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人證物證俱全,可以上路了
“由此證明,毒是死者生前服下。根據屍體狀態,以及死者胃部查驗出來的晶塊狀物體,能推測出,死者是在服毒後半個時辰內毒發的。”
仵作的像是一記棒槌,狠狠砸在李泉和王強心口。
婦人聽到這兒情緒崩裂的更為嚴重,兩腿一軟跪坐在地,雙手捧面撲在丈夫身上便是悲聲痛哭。
桃枝主動取出帕子給她,環着她的雙肩勸慰:“當時的情況是怎樣?您如果能夠說出來,就是抓獲真兇的證據之一。”
一聽這話,婦人牙關緊咬,指着王強就罵:
“我丈夫就是吃了保和堂的葯,在半個時辰不到的時候渾身起疹子,他覺得難受不斷地撓,誰知沒一會兒就疼死了!我一開始只以為是無力回天,突然發現他身上的疹子變成斑點,後知後覺不對,再來這裏討要說法時,他們就動手打人了!”
“無知賤婦!住口!”王強怒從中來,不由分說的衝上來就要揍人,卻被秦右微一針扎入大動脈。
調大劑量的朱羅散注入他體內,不過眨眼工夫,他便口吐黑血踉蹌倒地。
李泉與保和堂眾人大驚。
“秦右微!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當街行兇!”李泉怒斥。
秦右微彎彎一笑,整了整自己微皺的袖口,毫不慌亂:
“他葯毒混賣不止謀財,害了多少人的性命不得而知,眼下就有人無辜慘死,府君大人還沒坐到高位,怎麼眼睛先飄上面去了?況且如今我不過是一報還一報,他還沒死,你急什麼?”
“你!”
“我生來便是這般放肆,府君大人是想拿我問罪么?真要論起一二,你我不妨告到皇上面前,看看是誰人頭不保?”
秦右微語調溫緩,說出來的話卻一句比一句像鋸子,每一個字都在李泉脖子上磨着。
皇帝和秦家家主的關係,試問整個大啟誰不知道?
李泉縱是再寵自己的親外甥,也沒到陪着他一起掉腦袋的的地步。
見他不動聲色,王強終於慌了。
顫着手,他吃力的爬起來,爬到李泉腳邊,有氣無力的央求起來:“舅舅……舅舅救我……都是那個賤人胡說……我不知道什麼朱羅散……”
“我沒記錯的話,是你要求請府君大人來的。也是你說,若要查出有問題,一切責任你來承擔的。你怎麼開始求饒了?”
說著,秦右微歡笑着俯下腰看向王強,十指交叉捧在胸前,笑里透着純真可愛:
“該不會……你的底氣偷偷溜走了吧?唔,好慘哦,現在性命也在一點一滴的溜掉呢。”
“毒婦……毒婦!”王強怒喊,又是一口血噴出來。
眼瞧着他快不行了,胖子嚇得尿流一地,跪着挪到秦右微面前瘋狂磕頭:
“齋主!求您饒我一命!我只是個做工的!我……我知道王強把朱羅散放在哪裏!他還寫了冊子,上面標註的是此毒和什麼葯一起用,分別用多少,是什麼癥狀!他製作朱羅散和存放解藥的地方我也知道!”
掩鼻,秦右微抿唇而笑,只用了手心幾厘的部分挨了挨胖子的腦袋,眼神像是在看一條狗。
她道:“乖,自己去拿解藥,吃了乖乖跟着你的新主子走。”
語畢她緩緩抬眸,目光凌厲掃向保和堂其他人:“你們也是一樣。”
“王強死了!”有人驚呼。
李泉指關節都快捏碎,強忍着痛心,冷聲便道:
“縱使他犯了滔天大罪,也該由官府發落。秦小姐動用私刑,在犯人還未判罪的時候將其毒殺,同樣觸犯大啟皇律。來人,把她抓起來!”
在他說話期間,秦右微故意微張嘴巴做出驚訝無辜的表情,待他話落,她噗呲笑出聲。
掩嘴捧腹,笑得好不歡樂。
“秦右微!你笑什麼?”李泉死死咬牙,恨不得將她嚼碎。
似是笑累了,秦右微輕輕的出了一口氣,目光挑動:“誰說他死了?他犯下如此喪盡天良的惡事,我才不想髒了自己的手呢。”
說罷她再次從指間取出針,扎在王強心脈正上方,注入一半朱羅散解藥,又加入K.N.K7,這是母親留下的神葯,能讓在六個時辰內死亡的人活過來。
隨着王強一口氣喘出來,人群大為躁動。
李泉更是汗毛倒立。
他們上次見到這種情形的時候,還是洛君清在的時候。
“是和洛神醫一樣的本事!她果然是回春齋齋主!”眾人大喊。
一時間,大家要求處死王強的聲音也大起來。
“府君大人,如今人證物證俱全,還不抓了這廝回去治罪?”秦右微輕哼。
迫於壓力,李泉只得頂着如同土色的臉,命衙役押了保和堂一干人,帶着搜出來的朱羅散等物證走了。
等到大伙兒從痛罵保和堂的熱潮里回過神,早沒了秦右微主僕二人的身影。
“小姐,萬一李泉暗中操作,讓王強跑路,又該如何是好?”桃枝緊跟在自家小姐身後。
“王強體內還有一半的朱羅散,雖然一時半刻死不了,但李泉要是不依法執行,他也活不過太久。”
秦右微淡笑,耳邊回蕩的是趙離表對她的忠告。
洛君清臨走前曾點明,不準隨便搭救已死之人,K.N.K7隻能用在關鍵時刻。
秦右微大抵能明白母親的意思。
太高調終究會引火上身。
母親不希望她步自己後塵,她也不想蓋過母親的傳奇。
叮——
清脆的鈴鐺碰撞聲從不遠處傳來,秦右微側眼看去。
只見一輛馬車從身後駛來。
與它擦肩而過的剎那間,她對上了車中人的銳冷目光。
僅一瞬間,秦右微便認出此人是誰。
天底下沒有比辛復亭那雙更飽含殺意又清明的眼睛了。
車子飛馳而過,留在秦右微眼底的,只有車窗外搭着的那雙筋骨分明的手。
“王爺,此女太過張揚,日後怕是會引來禍端。”
緋唇微勾,辛復亭高挺的鼻樑下撲出一息薄哼,音色沉沉,他道:
“她若不張揚,於本王而言,還有什麼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