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囡囡

第28章 囡囡

阮媚仔細地觀察着自己的丹田靈液,目光忽然看到角落裏那個不起眼的殘卷。

此時的殘卷通體暗淡殘破,就彷彿一張廢紙一般安靜的待在角落裏。阮媚再次湊上前看了半天。明明中午時這殘卷尚還泛着紅光,彷彿什麼上古神器一般,為何只是半日,卻又變回了這個樣子?

她下午是做了什麼事,才導致這殘卷上的紅光徹底消散?

阮媚仔細地將今日醒來之後的事情在大腦里一遍遍地梳理。思來想去,似乎也只有使用綉品上的法陣以及服用蕭玉宸的聖品寶葯,能與自己體內丹田的情況扯上一點關係。

不過……綉品?

阮媚瞬間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她眼前一閃而過。如果是因為殘卷,那似乎就解釋的通了!

她迫不及待的從納戒中翻出那半匣靈石倒在面前。除去之前交給阮祁的那些靈石,剩下這些加起來還有二百來塊。

阮媚忍不住嘆了口氣,有些自嘲地想着自己手裏的靈石攢來攢去,卻永遠都不到三百塊。若是就這樣下去,自己這體質何時才能提升突破。

‘001,二百塊靈石用於強化體質。’阮媚沉下氣來合眼入定,她剋制着心裏的忐忑輕聲喚出系統。

‘好的宿主。’

001有些歡脫的聲音在阮媚心間響起。她面前的靈石瞬間與前幾次一般,開始一塊塊地炸裂,消失。

第二日清晨,阮媚瞪着一雙大眼睛有些失望的看着天花板出神。

她本以為昨晚能夠再次看到那殘頁上出現什麼文字,然而左等右等,直到所有的靈石都吸收完畢后她再次陷入昏睡,那文字都一次都沒有出現。

她忍不住嘆了口氣,難不成那次真的是她出現了幻覺?

阮媚緩緩下地,用清水在臉上猛揉了兩下,清醒了清醒神智,隨後連飯都顧不上吃,從桌上拿起針線便開始做起女工來。

她現在迫不及待的想要證實自己的猜想。

不過一個清晨,阮媚看着自己手邊的十件綉品稍微有些緊張地將針線收起。

她深吸了一口氣,開始按照順序一件件的將綉品拿在手裏輸入法力。

果然,接連五件綉品上都亮起了金色的法陣。就在阮媚忍不住興奮時,第六件綉品卻無論如何都沒了反應。而之後幾件也同樣是這樣。

阮媚的興奮瞬間消下去了一些,不過她也漸漸明白了其中的一些道道。

如果她沒有想錯,那這些綉品上的法陣,確實就是她體內的這個殘頁所賦予的。並且二百塊靈石補充的靈力,只夠做出五個法陣。

這五個法陣,還都是隨機的。

阮媚看着手裏的五個帶有法陣的綉品,以及昨天剩餘的三件還有楊嘉志贈給她的那一件,整整九件綉品,只有一件綉品是與那件九尾狐手帕一樣,可以拓展經絡靈脈的。

她決定將這件扇面自己留下來用,而其他幾件則拿到紅鳶坊去試試。

阮媚這次取出了一襲黑衣穿在身上。她本想女扮男裝去南辭打探打探這紅鳶坊的底細,然而她這傲人的身材卻是並不允許她這樣做——無論她怎麼穿,這身段都始終無法扮成男子的模樣。

她只得默默地將束胸腰封取下,規規矩矩地換上了一襲女子穿的黑色勁裝,並在頭上戴上了一頂烏紗斗笠,隨後將八件綉品帶在身上向著南辭出發。

午時,阮媚坐在紅鳶坊斜對面的茶樓二層雅間,斜靠在窗邊觀察着對面的紅鳶坊。

她出門前原本想着隨便找個角落偷偷觀察一番,一拎昨日的換下的衣服,卻是從裏面飄出了一張銀票。她都忘了她還從集市那家秀坊的老闆娘那裏拿走了這張銀票。

阮媚現在坐在茶館裏,舒服的幾乎都能哼起歌來。那可是整整一萬靈石啊!雖然知道老闆娘給的連十分之一都不到,但她還是忍不住開心。

畢竟這是她第一次實打實自己掙到這麼多靈石。換做從前,她是想都不敢想的。

然而就在她愜意的品着茶時,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女孩兒突然從紅鳶坊被拋了出來,隨後一個破爛的小籃子被人狠狠地摔在她的身上,裏面裝着的各種各樣的綉品撒了一地。

阮媚眉頭一緊,她放下茶杯轉身下樓混入圍觀的人群中。

“嘖嘖,這小姑娘也真慘,你看看被打的。”

“有什麼慘的,你瞧瞧,就這手藝也敢來紅鳶坊?”

