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第 8 章

宋雪不甘心。

一想到她將徹底失去魏徽澤,失去一切可以攀比的權利,失去眾人羨慕嫉妒的眼神,她便再也維持不住世家千金的風範,竟然一時想不開,衝動的當著眾人的面一把抄起身邊的鐵架子,那是打點滴的金屬架子,有稜有角,像極了古代兵器勾戈,拿在手裏重的很。

她拿着架子,揮舞雙臂,眼看就要一下子夯砸到周洲那瘦小的身板上,周圍人的臉都白了。

當事人周洲更是刷的一下白透了臉,不過她並沒有像電視劇和小說里的人,當場僵住了身體,而是一下子推開了身邊的魏徽澤,她怕那東西會傷了他,殃及無辜。

最好的時機只在剎那間,不過她卻把機會留給了魏徽澤,他選擇獨自一人承受一切。

鏡頭像是一下子按上了快進鍵,那鐵架子迎面揮來的時候,她甚至覺得都有些來不及眨眼,全身的細胞已經開始有意識的緊縮,周洲不爭氣的開始害怕了。

她不害怕疼痛,不害怕失眠,不害怕毀容,更不害怕殘疾,她只是害怕他,害怕失去他。

魏徽澤,我還沒來得及說愛你呢。

然而,預料到的疼痛終究還是沒有落到身上。

她從始至終眼睛都未曾眨過一下,她親眼看着他飛奔而來,溫暖身體抱住她,死死的,緊緊的,簡直像要把她抱進骨子裏,揉進骨子裏。

那一聲沉悶的撞擊聲傳入耳蝸,於她來說,不啻於一聲炸雷,將她的天空崩炸得四分五裂。粉碎成齏。

那眼淚終於開始決堤,她緊閉着的嘴發出“唔唔——”的哀鳴,像是什麼東西含在牙齒里咬碎了,細細的,那種絕望隨着聲音溢出齒縫,唇舌。

“徽澤,魏徽澤。”

她在他懷裏,她躲在他懷裏。

那淚水真是如雨下,滴滴答答,盡數滴落在他臉上,又濕又熱。

魏徽澤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的淚水,又哭得好醜,可是他喜歡,喜歡這個人,喜歡她的一切。

“傻小兔。”魏徽澤笑了,紅口白牙,露出了平生最傻的笑容,沒有之一。

他慶幸自己救的及時,沒有令她受傷,他甚至後悔起當初的魯莽決定,不過還好還好,他醒悟的還不算太晚,他還可以挽回。

周洲不敢動。只是嗚嗚地慟哭,看得他眉頭深鎖,強忍着痛意撫慰她,“傻小兔,不要哭,我心疼。嘶——”

陡然傳來一陣疼痛,饒是堅定如他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真疼啊!

忍不住摸上左臂,怕是骨頭都折了吧,那女人下手真狠,他魏徽澤可不是什麼紳士,出生在那樣的家庭里,他吃過的為數不多的暗虧就來自於女人呢,這件事情徹底勾起了那些不堪的往事回憶,他不願再深想,那些在眸底下翻湧的情緒都在剎那間平息,像極了風平浪靜的無波海面,就是不知內里是否一樣的深邃。

周洲見他如此,立刻慌了神,急忙從他懷裏掙脫出來,眼眶紅彤彤的看着那半邊軟塌塌的耷拉在地上的胳膊。顧不得心疼,她扯着嘶啞的嗓子喊道:“誰有手機?打電話,120!快打120!求你們了,求求你們!”

她此刻萬分後悔,為什麼沒有帶手機,為什麼沒有帶!

周圍的人終於在他的慟求中掏出手機,開始撥打到急救電話。

醫務室的醫生好心地為他做了最簡單的檢查,結果卻很不容樂觀。

他說道:“看樣子是裏面的骨頭斷了,一會兒醫護人員來了,千萬不要碰到他的左臂。”

“嗯嗯。”周洲含着淚,使勁兒點頭。她一隻手捂住嘴,害怕自己會哭出聲來。

誰也沒料到事情竟會演變成這個樣子。

等到顧檸和宋安臣擠進人群的時候,就看見周洲正捂着嘴小聲哭泣,而早上還信誓旦旦說要保護她的男人卻倒在地上,左胳膊不自然的扭曲着,像是被人生生打折一般,有血流淌着。

不遠處還有已經昏厥過去的宋雪,四周散亂着鹽水袋以及三腳架,褐色的稜角上染着深色的液體,星星點點,不出意外應該就是魏徽澤的血。

整個房間已然擠滿了人,髒亂得不成樣子,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搏鬥,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但是顧檸不知道啊,她一頭霧水。

