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下戰書
花榮指名道姓要逼江帆出城決戰,這是針對江帆的陽謀。
江帆是官,花榮是賊,一個賊人公然挑釁朝廷,江帆作為錦衣衛要是不敢應戰,那名聲就毀了。
更何況背後施謀的吳用還十分惡毒,讓花榮每天都帶人進入永寧攻打一個部落,每次攻破部落之後,將財物和女人搶走,砍斷被俘虜男人的大拇指,再將其與老幼一塊放走,最後還要再放一把火將整個部落燒成平地。
花榮的暴行,導致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無家可歸的百姓逃進入敘永,他們都是被花榮主動釋放的俘虜。
壞事傳千里,因為花榮肆意屠戮百姓,而挑起事端的江帆,名聲已經傳遍西南幾個宣撫司,順帶連累錦衣衛都被人鄙夷。
特別是在永寧宣撫司,當地部落本就對明朝沒什麼好感,如今因為江帆導致他們被花榮攻打,永寧百姓對江帆異常憤怒,如今姚龍、陳安他們都不敢穿錦衣衛的衣服出門、
“奢崇明是什麼態度?”
不管外面鬧得天翻地覆,江帆卻十分平靜,他朝張義問了一句,又拿起青龍偃月刀,開始練刀。
張義站在一旁,說道,“奢崇明已派永寧衛出兵剿賊,但是這花榮帶着烏蒙山精銳來去無蹤,想抓住他這百十號人,的確很困難。”
陳安插一句嘴,“奢崇明方才派人過來,說永寧衛武備鬆弛,不堪大用,希望咱們錦衣衛能派出人手協助剿賊。那管事這次又送來了幾車禮物,還許諾斬殺一個山賊,奢府願意給十兩銀子賞銀,若是大人能殺死花榮,奢府必有重謝。”
““這奢崇明還真是大方!”
江帆輕笑一聲,練着春秋刀法的八十一種架子,頭也不回的說道,
“你把禮物都退回去。再告訴他,就說咱們千戶所因為上次石虎關損失慘重,況且咱們沒有鎮撫使命令不得輕動,實在是有心無力。”
陳安等人領命告退。
他們雖然想要報仇,但傻子都能看出來,這花榮就是在故意逼他們出戰,他們當然不能上當。
在旁邊院子等候的奢府管事在得到陳安的答覆后,說什麼也不收回禮物,而是直接回去給奢崇明報信。
這時奢崇明與吳用正在府中等待消息,等聽完管事回報,吳用輕搖羽扇,神態自若的笑道,
“果然不出我所料,這江帆自知實力不夠,拒絕出戰。”
“先生神機妙算,他以為我們只是在逼他出城決戰,殊不知此乃先生一石三鳥之計。”奢崇明放得下顏面,大肆拍着吳用的馬屁。
吳用臉上露出笑容,謙虛道,“在下這次施展的是陽謀,即便是我處在他的位置上,除了閉門不出,也沒有別的辦法,不過這事可由不得他,之後自然會有人逼他出城。”
雙人對視一眼,都覺得這次江帆肯定死定了。
而後吳用又說道,“既然這江帆拒絕出戰,那咱們就依計行事,我會讓花榮繼續帶人在外替將軍掃平那些不聽話的部族,還請將軍再去催促永寧衛儘快發兵,務必讓那些明朝派來的將官全部隨軍出征,到時候永寧便盡入將軍之手。”
“先生放心,我等會親自上門督促。”
這對奢崇明來說是好事,他自然滿口答應。
雖然奢家世代都是永寧宣撫,但永寧有大大小小數百個部落,總有一些部落與奢家不是一條心,尤其是那些靠近水西的一些部落,數百年來一直在奢、安兩家之間反覆橫跳,兩邊賺取好處。
之前奢崇明還能容忍他們,但如今欲舉大事,攘外必先安內,這些內患必須要處理掉。