“不是手藝的事兒,你沒聽說嗎?紅鳶坊背後的大老闆,特別討厭女人!”

……

阮媚壓低着斗笠,默默地聽着周圍百姓的切切私語。這紅鳶坊的老闆竟然討厭女人?難不成這紅鳶坊的綉娘都是男人不成?

阮媚幻想了一下那個場景,忍不住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地上那個剛剛被丟出來的小女孩兒低着頭從地上爬了起來。她來不及拍拍身上的土灰,只是匆匆將散落了一地的綉品拾回已經壞掉的籃子裏,然後將竹籃往懷裏一抱,衝著圍觀人較少的地方低着頭快步走開。

周圍的百姓見沒什麼可看的,於是也漸漸散去。

阮媚則用斗笠將半張臉遮住,悄悄地跟在了那個小姑娘的身後。

小姑娘抱着竹筐跑了好久,終於躲進了一個又臟又亂的小巷子裏,背靠着牆角蜷縮着身子,將腦袋埋在臂彎里低聲哭了起來。

阮媚坐在女孩身後的土牆頂上,聽了半天,終於還是從牆上跳了下來。

“小姑娘,別哭了。”

地上的小女孩兒原本還在抽泣着,根本沒有注意到面前站着的阮媚。然而阮媚這一開口,卻是將小女孩兒嚇了一跳,她猛地抬起頭來,因為反應不過來,抽泣聲被卡在嗓子眼兒里,狠狠地打了一個哭嗝。

“噗~”阮媚聽着那一聲哭嗝以及小女孩兒此時像是花貓一樣的臉蛋兒,忍不住掩口輕笑了一聲。

“你,你是誰?”小女孩一手緊緊攥着竹籃,一手扶着身後的牆壁緊張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阮媚看着女孩兒警惕害怕的表情,嘴角微微一揚將斗笠輕輕挑了起來。

“我很嚇人嗎?”阮媚一雙春水似的狐狸眼溫柔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兒,輕聲說著。

小女孩兒看到面前這個美麗的大姐姐,更是一時忘記了哭泣,只是瞪大了眼見目不轉睛地看着阮媚。

阮媚順手從懷裏掏出一塊普通的手帕,輕輕擦了擦女孩兒的臉,手帕上瞬間沾染了一大片被淚水糊掉的脂粉。

“你才八九歲吧?”阮媚看了看手帕上的脂粉,又看了看女孩兒青稚的臉龐疑惑地問道。

女兒有些自卑的點了點頭,隨後用衣袖用力的將臉上的脂粉擦去。

“為什麼要化這麼濃的妝啊?”阮媚看着女孩兒原本清秀的臉蛋兒隨口問道。

“我,我想看起來成熟一點。”小女孩兩隻手緊緊地攥着竹籃,不安地在上門捏來捏去。

阮媚看着女孩兒的模樣,不由得慢下性子來。她很好奇女孩兒在紅鳶坊里到底遭遇了什麼。

“這些綉品是你做的嗎?”阮媚從竹籃里捏起一塊綉品仔細地打量着。這綉品是有一定功底的,但到底手法還是有些稚嫩。不過就因為這個被丟出來,她還是有些不能理解。

小女孩兒偷偷抬眼看了看阮媚,隨後立刻低下頭來,輕輕點了點頭。

“是娘親教我的。”

阮媚聽着小姑娘的話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將小女孩兒的臉輕輕扶起,雙眼直視着她溫柔地說道:“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去紅鳶坊嗎?你的綉品完全可以賣去別的地方啊。”

聽到這話,小姑娘愣了一下,隨後淚水再次湧入眼眶。

“我娘親原來是紅鳶坊的綉娘,她專門給紅鳶坊做綉品。但是,後來我娘跟我爹有了我,紅鳶坊的綉娘只要玉女,所以,我娘就被趕了出來,我爹爹後來也走了。”

阮媚聽着小女孩兒有些前言不搭后語的描述,不禁微微皺了皺眉。

所以在這紅鳶坊里做工的綉娘必須是完璧之身?這是什麼要求?

