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傅望很鬱悶。
他本來以為他爸說停他卡只是說著玩的。
沒想到他爸真的把他所有卡都停了,還下了死命令,不准他大哥二哥接濟他。
傅望是個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狗脾氣,本來打算賭上這口氣堅持和他爸作對,畢竟靠着他傅小少爺的人脈,問周圍的那幾個狐朋狗友借點錢周轉下撐幾個月應該也不是什麼問題。
問題是不知道誰放了消息出去,大肆造謠傅小少爺沒錢了,結果傳開了后竟然連學校都有人找到他,用同情的口吻問他需不需要勤工儉學。
草。
傅望覺得自己臉都他媽的丟光了。
最後,傅冬託人來找到了他。
傅望本來以為是他爸回心轉意了。
沒想到是給他送來了一張回國的機票。
傅望:“……”
他這回確信了。
他真的不是他爸親生的。
賭了半個月的氣最後還是不得不低頭妥協。
這導致回國后的傅望心情幾乎差到了極點,剛落地就找了兩個信得過的朋友喝了個爛醉,連回家都是被朋友架着回去的。
傅望這會兒大腦在酒精里浸到麻木,一抬眼,連屋內的人都沒看清,張口就問:“倒是你,你怎麼在我房間?”
傅望說完眯起眼睛看他。
離得有點遠,他看不太清,只依稀能看到這人戴了副細邊框眼鏡,瘦瘦高高,書卷氣濃得像個剛畢業的大學生。
他家裏哪來的這號人?
傅望頓時警惕起來:“你誰啊?”
白子霽:“……”
白子霽沒直接接話。
他腦子還沒轉換過來,有點懵。
這是他第一次清楚地看到傅望的臉。
傅望五官稜角鋒利,嘴唇很薄,天生長着一張薄情臉,自帶兩分少爺相的貴氣。
白子霽一時找不太到合適的形容詞。
只覺得外面對傅小少爺的評價相當精準。
你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會知道他是那種被富養了幾輩子的天之驕子,從骨子裏透出來的驕傲和冷痞都很明顯。
“哦,我想起來了。”
傅望眯着眼打量了他好一會兒,重重拍了下門框,終於想起來自己回來的原因了,“你就是那個,白……呃。”
他停頓了一下,臉上有一瞬的茫然,顯然是連他的名字都不記得了。
白子霽:“……”
他輕輕嘆了口氣,走過去,準備出去叫下人來扶他去床上躺着的時候,傅望卻忽然笑了起來。
他叫道:“老婆。”
白子霽心臟忽然漏掉一拍。
傅望叫完后,就這樣直勾勾地盯着白子霽,一動不動,專註的像是在欣賞一件藝術品。
他眼睛也很好看,眼尾處略微下垂,盯着人不眨眼時的無辜感極強。
白子霽隔着自己的玻璃鏡片看他,竟然意外地有點緊張。
“我突然發現一個問題。”
傅望很認真地說,“老婆,你原來長這麼好看啊。”
這話非常直白,卻又帶着點傻氣,是典型的在喝醉之後才會流露出的憨態。
傅望這會兒醉的要命,看出去的世界虛幻而朦朧,只覺得眼前這個第一次見的人簡直漂亮得他暈暈乎乎。
他一瞬間氣全都消了。
“這麼漂亮——”
他伸手過來,捏了下白子霽的臉,耍無賴似的哼哼兩下,“那你怎麼這麼沒有心啊?你怎麼忍心讓我爸停我的卡啊?嗯?”
傅望說完又盯着白子霽看了好一會兒,鬆手,道:“算了。”
他腦子發昏,很沒原則道,“你漂亮,我可以原諒你。”
……看來是真的喝醉了。
白子霽覺得第二天傅望如果回想起來,一定會後悔死今天說的話。
他不動聲色地繞開他,準備到外面去叫人的時候,傅望卻直接握住了他手腕,把他往回一拽后,砰地一下關上了門。
白子霽被嚇了一跳。
他手腕纖細,捏着也不掙扎,和沒力氣一樣。
傅望醉得人事不省,把人抵在門上,開始嘰里咕嚕地耍賴:“我是因為你才被停卡的,你說你該不該補償我?”
