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幻清之殤
「娘親,你就不要再生氣了,瑾兒知道錯了,瑾兒以後再也不會做出讓娘親傷心的事情了。」
朔瑾抽泣了幾聲,隨後繼續乖乖的在自己娘親面前認錯了,他一邊說著,一邊用自己的小手擦拭着眼角的淚水,娘親不喜歡看他哭,阿翁也不喜歡看他哭,那他便要堅強。在他很小的時候,他們就告訴自己男子漢一定要堅強。
聽到這裏,朔嵐覺得有些欣慰,才緩緩的轉過頭去,準備去再哄哄他,聽到自己兒子哭的那麼委屈,她這個做娘親的怎麼會不心疼呢?朔瑾在那裏流淚,就好像朔嵐心頭在滴血一樣。
剛轉過去,朔嵐就瞧見了朔瑾的小手,他的小手正在揉着自己的眼睛,雖然是攥成了拳頭的樣子,不過,朔嵐還是看得出來,他的手上佈滿了傷疤。
忽然,朔嵐又想到了什麼,她急忙將朔瑾的手揪到了自己的面前,將他的手掌打開,仔細的看着他的小手,發現他的小手上除了舊傷之外,還多了許多新傷,朔嵐的心裏就更覺得心心疼了。
這也難怪,羽箭怎麼可能那麼輕輕鬆鬆就做出來呢?朔瑾小小年紀想要做出那樣東西,應該也是吃了不少的苦頭吧!
此刻朔嵐就輕輕地握着朔瑾的小手,恍惚了起來,她的眼神有一些空洞,有一些迷離。最後直到朔瑾想要將自己的手縮回去,她才反應過來。
「疼嗎?」
朔嵐的目光隨着朔瑾的小手移動了過去,輕聲地問了一句,她的眼眶也忍不住微微的濕潤了起來。
「不疼。」朔瑾猛地搖着腦袋,跟個不浪鼓似的,毫不猶豫的說著。
說完,朔瑾又傻愣愣的笑起來了,將手背在了自己的背後,沒讓朔嵐再擔心。剛才的淚水還沒來得及擦乾,此刻朔瑾的眼眶看起來亦是微微的濕潤。
朔嵐忍不住再次將朔瑾擁入了自己的懷中,輕輕地拍打着他的肩膀,就像小時候哄他一樣。而此刻,朔瑾也安靜了不少。
朔嵐明白,其實,這件事情也不能完全怪朔瑾,他也不過就是一個十歲的孩子,讓一個小孩子懂那些,確實有些勉強了。可是,這件事情事關重大,朔瑾必須要明白,有些事情必須要認命,有些事情朔瑾生來就要背負。
「瑾兒,乖。是娘親不好,娘親以後會常來看你的。」
說著,朔嵐把朔瑾摟得更緊了一些,在他的耳邊溫柔的說著。
「真的嗎?」朔瑾猛地從娘親的懷抱里探出了小腦袋,欣喜的看着朔嵐。
「當然是真的了,我們來拉勾。」說著朔嵐主動伸出了自己的手,想要跟朔瑾拉勾。
不過,這一次是朔瑾拒絕了她。
「有娘親這句話,就夠了。娘親放心,瑾兒以後一定乖乖的。娘親讓瑾兒做什麼,瑾兒就做什麼。」朔瑾一本正經的說著。
「好好。」朔嵐也開心地笑了起來。
此刻,他們母子二人就在那間密室里,開心的說了這話,兩個人有說有笑的聊了很多。朔嵐在來的時候就已經通知了這裏的暗線,一旦有什麼情況就立馬向她彙報。既然今天幻清閣里沒什麼事情,那她就把這些時間都用在陪朔瑾身上吧。
不過,彼時的朔瑾不過也就是個孩子,他做事情的時候不會考慮那麼多,他只是單純的把消息放了出去,並沒有像他的阿翁那樣,悄無聲息的將消息放出去。
是的,這次,幻清閣大意了!
