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那不是意外
聽見丁顏這句話,鍾權微微一愣。
他忽然有種感覺,似乎身後與自己對話的是人,而不是鬼。
正有了疑惑時,鍾權的背部微微一疼,他感覺像是被針刺中一般,實際上是那把生鏽的殺人刀刺了他一下。
傷口並不深,刺中對方后,丁顏立刻將刀收了回去。
同時一股驚恐情緒從鍾權心中蔓延開來,剛剛才浮起的、身後可能是人的想法,這一刻蕩然無存。
鍾權篤定自己身後站着的肯定是一隻鬼,而且就是死後的丁顏所化。
“你……為什麼要殺他們?”丁顏故意拖長聲音,緩緩問道。
鍾權全身都在顫抖,他想要看自己身後,但又害怕見到丁顏死去后的模樣,所以只是緊緊地低着頭,開口哆哆嗦嗦的回答。
“生意,生意……上……有過節。”
“你是這裏有名的大老闆,生意遍及很多,那住在一條青石巷裏的普通夫婦,能和你有什麼生意上的過節?”丁顏完全不相信這傢伙所說的話。
他一邊說著,一邊有意在鍾權的脖子上哈氣,嚇得這傢伙抖得更厲害。
鍾權沒有回答。
丁顏湊到一旁註視着他,就見鍾權腦袋雖然低着,但脖子在微微移動,似乎在摩擦着什麼。
他以為這傢伙是想要拖時間弄斷身上的繩索,再次往近瞧去,卻發現對方嘴唇張開,露出牙齒,好像在啃咬自己的衣領。
下一秒,鍾權猛地抬起了頭。
他的嘴上叼着一塊淡紫色玉佩,而這玉佩平時被他呆在胸前的衣服內,這一刻終於被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咬出來,展露在丁顏眼前。
丁顏一愣,隨即眼瞳上翻露出眼白,呲牙咧嘴,身形扭曲的一把抓住這塊紫色玉佩,猛地拽了下來,扯得鍾權脖子發紅,一陣痛哼。
“果然……果然沒用?”鍾權嘴裏哼哼,滿臉的驚恐和詫異。
其實丁顏已經猜到了他想要幹什麼,這傢伙身上的紫色玉佩肯定是某個高人贈送給他,專門用來驅邪避凶的,所以這東西應該對鬼物有一定、甚至很強的震懾力。
而剛才在遭遇到那血嬰時,鍾權失去了方寸,以為紫色玉佩無法震懾這隻鬼物,所以只想着逃走,忘記按照那位高人所說,碰見更厲害的厲鬼時,要將紫色玉佩拿出來才行。
那血嬰或許也知道鍾權身上有讓自己忌憚的物品,只是想要唬一唬對方,如果鍾權拿出了玉佩,可能他立刻就會逃走。
經歷慌亂后的鐘權錯以為紫玉無法震懾鬼物,比如剛才的血嬰,而現在他終於將玉佩拿出來后,卻依然發現對丁顏這隻鬼還是不起作用,頓感絕望。
將紫玉抓在手中,丁顏能夠感受到一股溫熱感,非常舒適,說明這東西其實正在發揮着作用。
他正要繼續審問時,就聽衛生間裏忽然傳來了流水聲。
仔細一聽,那流水聲是因為水龍頭忽然被打開了,很快有腳步聲響起,還有馬桶沖水的聲音。
腳步聲聽起來並不是一個人,有些凌亂,但很快就走到了衛生間門口的位置。
丁顏迅速後退,退到床頭站定,一眼不眨的盯着衛生間門口處。
不多時,一男一女緩緩從衛生間內走了出來,男的額頭上有一條巨大豁口,深可見腦髓,女的右大腿斷裂,完全在地上拖曳,這使得兩人的步伐聲聽起來很是怪異。
