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神落空亡
鎮州白靈帝秘所
“想必除了我們之外,靖司國的國王更想除掉靖司弘闊吧,呵呵。”
一道略顯陰森的聲音響起,只見一名臉上帶着上半邊鬼面具,整個人充滿神秘氣息的男子從暗處走了出來,在他身後還跟着兩位身穿黑色斗篷、矇著面紗的高手。
白靈帝轉頭瞥向走到他身旁的卜先生,冷淡地說道:“卜先生,說說你的計劃吧。”
卜先生微笑地回答道:“靖司弘闊的確是個非常厲害的角色,即使已被陛下您重傷,但他的實力遠不於此,而且他的勢力在靖司國極大,恐怕單靠我們的力量會非常困難呢。”
“你想讓她們利用靖司國的國王?”白靈帝轉過身來,掃視卜先生帶過來的兩人,從其身段和斗篷面紗下朦朧的面容,大致可以推斷是兩個女子。
而且,是非常厲害的女人。
兩個女子同時摘下面紗,露出一張絕美而又妖艷的面孔。
對,兩人擁有一張同樣精緻美艷的皮囊,竟是個孿生姐妹。
兩女相互望了對方一眼,嘴角勾勒起邪魅的弧度,隨後異口同聲地微曲身子行禮說道:“小女參見陛下。”
“我叫庾竹。”
“我叫庾研。”
兩女的聲音竟然也都是一模一樣。
“她們就是聞名在外的緋靨雙孖,西汀國王儲一事便是她們完成的。”卜先生在一旁解釋道。
緋靨雙孖,十大通緝罪犯中排名第八、九位,以美貌殺手著稱。
白靈帝輕皺眉頭,看着兩人的實力,靈元境頂界的修為倒是不錯。
但似乎並不認同卜先生再次利用美人計的手段蠱惑靖司國國王,以此激化矛盾,瓦解靖司弘闊的勢力。
“就算她們能操控人心,但靖司弘闊豈會被那廢物國王牽制?”白靈帝不屑地瞥了卜先生一眼,冷哼道。
“呵呵。”卜先生並不為所動,那麼多年了,他早已習慣了白靈帝的交談方式。
“他們的目標不是國王,而是大王子。而且,第三捲軸可還在大王子手上呢。”
“大王子?靖司康……”白靈帝腦海中浮現起靖司康的模樣。
那個妄大、荒淫無度、野心頗大的大王子,倒也比較合適……
白靈帝沉吟片刻,這才緩緩說道:“既然如此,便依卜先生的意思去辦吧。”
“是,陛下。”
隨後,緋靨雙孖先後離開此地,只留下白靈帝和卜先生兩人。
兩人靜默地站在原地,不知在思考些什麼。
從他們首次見面合作算,這般做事的模式已經持續七八年了。
“時間真快啊……”卜先生獨自感嘆了句,“從屍魔珠行動開始,也過去五個年頭了吧。”
“確實是很長時間了。”白靈帝語氣之中帶着幾分催促,“所以,還希望卜先生答應朕的事儘快辦好。”
“陛下放心,卜某必將竭盡全力。”聽到白靈帝熟悉的威脅,卜先生臉上的表情始終不變,他面無表情地看向遠方,淡淡說道,“只不過,卜某有一事想請教陛下。”
“有話直說。”
“最近聽聞有一群少年參與了杜唐村一戰,立下不小戰功;其中有兩位,名叫謝翎天和慕淺影,不知陛下可有印象?”卜先生語氣平緩地說道。
“喔,你說他們啊。”白靈帝一點也不含糊地說道,“屍魔珠和鎮州慕家已經成為過去,不必深究了。”
對於白靈帝來說,現在的慕家已經構不成威脅,而當年的屍魔珠也早已不再重要。
只不過白靈帝此刻腦海中閃現出一個人名,北方西汀國的慕容涼,這人,哼……
時間,真的是很神奇的法則,能讓一切變得物是人非,讓人無法掌握;又能讓所有人清晰地記得一切,彷彿回到了原點。
“嗯,卜某知曉。”卜先生點點頭,但下一句卻冷不丁地說道,“不過卜某隻是猜測,那少年能從空間風暴中活下來,咱們的孤長老或許也還活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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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罷,卜先生微笑地看向白靈帝,‘咱們’兩字,似乎是想向他證實着什麼。
無形中的交鋒在不經意間便已展開。
兩人就像劇毒無比的毒蛇,相互警惕地注視提防着彼此,誰也不肯輕易鬆口。
白靈帝眼眸一閃,冷聲說道:“卜先生,孤長老是你們獵魂宗的人,你問我,又是何意?”