這一次他們的羽箭雖然準確無誤的送達了,但是在半路的時候卻被旁人發現了,這般,也給他們引來了殺身之禍。
彼時,他們還沒有意識到,危險正向他們一步一步的靠近,更沒有想到這一次見面,竟然會讓他們母子二人天人兩隔。
血狼宗的人,之前就一直悄悄的盯着他們,他們不僅一直盯着那個隨時會威脅到皇后地位的嵐妃娘娘,還一直盯着那個隨時可能讓他們覆滅的幫派,幻清閣。
血狼宗就像一群餓狼一樣,一直潛伏在幻清閣的邊上,只等着時機成熟,他們就可以兇狠撲上去,像餓狼撲食一般,將獵物撕個粉碎。徹底的解決掉嵐妃娘娘,又或者是徹底的解決幻清閣。
十年了,已經十年了,這十年來血狼宗一直蟄伏在江南,為的就是等一個合適的機會,血狼宗沒有一刻忘記這件事情,時間並沒有沖淡他們的野心,反而讓他們越來越膨脹,讓他們的慾望變得越來越大。
血狼宗等了很久很久,終於,這個機會來了。
「宗主,屬下瞧見嵐妃娘娘又出宮了。」
這日,天煞的人匆匆忙忙的跑到了楊天闊的面前,向他稟報了這一消息。
「出宮了?那娘們又不是第一次出宮了。」楊天闊繼續忙着手頭上的事情,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
北冥碩曾下過封口令,也許旁人不知道,但是楊天闊卻是一清二楚,朔嵐是個江湖女子。
「宗主,雖然我們一時間還說不出來哪裏有問題,但是,這次情況確實有一些特殊。」
聽聞此話,楊天闊也停下了自己手頭的事情,輕輕地擺了擺手,於是一屋子裏的其他人都離開,隨後,天煞頭目才貼在楊天闊的耳邊,輕聲地跟他講着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如此,看來本座真的要去好好看一看了。」聽完,楊天闊的嘴角微微的勾起了一抹笑容,眼睛欣喜地望向了窗外,機會,終於來了。
隨後,楊天闊就立馬開始安排手下的人準備行動了,這一次,楊天闊並沒有把事情全都交給地煞去做,而是動用了更多人手,這一次血狼宗幾乎是傾巢出動的。他們一定要儘快,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血狼宗這一次一定要徹徹底底的滅掉幻清閣。
「宗主,你說這是不是他們的陰謀啊?他們平時做事情那麼的小心,這次為什麼會露出這麼大的破綻呀?」
一下子調動了這麼多的人手,地煞的頭目還是有一些害怕的,畢竟,這也算是沒給自己留後手呀,他也想不明白,宗主這次為什麼會這麼的激動。
「哼,你懂什麼呀,你可太小看幻清閣了,真以為自己有多大能耐嗎?單憑你們地煞,根本沒有辦法撼動他們一根手指頭。」
楊天闊比任何人都更明白對手的強大。
「那,那也不能讓宗主冒這麼大的風險。」地煞頭目又認真的說了一句,溜須拍馬的話說的一套一套的。
「哈哈哈,算你小子忠心,你放心吧,這件事情我還是有輕重的。」
楊天闊聽到那話之後,哈哈大笑起來,他笑的樣子,看起來格外的輕鬆,彷彿只不過是去玩一趟而已。
楊天闊可怕的地方就在這裏,他的笑容能掩飾住他一切的表情,無論什麼事情,他都能用一張笑臉應付過去。
說完之後,楊天闊大步向前,走到了隊伍的最前邊,笑容也漸漸地收了起來,他微微的眯了一下眼睛,看向了他們目的地的方向。
其實楊天闊這次也知道,他確實有一些冒進了,他不保證自己百分之百可以成功,他不保證血狼宗這次行動,一定可以讓幻清閣徹底的覆滅,他只知道這是十年來最好的一次機會了,他真的等不到,也不願意等下一個十年了。
不管了,無論怎麼說,這次也是千載難逢的一次好機會,他們一定要抓緊,楊天闊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哪怕自損八百,楊天闊也要和幻清閣搞一個魚死網破。
很快,血狼宗的人就到了幻清閣的地盤,天煞辦事還是那麼的靠譜,這次,他們打探到的消息十分的可靠,幻清閣那裏的防衛確實鬆懈了不少,機關也沒有之前那麼多了,連千絲陣也消失不見了。
時機成熟,行動!
「嵐師姐,大事不好了,快跑快跑。」
就當朔瑾與朔嵐他們母子二人聊的歡樂的時候,有一個人匆匆忙忙地闖了進來,大聲的對朔嵐吼着。
「怎麼了嗎?發生了什麼事情?」
見狀,朔嵐猛地站了起來,疑惑的問着那個師弟,她下意識的將朔瑾也拉了起來,藏在了自己的背後。
「這一句兩句也解釋不清楚,總之,師姐趕快離開這裏吧,帶着,帶着少閣主趕快離開。」
那個弟子繼續着急的喊着,這一路跑來,那人連氣都沒來得及喘,說個話也是上汽不接下氣的。
「不行,幻清閣是我的家,我不能輕易的離開,帶着瑾兒,趕快走。」朔嵐乾脆果斷的說著。
那人自然是了解朔嵐的倔脾氣,知道現在自己再說什麼,朔嵐都不會聽進去的,幸好閣主早有準備,在這間屋子裏早就備下了很多機關,那些機關,老閣主甚至連自己的女兒朔嵐都沒有告訴。
「師姐,對不住了。」
說著那個人觸動了機關,一把將朔瑾與朔嵐他們母子二人推了進去。還沒有等朔嵐反應過來,大門就被緊緊的鎖了起來。
「開門,你快開門!」朔嵐生氣的吼着。
「師姐,你現在手無縛雞之力,出去也是送死,我們,整個幻清閣,還等着你報仇呢。」那人對着密道喊了句。
此刻,朔嵐拍門的聲音也漸漸的小了,她只聽見那個師弟漸行漸遠的聲音。他說的沒錯,自己這次出宮確實沒有做太多的準備。
實在沒有辦法,如今手無縛雞之力,朔嵐只能帶着自己的寶貝兒子趕快逃離此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