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三章 什麼叫天真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着我，敬人者人恆敬之，殺人者人恆殺之，皆自取之者！”
李星雲玩味的笑容突然變得凌厲而殘忍，他清楚耶律質舞這是什麼眼神。
曾經，他也有過！
渝州城外的竹林，李煥死的時候。
終南山藏兵谷，以為師父身死的時候。
還有……
幽州城，眼睜睜看着契丹屠城的時候。
仇恨！
既無能，又無奈的一種東西！
“你們既然決定來殺我，就要做好被我殺死的準備，既然決定入侵中原，就要做好葬身於此的準備！”
李星雲的聲音森寒而冰冷，耶律質舞有仇恨，他又何嘗沒有？
燕雲十六州那些冤魂又何嘗沒有？
一番話說完，他卻是發現眼前的耶律質舞眼神不再兇狠，轉而是陷入沉思的失神，頓時一愣。
這是什麼情況？
他這話還有開導人放棄仇恨的作用？
不應該啊，當初師兄跟他說的時候，他就沒什麼感觸啊！
過了一會兒，耶律質舞突然開口說道：“你說的，有道理！”
嗯？
契丹的大薩滿，這麼好騙的嗎？
李星雲微微一愣，下一刻便是狐疑的看着耶律質舞，他有些懷疑這耶律質舞是不是在演自己。
只是，這如果是表演的話，這演技是不是也太浮誇了些。
我殺了你師父，屠了你數萬契丹軍，你居然說有道理，我信你個鬼哦！
李星雲皺眉說道：“你不必在我面前偽裝成這幅天真單純的模樣，這毫無意義，今日我來，只是想問你，你之前施展的大型幻術，到底是什麼！”
抵達太原之後，他便與袁天罡見了一面，再次問起了超大型幻術的問題。
袁天罡說他之前見過不少的大型幻術，許多邪教以及邊陲蠻荒部族都有那種大型幻術流傳。
不過，這些大型幻術都需要配合陣法或者致幻藥物方能完成。
即便是如此，大部分大型幻術也都是代價極大，折壽的存在。
像契丹這般，臨陣影響近萬騎兵，助耶律質舞脫逃的大型幻術，袁天罡也是未曾聽聞過。
之前書信當中，袁天罡只當是李星雲被契丹用幻術設伏了，這才有此一問，卻是未曾想到契丹竟有那般異術。
也是自鳳翔那一次與姜雲卿夜談之後，袁天罡不再對李星雲事事關注，開始給予李星雲一定程度真正意義的自由。
不然，袁天罡不可能經李星雲再度提起才察覺到契丹的不對勁。
當然，袁天罡也並沒有驚訝，畢竟他在耶律阿保機那裏也見過了一樁奇異的事情，不用卜卦推演他都可以猜到契丹必然有着隱秘。
袁天罡突然從一個“霸道總裁”變成一個甩手掌柜，讓他去問一問師兄如何處理此事，這是李星雲沒想到的。
當初袁天罡的步步緊逼他可並沒有忘記，突然這樣他還稍稍有些無所適從。
不過，這樣也好，如果袁天罡維持一貫的霸道，那將來他可未必就有這麼好的脾氣。
畢竟，當一個人身處的位置不同的時候，他的脾性也是會有所改變的。
袁天罡可以對他李星雲霸道，豈可對大唐皇帝霸道？
將來真要是鬧到那般地步，還真是不好收場！
袁天罡這般改變，真的挺好的！
李星雲聽從袁天罡的建議，派不良人將消息傳遞到了雲州，想要尋求師兄的建議。
只是，不久前等來的卻不是師兄的回復，而是女帝嫂子的答覆，說師兄已經在前往契丹上京的路上了。
李星雲一時間有些懷疑，師兄與袁天罡是不是用了某種手段換了性子。
沒辦法，既然師兄已經前往契丹查看情況了，他也就來地牢看看，看能不能從耶律質舞的身上套出點什麼情況來。
至於耶律堯光？
那只是順帶瞅一眼罷了。
絕不絕食和他老李有什麼關係，死了便死了唄，反正契丹又不知道，反正他本就沒想和契丹好好談判交換，只是想給師兄的獸形兵神大軍拖延時間而已，不然也不可能獅子大開口的要契丹交還燕雲十六州。
“不能告訴你！”
並沒多想，耶律質舞便直接拒絕。
李星雲的思緒頓時被拉回現實，看着耶律質舞這一副很好騙的天真模樣，心裏忽然浮現一個念頭。
要不要騙一下試試？
“咳咳！”
清了清嗓子，李星雲說道：“如果你如實回答我的問題，我可以考慮放了你們！”
不等耶律質舞開口，李星雲繼續補充道：“你先別急着拒絕，你要考慮清楚你與耶律堯光在契丹的重要性，此刻你們契丹大汗耶律阿保機身死，你二人的重要性更加上升了一個檔次，你二人若能返回契丹，便能迅速穩定局勢，否則契丹群龍無主，距離覆滅怕是不遠了！”
“你好好想想吧，我等你一炷香的時間，一炷香之後，不論你說不說，於我而言，都不重要了！”
說罷，李星雲一副你不答應，契丹生死難料模樣的搖了搖頭，隨即便轉身欲走。
“等等！”
就在李星雲轉身的這瞬間，耶律質舞突然開口叫住了李星云：“我可以告訴你！”
“請講！”
李星雲的身形一閃，立馬就變了臉色，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在耶律質舞的身前坐了下來。
耶律質舞微微一愣，倒是沒有多想，將李星雲所求之答案一一道來：“晉中那一次的幻術是我借蓮師父的指骨所化的骨哨所施展的，那是蓮師父臨死前耗盡畢生功力所制，而蓮師父的幻術來自木葉山，在木葉山當中······”
耶律質舞並不擅長語言的表達，磕磕絆絆的花了差不多半個時辰的時間，將那幻術的來歷講了個清楚。
其中隱約涉及了一些契丹的隱秘，李星雲想追問，耶律質舞卻也不是真傻，對此避而不談，這也是為什麼耶律質舞講的磕磕絆絆的原因，她要隱瞞一些東西。
“多謝！”
聽完耶律質舞的回答，李星雲也算是有所收穫了，道了聲謝便起身準備離開。
耶律質舞一雙眸子就這麼直勾勾的盯着李星雲，直到李星雲即將走出牢房，這才終於忍不住，大聲喊道：“我回答了你的問題，你不應該放了我嗎？”
李星雲的腳步頓住，扭頭朝着耶律質舞笑道：“我記得我說的是‘可以考慮放了你們’，現在我考慮完了，不打算放了你們！”
說完，李星雲便頭也不回的走出了牢房。
耶律質舞一愣，隨即憤怒出聲：“你堂堂一軍統帥，怎麼能騙人？”
緊隨着響起的，便是這癸十二號牢房中，一條條鎖鏈“叮叮噹噹”的響聲，很明顯耶律質舞在憤怒的掙扎。
然而，這終究是徒勞，癸十二號牢房，並不是耶律質舞能掙脫的，當初李星雲可是親自體驗過的，便是他也沒辦法脫身。
感受着地面輕輕的震動，李星雲還不忘加一把火。
“大薩滿，這叫兵不厭詐！”
雖然感覺自己欺負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有點壞，那就不妨更壞一點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