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他準備的婚衣
傅言這幾天絞盡腦汁,坐立不安,就是為了得到一個住處,安身立命罷了。
他這兒,說來也是憑着他的自願,她並沒有半點強迫他的地方。
本來是一個屋檐下的人,卻跟陌生人一樣,在大街上遇到,也不是一起來的,傅言不知道怎麼開口打招呼,再加上這兩天接連受挫,她一點心情都沒有。
傅言就當做是沒有看見人,直接就走了。
慕定安:“——”
他還以為,傅言再怎麼樣都會跟他打個招呼,可她就當沒他這個人似的。
男人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這裏還剩下最後一個包子,他三下五除二給吃了個乾淨。
傅言又問了幾家,沒有住的地方,有鋪子租也可以,晚上搭個床就能睡,可那些閑置的鋪子也被搶得一乾二淨。
她在街頭的那一塊荒草堆上坐了一會,神色頗為無奈。
慕定安出來喝水正好看到,像傅言這樣堅韌的性子,是不會輕易向現實低頭,可是現在看來,她也很失望。
就在趕集后的第二天大道徹底通了,很多人都湧來這個小鎮子,想要找到一個落腳處,是不像想像那樣簡單,
不知道為什麼,慕定安心裏面同時也有一種隱隱痛快的感覺,這其中的因素,並不單單隻有一種。
傅言買了只雞,一個豬肘子,還有半斤酒回去,不管怎麼說,明天都要走人,慕定安那裏她住了一個多月,也算是感謝他。
這隻雞分成兩部分,一半用來做雞湯,一半用來做辣子雞,慕定安回來的時候,就聽到院子裏飄着雞肉香,比昨晚上陸雲染端來的那一碗還要濃郁和細膩,除此之外,還有其他肉菜的香味。
他到了廚房,傅言正在將菜端上桌,一盤辣子雞,一碗雞湯,一碗燉豬肘子,一盤瘦肉炒青豌豆,桌上還放着一小壺酒,兩個酒杯。
“慕定安,今晚我們好好吃一頓。”
傅言往兩個酒杯里倒滿酒。
慕定安坐下來,修長又粗糙的手指撫在酒杯上,眸子漆黑清涼。
傅言端起杯盞敬他:“這一個月來,多謝你的照顧。”
慕定安和她碰了杯,一飲而盡,他的臉上仍然沒有什麼表情。
“這兩天你好像沒有什麼胃口,不過今晚這些菜可費了我不少銅板,無論如何也得吃完。”
傅言說著,把一個雞腿夾到自己的碗裏。
慕定安似乎把她的話聽了進去,今晚的確吃得比較多,到了最後,那半斤酒也喝光了,這酒度數不低,兩人都有點醉,傅言帶着人皮面具,只看着渾身乏力,慕定安俊美的臉上,則是多了一層微紅。
桌上的菜倒是吃得差不多了,傅言收拾好廚房,靠着院子的一堆荒草,看着星月遍佈的天穹。
慕定安的那個柜子只完成了一半多,擱置在一角。
“慕定安,傅家做的事,我要跟你說聲對不起。”慕定安去解手回來,傅言開口。
男人眉眼稍微有一絲鬆動,他有些醉酒,眼眸里更是多了一絲朦朧。
傅言笑了笑。
“可是有時候想想,高門之間站隊奪嫡,不就是你死我活,爾虞我詐,又有什麼對錯呢。”
慕定安渾身氣息一冷,凝起了眉頭。
就說傅言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心懷愧疚不安。
傅言完全不畏懼地和他對視,反正她明天就要走了,再也見不着這張臉,他有再多的怒氣都使出來也沒關係,方才她的道歉也是真心的。
好在,慕定安並沒有發作,只是眼裏隱忍一瞬,就進了自己的房間。
傅言又看了一陣子這裏的夜天,然後起身來,進房間睡覺。
燈光下,慕定安手頭拿着一個盒子,他靜靜地注視着,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傅言早上起來,就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她的東西不多,就一點女子用品,衣服和被子,牛板車她帶走,這樣就方便許多。
他把這些都收在一起,一陣內急去了廁所回來,看到她的梳妝桌上多了一個盒子。
傅言將盒子打開,裏面是兩身大紅的婚衣,她不由得一愣,一時心情複雜得無法形容。
再往院子裏面看去,慕定安並沒有離開,正在搗鼓他那個半成品柜子。
“慕定安。”傅言從房間裏走出來,手上拿着婚衣:“認真的?”
男人抬起眼皮看她,語氣淡淡,像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形式而已,就像以前一樣。”
他提供住處,她提供勞力,兩個人把困頓的日子過好一點,他倒也不是發什麼善心,就是看她有用處。
傅言方才在屋子裏面已經斟酌過了,如果要成親的話,她也是這樣打算的。
她和慕定安,不可能做得了真正的夫妻,眼下不過是權宜之策。
“成親可以,等到哪天我找到落腳處了,我們就和離。”她說。
男人:“隨你。”
本來傅言打算今天走人,東西都收拾好了,現在又留了下來,而且還是用這樣的方式,她都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日期定在哪一天。”她問。
明天“。”
傅言心想,反正不過是走走形式,好日子壞日子有什麼分別嗎?她的確是沒有地方可以去了,她走投無路。
“那還要去鎮子上買些東西。”傅言說:“總要讓整個村子的人都知道,我們成親了。”
“由你安排。”
傅言攤幾個餅子做早飯,回頭對男人道:“把我的那些被子床單重新鋪到床上。”
慕定安感到一陣子無語,就因為兩個人要假成親了,她就可以使喚他給她打理這些房間內務嗎?
“如果你早點說,我就不用收拾了。”傅言說。
慕定安滿頭黑線,不過他哼了一聲:“所以是你早就想到了,迫不及待。”
傅言隔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臉色變了變:“我呸,慕定安,我會稀罕你。”
還迫不及待呢,信不信她現在就走一個。
慕定安很久沒有進去傅言的那個房間了,以前這個房間用來堆些雜物,比較凌亂,現在他進去,裏面擺得整整齊齊,透着一股淡淡的女人馨香。
鏡子,梳子那些,傅言放在一個小行囊里,慕定安一件件拿出來,裏面還有傅言的褻衣和褻、褲,慕定安接觸到的時候,手指像是觸電一樣停頓了一下,然後連同她那些衣服,放在其中一個抽屜里。
傅言做着菜,才想到她的貼身內衣褲都在行囊里,慕定安看到了,還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心情,她頓時有點尷尬。
果然,慕定安進了廚房,細看臉上有些微紅。
傅言知道,一定是那個緣由。
“也沒什麼,我也不是沒看過你的,咱們扯平了。”傅言隨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