倒吸了一口冷氣,讓自己清醒清醒,這才抓住身邊的同學,問道:“這裏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快說!”因為太過迫切,竟然用上了命令式的語句。

“你——”那名原本還不耐的男人陡然見到這樣的一個身材火辣的美女,那點兒小小的不滿早就拋到了九霄雲外,臉色霎時由陰轉晴,殷切地對着美女開始解說:“你是沒看到,剛才那場面簡直就跟電視劇似的……”

“說重點。”顧寧不耐道。

“啊?重點,重點就是魏學長和他女朋友在這兒治病,我們一大群人得到消息,我們一大群人在這裏圍觀,然後不知道是誰說女神也來了。”

“女神是誰?”

“宋雪。是s大蟬聯三屆的校花。然後女神就操,就拿起旁邊那個鐵架子,看到沒,”那人手指着地上的三腳架,“當時我們就驚呆了,然後事情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嘖嘖,真是慘烈。不過,魏學長真是這個!”

那人極其敬佩的伸出大拇指。“原來宋雪是要砸學長的女朋友的,可是關鍵時刻,學長抱住了他女朋友,那聲音,當時我聽着就牙疼,魏學長就這樣生生受了一擊,連吭都沒吭一聲,真是我們男人中的榜樣……”男生好大一通感慨,結果的回過頭卻發現,那美女早就沒影兒了。

顧檸走進人群中動心,心裏自責又後悔,剛想安慰幾句好友,發現她已經不哭了,也是,那可是周洲啊。打從一見面起就被顧大小姐定義為打不死的小怪獸的周洲啊!

周洲胡亂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她剛才是真的慌了,所以才會那麼沒有理智,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一樣。

不過還好,她很快就振作起來,甚至秀美的臉上也重新綻開了笑靨,就像是雨後天空上掛着的彩虹,透亮,濯麗。

醫生告訴她,他現在一定很痛,所以她要多和他說話,轉移他的注意力,這樣應該不會再那麼疼了吧。

一串清脆鋼琴音從魏徽澤衣兜里溢出來,急促的琴音像是鼓點般敲擊着人心。

周洲笨拙的把手伸進他的褲子口袋裏,甫一伸進去,她的手就沁出了一層薄汗,低垂着的捲曲睫毛不安的抖了抖,看起來生澀幼稚嫩。

也是,這可是夏天。衣服幾乎都是貼身穿着,尤其是男生的體溫要比女生高。

周洲在他口袋裏摸索一陣,才動作生硬地掏出手機。這期間,她連呼吸都忘了,那小臉憋得紅彤彤的,越發明艷動人。

顧檸在一旁驅散人群,這麼多人圍觀,一會兒肯定會擋路的吧,而且大白天的,當眾秀恩愛真的好嗎?

宋安臣自是不甘人後,不一會兒,人群都已經漸漸散了,小屋也顯出幾分空曠。

周洲接了電話,將手機放在魏徽澤耳旁。

“喂,我是魏徽澤——有事嗎?”周洲在一旁聽着,慢慢覺出幾分不對。男朋友的聲音一向如此冷清,可今天聽來,卻像是含了一層冰渣子,特別是最後那三個字。

“什麼!”

身邊魏徽澤猛然一驚,也不知道電話那邊又說了什麼,他的臉上顯露出一種悲哀又無奈的表情。

“我知道了。”

他示意周洲移開手機,眉宇間開始鋪陳出一層倦憊。

他對周洲說:“掛了吧。”

周洲有些不明所以,但仍是照做。

她遲疑的問他:“出了什麼事情?”

魏徽澤卻已垂下了頭,使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去朝陽醫院。”

他的聲音近似於呢喃,周洲聽得模糊,睜着一雙懵懂的眼眸看着他。

他再次重複,這一次說的話卻擲地有聲,“去朝陽醫院,現在,立刻!去準備吧。”

最後一句他才反應過來,眼前這個人,並不是他助理,而是他的女孩兒,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孩。

意識到這一點,他迅速緩和下語氣,心裏暗暗發誓,這是最後一次。

他絕對不允許他們再涉足他的生活一步,即使他們世界上關係最密不可分的人,他也絕不容許!

那一瞬,他如星空般浩瀚深邃的眼眸自深深處燃起璀璨星芒,之後,陡然歸於平寂。

“嗯。”周洲點頭,隨後毫不猶豫的說道:“顧檸,開車。我們去朝陽醫院。”

“什麼?”顧檸驀然回頭,“救護車就要來了,我們現在去醫院,你不是在開玩笑嗎?”