而永寧衛裏面也不只是奢家的人,朝廷雖然對奢崇明非常信任,但依舊會在永寧衛中安插人手,正好這次借花榮之手一次解決掉。
吳用這個計策很簡單,但非常實用,太複雜的計策反而容易出現紕漏,像吳用這種陽謀就是明擺着告訴江帆要設計他,就是以力壓人,欺負江帆實力不足。
要調動幾千人馬出城並沒有想像中的簡單,即便就是在永寧境內剿賊,可光是召集士兵,準備軍需就得好幾天時間。
這幾天花榮又不斷攻城拔寨,花榮這個神射手在攻城時作用極大,之前很多城寨都是因為頭人被花榮直接射殺,所以導致城寨被輕易攻破。
即便後面部落頭人們都躲在牆下不敢露頭,可花榮身負神力,能一口氣開數十弓,但凡有人敢露頭,就被花榮一箭射死,憑一人只能就能壓制住整個城頭,有花榮在,烏蒙山賊寇能輕易的攻破任何城寨。
每天都有部落被花榮攻破,而且花榮的行為越發的猖狂,帶人在永寧境內招搖過市,四處殺人放火,而且每至一處,都會替江帆宣揚名聲,直言他是來找江帆為兄弟報仇,只要江帆出城與他一決生死,不論成敗,烏蒙山都絕對不會再找百姓的麻煩。
早就被花榮嚇得人心惶惶的永寧百姓,此刻不去譴責殺人行兇的花榮,也不怪毫無作為的奢家,反倒是怪罪引來禍端的江帆。
如今江帆不止是在永寧,甚至在西南整片土司名聲都壞透了。
是個百姓都在罵他,罵他貪生怕死,敢惹烏蒙山,為什麼不敢出戰、
沒人在意江帆的生死,甚至有人覺得江帆直接去死好了,這樣他們就不會再被花榮屠戮。
自從花榮出山之後,永寧境內人人自危,許多百姓因為害怕花榮所以居家逃入敘永城中,導致城外每天都入城的隊伍都會排很長,
“這該死的錦衣衛,都怪他們把烏蒙山的賊人引來,尤其是那什麼血手人屠,我呸!名頭喊得響亮,如今那花天王打上門與他約戰,他卻跟個縮頭烏龜一樣躲在城裏,任由我們這些百姓被屠戮,簡直不是東西!”
城門外,一個推着獨輪車,拖家帶口的漢子不停抱怨道。
一旁同行的老者嘆息道,“唉,少說兩句,這錦衣衛收拾不了花天王,還收拾不了咱們?你這話要是被他們聽見,到時候把你一家都捉了去。”
“我就是罵了,讓他們來捉,看他們有沒有臉來捉我!”
“對,要是真被錦衣衛捉了去,我到時候見着那什麼血手人屠,一定吐他一臉唾沫。”
就在眾人義憤填膺一齊怒罵錦衣衛之際,這時後方忽然傳來一陣馬蹄聲,正在排隊入城的百姓,好奇的轉頭望去,只見不遠處突然出現一隊人馬。
一百餘人皆是一人雙馬,正朝城門奔襲而來。
“敵襲,快關城門!”
敘永城牆上忽然響起一聲尖銳的叫聲。
“是花榮來了!”
人群里有許多人曾見過花榮,看着那騎在馬上身穿銀盔銀甲手持大弓的俊秀男子,頓時驚呼道。
聽見居然是花榮來了,原本老實排隊的百姓,頓時大亂,紛紛朝城門口擠去。
守城的士卒拚命想關上城門,卻被百姓們擋住,眼看花榮等人離城門越來越近,看守城門的將官急眼了,拔刀就砍,一連斬殺數十人,終於將城門關上。
被關在城外,沒能進城的百姓驚慌失措的擠成一團,靠在城門外,放聲大哭。
花榮帶人圍着城門耀武揚威一番,而後彎弓搭箭,一箭直接射斷城頭上的大旗,箭矢深入城牆,入石三分,這根箭矢上還綁着一張紅綢。
“戰書已下,去告訴江帆,我花榮在天王山等他三日,三日之後他若是再不至,我就繼續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