“……什麼?”
傅望喝醉后的信息素在房間內橫衝直撞,壓迫得白子霽根本沒力氣思考這個問題。
好在傅望沒打算真的問他要個答案。
因為下一秒,他就直接低頭湊了過去。
他原來好奇過白子霽怎麼沒有信息素味道,其實不是。
在他靠近腺體的地方有很淡的、散發著甜氣的香草味,像是他小時候最喜歡吃的那個雪糕的口味,舒服得他當場就栽了。
他頭窩在白子霽頸間,迷迷糊糊道:“老婆,你好好聞啊。”
“……”
白子霽已經頭暈得站不穩了。
喝醉的傅望根本不懂收斂自己的信息素,一碰到喜歡的Omega,信息素更是被釋放得無法無天。
他幾乎喘不上來氣,連反抗都沒力氣。
Omega天生無法抗拒Alpha的信息素。
哪怕他已經在吃藥控制,哪怕現在不是他的發情期,白子霽體內的生理反應還是瞬間就燒了起來。
尤其這人還是在自家爸媽千挑萬選之下,和他信息素匹配度高達百分之九十八的Alpha。
白子霽咬了下舌頭,強行逼迫自己清醒過來,學着家裏下人稱呼他的樣子叫他:“……小少爺?”
他已經沒力氣,聲音也不重,戳得傅望心臟都卷着發癢起來。
他身上薄荷味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傾瀉而出,直接把原本就腦袋昏沉的白子霽頓時壓迫到小聲嗚咽,連反抗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腿軟得直接發抖,抵着門差點滑下去,又被傅望架住,“你跑什麼?”
白子霽覺得自己快死了。
別人的AO信息素接觸的時候是情/欲泛濫。
他卻不一樣。
他天生病症就是對信息素過敏且不耐受,哪怕是和他匹配度極高也覺得承受吃力,頭暈目眩,直犯難受。
鋪天蓋地的信息素朝着他壓過來。
那一瞬間,他生理性的眼淚直接掉了出來,打得他眼底發紅,睫毛也變得濕漉漉的。
傅望被這信息素沖昏頭腦的時候,忽然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手。
他抬眼。
白子霽眼鏡被直接他勾掉了。
他原本隔着起霧鏡片看到的人更加清晰了。
他的漂亮老婆,眼睛,鼻頭,臉頰全都紅紅的,看起來難受得快要死了。
傅望忽然有點清醒過來。
他那點想欺負他,想弄哭他,想佔有他的想法在看到他真的掉眼淚的時候瞬間煙消雲散,像個做了個壞事的小孩一樣茫然而無措。
……
至於接下來的事情。
傅望不記得了。
他只知道他醒過來的時候就是第二天下午了。
他躺在自己的床上,覺得腦袋好像有點疼。
傅望摸了摸自己的頭,嘶的一下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隱約記得昨天發生了點什麼。
他好像做了個美好的,甜膩的,濕漉漉的夢。
在夢裏,他似乎遇到了一個很喜歡的Omega。
具體長相記不清了,只留下了個模模糊糊的印象。
絕對是一張非常漂亮的臉。
還是那種很他媽對他胃口,也很對他性癖,每一寸都合著他口味長的那種臉。
傅望在床上躺着回味了好一會兒這個春夢后,瞬間清醒過來。
草。
這他媽哪裏是夢啊。
這他媽就是現實啊。
但這個家裏還有哪個Omega!
那個人不就是他老婆嗎?!
傅望頓時垂死夢中驚坐起,摸了摸旁邊床。
空的。
被子都是冷的。
他連忙按鈴叫人。
下人不多時就趕到了:“小少爺有事?”
