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師叔，我讀書少，你不要騙我……
顧舟行退回辦公室之後，葬愛家族三兄弟便小聲的商議了起來：
“燙髮的錢，我省了好久才省出來啊。”小九急得都快哭了，“我捨不得剃啊……”
“我也是，這髮型才換了一個星期啊……四師哥，咱們該怎麼辦啊？”
雷景琛沒好氣的翻翻白眼，不屑的道：
“你們怕什麼？不想剃就不剃唄。”
小九怯怯的道：“可不剃不讓上台啊。”
“……”
雷景琛被噎住了。
這處罰可太要命了。
他們拜師學藝，吃的這麼多苦，為的是什麼？
不就是為了登台演出嗎？！
不讓上台，簡直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半餉后，雷景琛才悶悶的道：
“等等看吧。要是小師叔干兩天滾蛋了，咱們一切照舊。萬一他能堅持一個星期……”
他頓了頓，咬着牙道，“那就剃！”
其他兩人頹然應聲：
“也只好如此了。”
…………
辦公室里。
“小師弟，佩服，佩服！我實在是沒想到，你居然還有這一手。以前人家給我起外號，叫我‘罵人的祖宗’，我看啊，這外號應該讓給你才對。”
目睹了整個過程的古德剛，哈哈大笑着，對走進來的顧舟行豎起了大拇指，心中更是感慨萬千。
他本來擔心顧舟行初來乍到，會被自己的徒弟們刁難。
卻沒想到，這位小師弟如此生猛，竟然把他這群野性難馴的徒弟噴的快自閉了……
看來，自己擔心錯了對象啊。
顧舟行大為汗顏，連忙擺擺手道：
“師哥見笑了，會罵人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與老古閑聊幾句，顧舟行便看向了拘謹的坐在一旁的欒景平：
“小欒，放輕鬆，你的問題比小孟少多了。”
只從視頻來看，小欒的表演大都一板一眼，雖然不太出彩，但勝在穩健，極少出錯。
欒景平連忙恭恭敬敬的答道：“都是師父教得好。”
親眼見證了顧舟行大發神威，他已經再也不敢小覷這位小師叔了。
能那麼酣暢淋漓的噴人，鬼才知道小師叔練了多少貫口……
他態度這麼端正，顧舟行便沒有為難他，把視頻中的問題挑出來，認真的給他講了一遍。
講完之後，顧舟行又和善的笑道：
“對了，小欒，我和你師父商量過了，想讓你當副隊長，協助我管理青年隊。”
“啊……”
欒景平大吃一驚，連忙推辭，“我哪有資格當副隊長？還是讓二師哥當吧，他比我合適。”
“別謙遜啊，昨天魏景鑫跟我講過，青年隊的人都服你做事公正，講規矩。所以，這個位置非你莫屬。”
顧舟行真誠的看着小欒，推心置腹的道：
“小欒，我一個人是管不好青年隊的。我希望你能站出來幫我，幫我將你那幫師弟帶上正軌！”
欒景平猶豫了，下意識的看向師父。
卻見老古嘴角含笑，正用鼓勵的眼神看着他。
他心頭一震，終於緩緩點頭答應了。
顧舟行從背包里找出一個半舊的攝像機，交給欒景平：
“你去找個打雜的小學徒，讓他把攝像機固定到觀眾席上，將今晚的演出全都拍下來。”
“記住，以後咱們所有的演出都要拍攝，作為日後復盤的資料。”
欒景平連忙應承了下來。
“另外，還有一點小忙，希望你能幫我。”
“小師叔您說。”
“我還沒有固定搭檔，所以想請你臨時跟我搭幾場。”
這時，一直沉默旁觀的老古忽然插話道：
“小師弟，今晚我和你搭一場吧。”
正所謂送佛送到西。
他不僅要幫顧舟行鎮住後台的牛鬼蛇神，還要助他在一笑樓的第一次亮相演出，搏一個滿堂彩！
欒景平頓時用羨慕的眼神看向小師叔。
顧舟行一愣，但旋即搖搖頭，堅定的道：
“多謝師哥的好意，但青年隊的演出，還是讓青年隊的隊員自己來吧。”
聽完這話，欒景平差點咬到舌頭。
此時的古德剛已經在京津名聲鵲起了，能和他搭一場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沒想到小師叔居然想都不想就拒絕了。
“你呀……”
老古啞然而笑，伸手點了點顧舟行，竟不知道怎麼評價了。
顧舟行扭頭看向欒景平：
“小欒，願不願意和我臨時搭檔，你倒是給個話啊。”
欒景平回過神來，連忙答應下來：
“沒問題。小師叔能看中我，是我的榮幸。”
“《托妻獻子》的詞兒熟不熟？”
“熟。”
“成，那咱倆對對詞吧……”
兩人基本功都很紮實，《托妻獻子》的台詞也早就背的滾瓜爛熟了，只用了十幾分鐘便從頭到尾捋了一遍。
顧舟行滿意的點點頭。
說實話，小欒的捧哏水平確實不錯，要不是已經跟孔景龍搭檔了，顧舟行都想找他當固定搭檔。
對完了詞之後，小欒就起身告辭了：
“小師叔，沒什麼事兒的話，我先出去了。下一個您找誰？我去喊他過來。”
顧舟行抬頭看了看錶，沒想到不知不覺間，已經快下午五點了。
“不用了，剩下的明天再說吧。我現在要去售票處看看。”
今晚的演出海報已經貼出去了。
但顧舟行也不知道，自己這個寂寂無名的新人當底角，會有多少觀眾願意買賬。
如果只能買個十幾二十幾張票的話，那對自己在青年隊的威信，無疑是個巨大的打擊。
抬腳來到了售票處，他便看見岳景鵬坐在窗口後面，正捧着一沓文本，小聲背着台詞。
“小岳，你怎麼在這裏？”
岳景鵬一抬頭，見是新上任的隊長，連忙站起身憨憨一笑，有些緊張的答道：
“小師叔，咱們青年隊沒錢僱人，所以都是我們幾個學徒輪流售票。”
顧舟行點點頭，問道：
“今晚的票買的怎麼樣了？”
“賣的不好。才賣了十八張。”
岳景鵬苦笑着搖搖頭，向顧舟行大吐苦水，“好些老觀眾是專門來看大師哥的。一看他不在，人家掉頭就走。”
別看魏景鑫當底角的時候，一場只能賣三十幾張票，但也攢下了一些忠實觀眾。
他一走，這些觀眾就流失掉了。
“行，我知道了。”
顧舟行對此早有心理準備，淡定的點點頭，抬起海報展架便往外走。
小岳忙問道：
“小師叔，你幹嘛去？”
顧舟行回頭燦然一笑：
“我去給你買點橘子，你站在此地不要走動。”
小岳頓時感覺心靈受到了暴擊。
小師叔，我雖然讀書少，但是《背影》我還是知道的。
咱們第一次聊天你就占我便宜，真的合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