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你也什麼？
“當時一定是因為那女孩太小了。她自己還是一個需要大人照顧的孩子呢！她又怎麼能照顧自己的哥哥姐姐呢。
再說小孩子都害怕孤兒院。
跟着收養的夫妻走了，也不能乖怪那女孩。她當時還太小了。”李樹豪親了親懷裏的女孩說道。
“不是的！
就是因為那女孩太壞了，所以她就開始遭報應了！
收養她的那對夫妻既好面子又虛榮。那個小妹妹只是他們對外炫耀的工具罷了。
只要沒考第一就會挨揍，成績下降也免不了一頓毒打。在外面一定要表現的母慈子孝，而且，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她不是那兩口子親生的孩子。
那個小妹妹一直戰戰兢兢地活着，在別人眼裏她是品學兼優的學霸，可是在家裏她就是那兩口子的出氣筒。
那兩口子只要遇到任何不順心的事，就會把那女孩抓過來打一頓出氣。
用那兩口子的話說：我供你吃供你穿，打你，你也得受着。
就這樣，一直過了七年。
那小妹妹一直忍着，她想要等到自己大學畢業了就跟那兩口子決裂，老死不相往來。等到自己能獨立了，她就去找自己的哥哥姐姐。
也算是應了當初對爸爸媽媽的承諾。
可是，世事無常，還沒等到她去找自家哥哥姐姐，她跟哥哥就在高中遇到了。
那哥哥自打小時候腦子壞了后，就一直跟小孩一樣。骨肉至親，即便是七年沒有見面，他依舊一下子就認出了那妹妹。
哥哥自然不會掩藏自己的情緒，高高興興地就摟着自己妹妹又抱又親。他還當自己妹妹跟小時候一樣，喜歡跟他抱抱，親親。
可是，情況早都變了。他妹妹早都已經成為了別人家的孩子。
當年那妹妹能遇到自家親哥哥心裏也是高興的，可是，她卻不敢跟哥哥相認。畢竟養父母打到身上，肉疼的是她。
她又一次背叛了。她在學校里裝作不認識自己的哥哥，處處躲着他。就連看到別人欺負那個可憐的哥哥，她也不管。只是一個人默默地躲開。
當時她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等到她大學畢業了，就去找哥哥姐姐，然後三個人生活在一起。她會永遠照顧哥哥姐姐。
只要她大學畢業就好了，等不了幾年了。
我當年看到那幾個該死的渣子把我哥叫到後面倉庫去了，可是我當時沒有阻攔，只是扭頭走開了。
你說這個妹妹多壞，她簡直就壞透了！”說到激動的地方，文小佳已經忘了修辭，直接說‘我’了。
李樹豪還在自己安慰自己，小佳是D市來的，她可能只是認識這個妹妹，知道了這個妹妹的故事罷了。
“小佳，我們不說了。
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我們睡吧。好好睡一覺，睡一覺把那些不好的事情統統都忘了，都忘了好不好？”男人近乎哀求地對懷裏的女孩說道。
可是女孩好像突然變得瘋狂起來，沒有理會男人的哀求，文小佳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在這種狀態下，女孩的笑聲顯得凄慘又滲人。
“這種壞孩子連老天都看不過去了！你知道嗎，那對收養她的夫妻，那對她放棄自己哥哥姐姐才得來的爸爸媽媽在多年後，終於懷上人家自己的孩子。
有了自己的骨肉，人家哪裏還會養活別人的孩子。
兩口子想都不想就把那女孩給買了，賣給一對死了孩子的老夫妻，說是做養女，其實就做傭人。八年，整整八年，天天伺候那對老夫妻，給他們當牛做馬，端屎端尿。
這可真是報應。
活該，真是活該！
當年她的冷漠害死了自己親哥哥，姐姐讓她去警局作證，她也不肯。現在哥哥姐姐都沒了，世界上就只剩下她自己了。
現在再回想一下，這個壞女孩也就只有小的時候，在哥哥姐姐身邊的時候，才是她最幸福的時光。
可惜，等她明白過來的時候，一起都晚了。
一起都已經來不及了，來不及了！嗚嗚嗚。。。”文小佳痛苦地在李樹豪的懷裏哭泣。
聽了女孩的故事，李樹豪心裏直發疼。
文小佳固執地把這一切悲劇都歸咎於她，把自己的悲慘遭遇也看成是老天對她的報應。可是，這一切又怎麼能怪她呢。
八歲的女孩還是個孩子，她又怎麼可能履行照顧自家哥哥姐姐的責任。上高是幾歲？十五歲吧，當年她還沒有能力自立，她還需要依靠那對無良的養父母。
她又怎麼跟親哥哥相認？她又拿什麼資本跟自家哥哥相認，她自己還要靠養父母供養。
一直處在弱勢的女孩被逼着，不得不一次次地放棄自己的哥哥姐姐。
這一切不能全怪她，這對她不公平！
文小佳抬頭一臉淚水地看着義憤填膺的男人。原來李樹豪一激動，把自己的心裏話都喊了出來。
這還是頭一次有人替她打抱不平，文小佳聽到男人低吼着：這對她不公平。
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冷硬的心變得柔軟起來。有人替她鳴不平，替她感到心疼，替她痛心疾首。。。彷彿間，文小佳好似又找到了一絲自己是被愛着的感覺。
有人關心，有人愛，這種感覺真好，即便就是這麼短暫的一瞬間，也讓文小佳破涕為笑。
這次女孩是真的從心底綻放了她的笑容，知道自己被人愛着，對文小佳來說，這就是幸福。
男人看到女孩嬌美的笑顏，眼睛都看直了。
女孩主動捧起男人的臉，滿懷感激地吻上了男人的唇。
突然李樹豪感覺自己脖子一疼，緊接着眼前女孩的笑臉變得模糊起來，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黑暗。
在墜入黑暗前，李樹豪只覺得自己的嘴唇往下陷了陷，緊接着他隱約聽到文小佳在他的耳邊說道：一切都要結束了。謝謝你對我的愛！我也。。。
李樹豪想要大吼：你也什麼？
可是他什麼都做不了，什麼話都說不出。不知道文小佳給他注射了什麼葯，李樹豪只能被動地陷入無盡的黑暗中。
等到李樹豪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了。男人身旁的床鋪早就沒有溫度了。李樹豪搖了搖還有些發暈的腦袋，拿起自己手機一看，已經是上午十點多了。
女孩的公寓裏除了他沒有別人，昨天晚上吃剩的飯菜也原封不動地還擺在桌子上。
他的小佳去哪了？李樹豪腦袋裏現在就只有這麼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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