傅望指了指他被子旁邊的位置:“人呢?”
他措辭模糊,以至於下人眨了眨眼,像是才明白過來一樣哦了一聲,道:“少夫人說他有工作,一早就出去了。”
傅望:“?”
傅望覺得自己頓時像個被人騙炮了的可憐Alpha。
幸好他又馬上回憶起昨天看到的白子霽難受的樣子,冷不丁被嚇了一跳,怕他是去醫院了:“他看起來怎麼樣,沒有不舒服吧?”
下人回憶了一下,道:“沒有。少夫人精神還不錯。”
“那他有說什麼嗎?或者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嗎?”
下人又努力地想了一想,搖搖頭:“就和平時一樣。”
“……”
傅望揮了揮手,“行,沒事了。你走吧。”
等下人走了。
傅望就坐在床上開始想他老婆。
他回憶了幾個小時他們昨天的接觸,唯一印象就是好他媽好看的一張臉,從髮絲尖到信息素再到帶的那副眼鏡,都正正好好戳在他心坎上。
媽的。
傅望被這張模模糊糊的臉撓得心肝都在發癢,偏偏翻遍家裏連一張白子霽的照片都找不到——也不知道他這個少夫人怎麼當的!怎麼能連張照片都不留!
傅望很沒理由地對着空氣發了一通脾氣。
其實要是問別人應該是能問到,可傅望又不好意思。
別人問起來要怎麼說。
不會吧不會吧傅望,你連你自己老婆照片都沒有啊?
傅望頓時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可憐的Alpha。
別人都是一夜春風后Alpha拋棄Omega,Omega帶球跑了。
他這裏倒好,他壓根不知道昨天春夢的結局是什麼,Omega就把他丟下走了。
他倒是也可以找個借口叫白子霽回來。
可他他媽的連個白子霽的聯繫方式都沒有。
當伴侶怎麼能當到這個份上!
沒有辦法。
平時無法無天慣了的傅小少爺在追人這方面卻是毫無天賦。
他選擇用最白痴的方法。
他不是去工作了嗎。
等啊,等他晚上回來就行了。
結果傅望抱着這個心態,一連在家守了三天。
白子霽連個影都沒有。
傅望快要氣死了。
忍無可忍之下,他再度抓了個無辜的下人,劈頭蓋臉就問:“你們少夫人三天都沒回來!你們都不管?”
“還有我爸呢?我爸也不管?”
“咳。”
別墅內下人都被管家敲打過,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只道,“少夫人和老爺報備過的。”
傅望:“……”
合著在這個家只有他沒有人身自由!
他媽的他從國外被叫回來,就是為了讓他在家裏獨守空閨的!!
傅望終於忍不住道:“給我打他電話。”
“看什麼看,你撥號啊。”
傅望很鬱悶地心想,我他媽又沒有他號碼。
下人很快替他打通了白子霽的電話。
傅望接過電話的時候心裏還忐忑的要命。
他飛速考慮着自己開口第一句話要說什麼,要打招呼嗎,要自我介紹嗎,要問問他那一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結果電話接起來那一剎,傅望聽到那邊背景音無比嘈雜,愣了愣,第一反應出口卻是:“你在哪?”
電話那頭沉默了。
傅望不知道白子霽是壓根沒聽出他聲音還是因為三天前的事乾脆不想理他,在這沉默的等待期間心都被提起來了。
“……是小少爺嗎?”
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我在外面有工作。”
他停頓了一下,禮貌地問,“請問小少爺找我有事嗎?”
他語氣客客氣氣,言外之意卻很明顯。
要是沒事我就掛了,我們說好了不打擾對方私生活的。
“……”
傅望握着手機。
那一瞬間,他非常想穿越回去給當初提出約法三章的自己來上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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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妻模式開啟倒計時(?
寫的很爽的一章,我超超超喜歡看笨蛋幼稚狗勾追老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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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各位寶貝q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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