小女孩兒一邊抽泣,一邊斷斷續續地繼續說道:“紅鳶坊的綉娘們,都只會同一種特殊的針法,我娘教我的也是這種。我如果賣去別的地方,是會被發現的。”

聽到這裏,阮媚方才明白了一些。心裏對紅鳶坊的印象瞬間差到了極點。所以在紅鳶坊待過的綉娘一旦成親嫁人,不但要離開紅鳶坊,之後也不能再做女紅掙錢。

着實是太過分了。

阮媚忍不住嘆了口氣,輕輕摸了摸女孩兒凌亂的頭髮。“那你娘現在在做什麼?”

小女孩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淚,低聲啜嚅道:“爹爹離開之後,娘親就病倒了。”

阮媚一時有些默然。她有些同情小女孩兒的遭遇,但同樣也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像小女孩兒這樣,甚至比她更慘的人還有很多。就比如前世的她自己。

她思考了片刻,突然看着女孩兒的眼睛說道:“這樣,你帶我去見見你娘親,我教你一種別的刺繡方式可好?”

阮媚前世苦練了許多種女工技法,她對於自己的手藝非常自信,哪怕小女孩兒之後只能學會一種,那至少也不用為了生計而擔憂。

小女孩兒瞪大着眼睛愣愣地看了阮媚半晌,隨後猛吸了一下鼻子激動地點着頭。

阮媚輕笑了一下站起身來,跟在小女孩兒的身後在簡陋的巷子裏左拐右拐,終於走到了一處幾乎快要坍塌的小土房前。

“娘親,我回來了。”

小女孩兒在門口再次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和鼻涕,隨後掛上了一個大大地笑容,高喊一聲后踏着歡快地步子走進小屋。

“回來啦,囡囡。”房間裏,一個臉色蒼白臉頰凹陷的女子在聽到呼聲后,慢慢地側頭看向門口。

“這,這位是?”然而當她看到站在女孩兒身後一身黑衣的阮媚時,卻是愣了一下,掙扎着想要從床上坐起身來。

“您身體不好,不要勉強起來。”阮媚站在門口輕笑了一聲,看着小女孩兒已經將竹籃丟到了一邊,快步跑到床邊小心地扶着床上那名虛弱的女子。

“娘,我在路上遇到了這個大姐姐,姐姐說能教我別的刺繡方法。”

床上的女人那雙因為消瘦而顯得有些突出的眼睛,疑惑而警惕的看向阮媚。

阮媚走到床邊,給了小女孩兒一塊兒靈石溫柔地說道:“你去外邊買些吃食吧,我有話跟你娘親說。”

小女孩兒渴望的看着阮媚手中的靈石,又回頭看了看床上的母親。見母親點了點頭后,方才雙手從阮媚手中接過靈石,對着阮媚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隨後歡快地跑了出去。

看着小女孩兒不見了蹤影之後,阮媚摘下斗笠微笑着看着床上的女子客氣地說道:“夫人,我其實找您是想了解一下紅鳶坊的事。”

床上的女子看着阮媚那雙恍若天人的美眸忍不住晃了晃神。“紅鳶坊?”

“正是。”阮媚輕輕點了點頭。

床上的女子目光沉沉地看了看阮媚,隨後將目光移向門外悠悠地說道:“姑娘一看便不是那種貧苦人家的女兒,還是不要去那種地方了。”

聽到這話,阮媚忍不住眉峰一挑,心裏有些好奇。都說貧苦人家的女兒會被賣去那種煙花柳巷之處,為何聽這女人的意思,這紅鳶坊卻是與那種地方一般無二?

女人看到阮媚滿臉好奇地樣子,忍不住嘆了口氣說道:“進了紅鳶坊的綉娘,一輩子都屬於紅鳶坊,不能成親嫁人,不能離開紅鳶坊。否則後果……便是我現在這樣。”

聽到這話,阮媚瞬間明白了什麼,原來這綉娘並不是因為生了病變成這樣,而是因為離開了紅鳶坊。

她不禁對紅鳶坊背後的那個老闆多了幾分探究。

“夫人是否見過紅鳶坊的老闆?”阮媚突然將話題一轉平靜地問道。

“紅鳶坊的老闆?”床上的女人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向阮媚確認道:“你說的是大東家?”

阮媚輕輕點了點頭。

女人的臉色瞬間白上了幾分,低聲說道:“見過兩次。”

“一次是我賣身給紅鳶坊的時候,另一次,是我被趕走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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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女配,傾盡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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