一看見這兩人這副模樣,丁顏頓時反應過來,他們正是當初自己躲藏在油畫《窄巷》中看見的朱成和韓穎夫妻。
也就是青石巷中意外身亡的兩口子。
這兩人最開始在丁顏的床邊出現,但沒有料到丁顏會提前一步隱藏進了油畫中,觀察他們的到來。
在見到朱成和韓穎二人後,丁顏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此刻這兩人會出現。
在丁顏看來,那血嬰極有可能是“懷念小熊”,這就說明懷念小熊實際上並不是顧一鳴和羅妍的什麼親戚,而是他們那早年夭折的孩子。
而血嬰剛才出現並找鍾權的麻煩,有可能是因為鍾權與顧一鳴和羅妍的死有關。
但現在一瞧,似乎並不是這樣。
出來的這對夫妻鬼竟然是那同住青石巷中、意外身亡的兩口子朱成和韓穎。
當初顧一鳴和羅妍因為孩子夭折后,就搬離了青石巷,後來不知什麼原因死亡,而在此之前,一直在青石巷中作為釘子戶的朱成和韓穎夫婦已經在最後簽下搬遷合同之後、突發意外身亡。
似乎朱成和韓穎的死,才與這鐘權有關係,而並非顧一鳴和羅妍。
將這其中的關係理順后,就見這外表極為恐怖的夫妻倆徑直對着鍾權走去,他們似乎有意避讓正站在床頭的丁顏。
丁顏低頭看了看手裏抓着的那塊紫色玉佩,猜到了什麼。
一抬頭,就見朱成已經靠近了鍾權,伸出手一把抓在對方臉上。
鍾權嘴唇一張,似乎在發出慘叫,但卻詭異的沒有一點聲音傳來。
韓穎走到鍾權的正前方,嚇得對方瞬間屎尿失禁,一股臭氣散開。
趁鍾權張大嘴巴之時,韓穎將手直接伸進了他的嘴裏,一股血液從其嘴邊的縫隙中流出,往下滴落。
丁顏轉過頭,不再去看這一幕恐怖場景。
不過他也大概猜到了朱成和韓穎的死因了,這夫妻倆在簽了搬遷協議后,表面上看來似乎馬上要搬離青石巷,但這合同當中的一些條款肯定讓開發商很是不滿。
所以,他兩人不久后就出了“意外”。
而這些開發商中,鍾權肯定在其中,說不定還是實權最大的那一個。
很快鍾權那邊就沒有了動靜,血液滴落在他所坐的木椅地面,也不知道他的致命傷是什麼。
那朱成和韓穎夫妻並肩站在了一起,靜靜地盯着耷拉着腦袋、再也不會動彈的鐘權。
這一男一女很快抬起頭,目光不約而同的投向丁顏。
雖然在注視丁顏,但丁顏發覺他們在刻意避開不去看自己手裏的紫色玉佩。
丁顏當即將玉佩收好,對着夫妻倆露出了微笑。
朱成忽然往衣櫃的方向走去,而韓穎則是一瘸一拐的對着丁顏走來。
丁顏沒有說話,就見朱成打開衣櫃,將自己剛才放進裏面的黑色背包拿出,然後轉身回到桌前,將背包放在了桌面上並拉開了背包拉鏈。
韓穎則在靠近丁顏后停下,對着他裂開嘴,嘴唇蠕動,以一種很緩慢的語氣說道:“謝謝你,拿走了那讓我和朱成感到害怕的東西。”
她的聲音很古怪,一個字一個字的從喉嚨里發出,但吐字還算清晰,加上說得很慢,所以丁顏基本都能聽明白。
他當即擺了擺手:“舉手之勞,我早就看這丫的不順眼了,一肚子壞水。”
“你不是他請來,對付我們的嗎?”韓穎慢吞吞的道。
丁顏:“……”
下一秒他側頭看向桌子的方向,此時朱成已經將那幅裝着油畫《窄巷》的畫筒從背包里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