他的心不安地跳動。
他驚訝於莫海棠並不問關於自己的事情，而是問起她們兩人……而謝翎天發現自己卻不知該如何作答，只是呆愣愣地望着莫海棠。
見謝翎天不答，莫海棠低着頭露出一絲淺笑，隨即再次背過身去，說道：“你知道我喜歡怎樣的人嗎？”
“我希望有個如你一般的人。如山間清爽的風，如古城溫暖的光……從清晨到夜晚，從山野到書房……等待不怕歲月蹉跎，不怕路途遙遠，只要最後是你，就好。”
這是莫海棠的真心話。
“海棠，我……”謝翎天聽着莫海棠的詩詞，心中的苦澀愈發濃烈，心情也變得沉重，不知該如何面對對方。
“如果你遇到喜歡的人，請你一定不要錯過她，無論遇到怎樣的困難，都不要錯過。”
莫海棠說到這裏，聲音有些顫抖；她輕咬櫻唇，雙目含淚，卻是忽然轉身擁入了謝翎天的懷中。
“謝謝你……至少，我是你未過門的媳婦。”
莫海棠說完，便放開謝翎天，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海棠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