她想說這玩笑一點兒也不好笑,然而,最終還是敗於好友手下。

顧檸認命的發動車子,後座上是被宋安臣和醫生合力抬進來的魏徽澤大少爺,周洲一直坐在他旁邊,自始至終很是安靜。

一路無話。

朝陽醫院vip特護病房。

魏徽澤坐在床頭上,身邊一群醫生護士圍着他診治。

剪衣服,抹消毒水,固定左臂,上支架……

周洲就坐在一旁,睜眼看着,臉色發白,眼眶泛了紅。她死死咬着下唇瓣,雙手緊握成拳,她在努力剋制着自己,剋制自己不要哭出來,不要叫出聲。她甚至不敢眨眼,害怕一眨眼,眼淚就會掉下來。

那傷勢真是慘不忍睹。

魏徽澤一整條手臂已經彎曲成了一個怪異的弧度,像是橡皮泥可以任人彎折,完全失去了應有的剛硬。

偏偏周洲錯不開眼,彷彿自虐般。那蜜色肌膚上一道狹長的黑紫色傷痕觸目驚心,幾乎覆蓋了大半隻手臂,腫脹猙獰,張牙舞爪的盤踞其上。

直至它們被厚厚的慘白色石膏掩蓋,再也看不見。

魏徽澤看着已經紅了眼眶的周洲,靜靜說道:“已經沒事了。”

然後,他柔軟的神色霎時冷肅起來,眼眸銳利的看向門邊神色躑躅不安的男女二人。

他淡漠說道:“是什麼時候的事?已經昏迷了三天,為什麼現在才想到通知我?”

中年男人看着成熟穩重的兒子,心裏滿滿的卻都是嫉恨,那樣子像是他們之間有什麼不共戴天的仇恨似的,而不是骨子裏流着相同血液的親生父子。

辛好被身邊的美艷婦人扯了扯胳膊,這才堪堪維持住了表面上的平靜。

那婦人笑着說道:“這不是學業為重嘛,再說兆言也想盡一盡做兒子的義務,小澤你可不知道,這三天都是你爸爸一個人在照顧老爺子,辛苦的很呢。”

魏徽澤聞言諷笑,“家裏那麼有錢,難道連護工都請不起嗎?爺爺年紀大了,可是禁不起你們的折騰。”

他心裏清楚,這兩個人向來是無利不起早,肯定是為了老爺子手裏死死攥着的那10%的股份。

對於你們來說錢就那麼重要嗎?

魏徽澤想問問這兩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可惜他已經懶得再問了,自己不是早就看透了他們的本性了嗎。

將目光投向了在一旁靜靜做壁花的周洲,幸好,我還有你。

周洲被他深情的眼神看得心跳如鼓,剛才那滿腦子的猜測早就不知掉哪個犄角旮旯里了。

方才對說的啞口無言的女人像是又找到了話題,她站起來,慈愛又讚許目光投向了周洲。

“小澤,這就是你的女朋友宋小姐嗎?很……很有教養。”

其實婦人心裏卻已經很是不解,手下傳來的消息上可是說宋小姐是長得很是漂亮的,從現在看了,事實與情況完全不符,自覺受到了欺騙的婦人心裏恨恨道,回去一定要解僱那群吃全乾飯的!

再說站在一邊的周洲,她很不高興,竟然把她認成了宋雪,她們長得可是一點兒都不像,這位夫人出門的時候不會忘了帶眼鏡了吧。

魏徽澤則是更為直接了當的開口,說道:“她姓周,是我現在的女朋友,未來的妻子。”

正暗自生着悶氣的周洲說被他三言兩語說的心花怒放,美婦人卻變了臉色,鄙夷又刻薄的道:“小澤啊,不是我說你,你怎麼什麼阿貓阿狗都往家裏帶,你可是鴻遠集團的第一繼承人,可千萬不要被人騙了,現在這社會上啊,有些女孩子就是喜歡玩什麼灰姑娘的戲碼,我昨天還和趙太太說呢,咱們世家一定要有世家的規矩,要講究門當戶對,你是是年輕人嘛,我可以理解,玩玩兒可以,認真可就是有點兒過了。”

說著,她考量的目光還在周洲身上打轉,眼光像是在估量一件貨物似的,那眼神勢利極了。

周洲心裏怒極。

指桑罵槐的話她從小到大聽的還少嗎,果然不該對這些豪門貴族抱有什麼希望。

說到底還是被人戳住了傷口,她是私生女,這是她怎樣也改變不了的事實。這樣想着,整個人也顯得有些沮喪。

魏徽澤不明就裏,只覺得她是生氣了,本就不晴的臉色更加陰沉,像是能下出雨來。

一旁的美婦人早就嚇得噤若寒蟬,訥訥的不敢再說什麼。

整間病房都籠罩着濃濃的低氣壓,一時間氣氛尷尬無比。

直到房門被人推開,走進一個小護士。陡然見到這一群人有些驚訝,待見到魏徽澤時更是紅了臉,惹得旁觀的周洲吃乾醋,不禁嗔怪的瞪他,長這麼帥幹什麼!