卜先生依舊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只是這次笑容卻戴上了幾分寒意。
“卜某隻是想起一些事情罷了。”卜先生語氣平緩地說道,“陛下不必掛懷,只是隨便問問。”
聽到這般敷衍的解釋,白靈帝臉色一正,沉聲說道,“卜先生,做好你該做的事吧。只要靖司弘闊一死,第二捲軸我會親手奉上。”
‘第二捲軸!’
卜先生聽到第二捲軸時,眼神終於露出一絲精芒,但也很快恢復了平淡,似乎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陛下說的極是。”
“嗯。”白靈帝點點頭,隨即雙方又是一番沉默。
“陛下若沒其他事,卜某便先行告辭了。”
話落,卜先生轉身欲走。
“對了,我聽聞地底魔族不知何緣故現世,卜先生對於此事怎麼看?”
卜先生剛轉身邁出腳步,聽聞此言停了下來,轉過身看向白靈帝說道:“亂世浮沉,沒有誰甘願永遠活在黑暗中,只有強者才能永恆存在。”
“呵呵,卜先生果真好見解。”白靈帝哈哈一笑,“既如此,我等你的好消息。”
“卜某一定不負厚望。”
說完這話,卜先生便徑直消失不見。
待卜先生等人完全離開秘所之後,白靈帝臉色瞬間煞白起來,身形竟有些踉蹌不穩。
忽然其身旁無聲無息地走出一名老者扶住了他,正是葛尚大師。
“陛下,您沒事吧?”葛尚大師擔憂地問道,“您的傷勢……”
白靈帝擺擺手,示意葛尚大師不用擔心。
他與靖司弘闊的那一戰,同樣受了不輕的傷。
“葛大師,幫我算一卦吧。”白靈帝坐回座椅,語氣有些虛弱。
葛尚聞言,微微皺眉。
他看得出來,陛下並不想多談卜先生的事情,所以他也知趣地閉上了嘴巴。
葛尚大師點點頭,坐在他身邊,隨後隔空摘取了幾片樹葉,用樹枝沾染幾滴墨汁,在樹葉上輕輕畫出一張圓形符篆,放到桌子上。
他閉上眼睛掐指推算,念起咒語。
只見桌上的樹葉懸浮於空,旋轉變換,片刻,化為虛無消失,只殘留有一小片樹葉孤零零地飄落回桌上。
葛尚睜開眼睛,見此面色微凝,心中卻是驚濤駭浪,許久沒有開口言道。
“大師但說無妨。”白靈帝見此微微一笑。
“回稟陛下,老朽可能算不出來您的命格了。”葛尚低着頭,低聲嘆息說道。
“連葛大師都算不出嗎……”白靈帝愣住了,“你說,卜哉能不能算出來?”
