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回思
雪城，吃過午飯後總算是有了二個小時的休息時間，貝海洋把自己關在休息室，他有很多不解的地方需要捋一捋。
最近一個月發生在他身上的問題充滿了怪異，事有蹊蹺，必有成因。
關於夢魘，他不認為作為一個正當年青年，身體精神各方面都在一個巔峰期的他會莫名其妙的出現這種問題；飛行員對自己身體的掌控非常苛刻，飲食休息都有嚴格的規定，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這是航空業的特點，因為他們在空中要負責幾百人的生命安全，容不得絲毫的放縱。
不僅是飛行員本身，還是公司層面，這是個聯合監督的體系，任何敢挑戰這個體系，私生活放縱泛濫的航空人都會被毫不留情的踢出這個圈子，所以，他這樣突然出現的夢魘就一定有格外的原因。
不是身體上的，那就是精神上的。
貝海洋考慮問題的方式，就像是在分析一場飛行事故，這是長久專註於某個專業留下的烙印。
仔細回憶他第一次出現夢魘時的當天發生了什麼，也就大概能猜到這一切的由來。
當天他經歷了兩個不同尋常的事件，一個是掉下來孫立的飛船，另一個就是貝二爺！除此之外，其它的都是日常，自己每天都會經歷的過程。
從夢魘的內容來看，和孫立的飛船必然有關，但他和孫立素不相識，地球文明掉飛船也不是一次二次，為什麼獨獨對孫立這一次的反應如此激烈？
是那團亮光的影響？還是事後他去備用停機坪？他感覺是前者，因為事後跑去看飛船的機師大有人在，可不獨他一個，他不相信如果有所謂神秘的影響，為什麼就偏偏選中了他？
如果是那團亮光，事後他查詢當天的飛行航班，意外的發現在當時的機場上空，4607就是最接近飛船墜落的一個架次，從這個意義來看，似乎就能解釋為什麼是他在做夢魘？
當然，有可能還有其他人同樣做惡夢，但這事沒法問。
考慮到這些戰鬥飛船的精神控制方式，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下墜時某種精神能量的逸出，結果就對離得最近的他造成了影響？
但這樣的猜測有兩個沒法解釋的地方，一個是當時就坐在他旁邊一步之遙的王大炮為什麼沒有異常？一個是他後來見到孫立時發現這位前輩好像也沒什麼大礙，活蹦亂跳的？
精神是無限的，哪怕對別人造成了影響，自己也沒有任何損失么？
第二個變化節點就在昨天夜裏，回憶昨天發生了什麼，好像一切都很正常，唯一一件不太正常的就是他把狸花貓帶回了家！
和貝二爺有關？這太玄幻了！
他這一個月的夢魘，其實內容都充滿了一致性，就是孫立被擊落的過程，只是之前比較模糊，昨天夜裏卻清晰異常！
為什麼夢就突然變得清晰了？是量變后的質變？還是因為狸花貓？
用科學嚴謹的推理沒發得出結論，因為違背常理的方面太多！
但如果考慮到現在文明碰撞的背景，是不是也可以認為，他所習慣的常識性東西並不正確？更高的文明下，就一定會有很多超出常識性的東西！
他決定用更加開放性的思維來考慮這個問題，不再斤斤計較科學論據，而是把自己當作是一個聊天群中資深八卦者，一個寫玄幻小說混飯吃的不入流文人……
如果從這個角度，一定要編出一篇存在邏輯的故事，把飛船，他，孫立，狸花貓都包括進去，
仍然用夢中的故事架構，那麼，他該怎麼編？
貝海洋的臉色變得精彩起來，他一定會這麼編：一隻野貓混進了孫立的飛船，然後和孫立一起經歷了那場戰鬥！
這就能解釋為什麼狸花貓會受傷，為什麼夢境的視角是在飛船駕駛艙的後方！
因為這可能就是貝二爺藏身的地方！
所以，他的夢不是來自孫立！而是來自狸花貓！
這個結果很驚梀，讓他不寒而粟！
因為作為人類，他本能的就會考慮，如果他能進入狸花貓的夢境，那麼狸花貓會不會同樣可以進入他的夢境？
長此以往，他會不會就變成一隻貓！而貓卻代替他來到人類世界？
沒法想了，越想越跑偏！
事情真相還有待發掘，但最起碼他可以確定的是，這隻貓一定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必須牢牢控制在自己手裏，不管是養着它，還是弄死它！
“你有心事？”王大炮敏銳的發現了他的些微異常，對他現在的位置來說，必須保證自己的副手處於一個良好的工作狀態中，否則他絕不會把飛機交到一個心緒不寧的機師手上！
貝海洋對此很清楚，“家事！我保證不會影響飛行！一上飛機我就會忘記一切！”
王大炮少有的慎重，“不是一上飛機才拋開雜念！在上飛機前兩個小時你就不能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警告你，這段時間對你很重要，如果你不能讓我滿意，我仍然有機會改變我的評語！”
貝海洋微笑，“機長你不會的！因為我不會給你這樣的機會！”
王大炮哼了一聲，“我還好說，畢竟咱們相處了這麼長的時間，我對你還是了解的，知道你這小子自我控制能力強大！但別人未必會這麼想，尤其是那些吹毛求疵的教官！”
貝海洋嘿嘿一笑，“沒人是無懈可擊的！其實機長你才是最難對付的師傅！至於教官嘛，我有一招，那就是拍！
拍得他飄飄欲仙，雲裏霧裏，夢裏不知我誰，只緣身在此空中……”
王大炮面色不豫，“帶了你一年多，我怎麼就沒享受過一次這樣的待遇？”
貝海洋真誠道：“您不成！您就不是靠拍馬屁能解決的，不管說得多麼天花亂墜，歸根到底還得拿實力說話，所以我就不費那個力氣了。”
王大炮享受的眯起了眼，“成！我看好你，你這馬屁功夫還真不錯，不顯山不露水的，拍得我還挺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