葛尚搖頭苦笑:“或許能,或許不能。”
聽到這句話,白靈帝頓時陷入了沉默,葛尚也不再開口言語。
“神落空亡嗎……我,可不信命。”許久,白靈帝喃喃低語了一聲。
卻是這聲,把葛尚給嚇了一跳,急忙抬頭看向陛下,卻見白靈帝雙眸微闔,似乎已經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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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極寒地落日山脈
夏日炎炎,北極寒地的落日山脈卻仍是覆蓋著終年不化的冰雪,這裏就像是永恆的冰川世紀一般,隔絕一切紛爭,還原世間凈土。
落日山脈高聳入雲的冰峰上漂浮圍繞這許多白色雲團,它們緩慢而有序地圍繞盤旋着;偶爾會有幾道細細的閃電劃過,它們的光芒便如同雨滴一般灑向四面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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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崖之上,一道身影盤膝而坐,他雙眼微閉,雙手交疊,其身前憑空懸浮着一把斷劍,劍刃上閃爍着耀眼的金芒,將其籠罩着,形成一片不大不小的劍域。
金芒不斷浸入他的體內,再反哺溢出,不斷循環反覆。
他的額頭早已佈滿冷汗,臉色略顯蒼白,可他仍是咬緊牙關,忍耐着體內翻江倒海般的刺痛。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當新一輪的朝陽再次從東方冉冉升起,金黃日光照射在那個人和那柄斷劍時。
這人突然睜開了雙眸,雙眼頭髮出璀璨的金光,卻透着冷徹無比的寒意。
一陣轟隆隆的聲響傳來,整個冰崖周圍的雪塊全部被震碎,化作漫天冰晶飛散開去,竟造成了雪崩之象,驚起一陣陣迴音,震蕩人心,使得山下不少修術者都紛紛揚首望去。
而他身前的斷劍竟能以肉眼可見的吞吐日光精華以及冰寒之氣,金芒大盛,又如銀蛇亂舞,彷彿在宣洩着自己的憤怒與哀怨一般。
金芒越來越亮,到最後形成一個巨大無比的金色光柱,直衝雲霄,刺破層層厚重雲霧,竟與天公試比高。
“收!”他低喝一聲,雙臂猛然張開,將斷劍拋向了半空,斷劍迎風暴漲,下一刻又徒然收斂,金光消失的剎那,斷劍沒入其體內。
他長舒一口濁氣,調息片刻站起,此時的他渾身上下,金光燦燦又附着着一層冰霜,仿若一尊冷酷無情的戰神降臨於世。
此人正是慕容涼。
自從在封天劍冢中得到詠歌神尊的傳承后,他便不顧一切返回落日山脈苦修,直至今日方才有所收穫。
詠歌神尊的封天劍訣分為九層境界,每一層劍法的威力都是天壤之別,而且還要配合劍招和詠歌神訣的秘術,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現在的封天神劍並不完整,他也只能發揮出兩三層的威力;但就算這隻有兩三層的威力,也比之前的他要強大許多。
“恭喜你,終於突破了封天劍訣第三層境界。”慕容涼耳畔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
他轉身望去,只見山洞中走出一位老者,正是落日之城帝翼族的大祭司。
“大祭司。”慕容涼微微躬身,恭敬地喊道。
“嗯。”大祭司點點頭,走到慕容涼身邊,望着山崖之下的落日之城,神情卻非常凝重,“你的天賦很高,但我知道你心底有一股執念,這股執念讓你飛速地成長,但你若要變得更強,它卻有可能成為你的心魔。”
慕容涼並未回應,目光深邃地遙望天際朝陽,神情看不出一絲波瀾。
大祭司嘆息一聲,說道:"詠歌神尊的封天劍訣雖然精妙,單論劍術的話可以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甚至是一種超脫了凡俗,近乎天神的劍技。”
“你可能不知道,這樣的劍技卻也導致了詠歌神尊的隕落。追求極致劍道的執念讓他逐漸變成一名慘無人道的殺戮者,成為了他畢生的魔障,使其永遠無法觸摸到劍道的真諦,也永遠無法得道成神,更永遠無法解脫。”
“我早已做好付出任何代價的準備。”慕容涼的聲音忽然響起,“這便是我的命數吧。”
“你信命嗎?”
“我信,但那又如何呢,誰也無法阻止我。”
慕容涼的語氣平靜而又堅定無比,固執得令大祭司暗自感嘆。
大祭司沉默良久,忽然嘆了口氣,搖搖頭苦笑道:“我終究只是一介凡人老夫,這個世界是屬於你們年輕人的。”
大祭司知道慕容涼已經不打算聽其勸告,便沒有再說什麼,轉身便要離去時補充說道。
“對了,西汀國王儲被殺,國土淪陷大半,還望你回去之後帶領帝翼族的戰士堅守,我這還需要一段時間準備。”
“嗯。”
慕容涼點頭應下,對於西汀國的淪陷,他並沒有任何意外。
待到大祭司離去之後,慕容涼看向遠處的南方,目光彷彿跨越上千萬里,落在熟悉的大地上。
他忽而低語說道:“封天神劍的第二段碎片,在鎮神山下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