魏徽澤順勢佯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求她原諒,果然,小女友乖乖的任他牽手,他在心裏比手勢,萌主萬歲!

小護士看着兩人的互動恍然大悟,原來是名草有主啊。隨機緊了緊懷裏抱着的記事本,開口說道:“你們誰是743病房裏的病人家屬吧,病人醒了,不果還沒脫離危險期,只能允許兩個人進去看望。你們準備一下。”

魏徽澤握着周洲的手緊了緊,他的眉頭緊鎖,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最終,由魏徽澤帶着周洲去,而魏兆言和美婦人江娛則被留在房間裏,安安分分。

也是,任誰身邊站着一排黑衣大漢,他能不老實安分嗎?

推開房門,魏徽澤與周洲交握着手走進去。

“咔嚓”一聲,分成了兩個世界。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和普通病房沒什麼區別的裝飾,只除了一點,像是打通了四五個普通病房,有些空曠。

而且周洲目測,那病床旁邊的一整面玻璃牆壁應該是防彈玻璃,裏面能看見外面,外面卻看不見裏面。然後,周洲將視線又轉回原點,看清了病床,以及病床上的老人。

眼神清明,銳利,像是久經沙場的將軍,又似是藍天下翱翔的雄鷹,周洲心跳一滯,下意識想要躲開他的視線,不過她忍住了,她又做什麼虧心事,憑什麼躲開!

周洲硬着頭皮對上了那雙眼。

“不錯,咳咳,澤小子這次沒走眼。”

病床上的老人忽然向周洲露出一個稱得上慈祥的笑容,令周洲霎時紅了臉,有些無措的看向身邊男友,不知道該怎麼做。

相較於周洲的無措,魏徽澤卻露出了真心實意的笑容,瞬間秒殺傻小兔。

他看向魏爺爺的眼裏帶着些許的得意,說道:“那是,我的周洲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兒。”

同時心裏也重重的鬆了口氣,他知道,爺爺已經同意了他們的事情,至於另外兩個人的意見,直接無視之就好了。

時間滴滴答答的過去,周洲從來不知道,她自己竟然這麼有老人緣,也可能是爺爺看孫媳,越看越合眼,反正最後是周洲戀戀不捨的離開了。

“爺爺再見。”周洲笑靨如花的告別。

然而她怎麼也沒料到,不,應該是所有人都沒料到,這將是他們見到這個老人的最後一面。

夜半突然下起大雨,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柩上,雨如傾盆。

魏徽澤突然一陣心悸,從睡夢中驚醒。“爺爺!”

周洲一直趴在床邊淺眠,聽見他的驚喊,第一時間醒了過來,打開燈,暖橘色的燈光驟然亮起,卻讓人感到了有些刺眼。

她擔憂的看着他,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燈光下的魏徽澤滿頭大汗,看起來疲憊至極。眼底也有了一圈青黑色,他搖頭說道:“沒事,只是突然一陣心悸,很難受,周洲,我去看看爺爺吧,我想去看他。”

“啊?已經半夜了,你還是好好休息吧,我去看……爺爺。”

“不行,我們一起去!”魏徽澤怎麼會容許她一個女孩子半夜出去,執意起身。

周洲拗不過他,忙說道:“你別亂動,我答應你,我們一起去。爺爺就在那裏,總會跑了吧,我去給你拿件衣服。醫院裏有涼氣,你又受傷了,要是感冒了我會生氣的,我真的會生氣的!”周洲怕他不信,故意加重了語氣,又重新說了一遍。

這一回他卻乖順無比的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周洲去衣櫥里拿了一件大衣。

轉過身時,卻見他已經穿好了鞋子,俊美如魏徽澤,即使只穿着一件爆丑爆丑的條紋病號服,打上了石膏,也仍舊帥的不可抵擋,不可思異。

而現在,這個人現在是我的了。

周洲心裏升騰起一股自豪感。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與有榮焉吧!

不過更多的卻是怒氣,氣他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氣他騙她。

那麼一身薄薄的病號服又怎麼能擋得住涼風?

周洲氣得走路直跺腳,房間裏登時回蕩起“咚咚咚咚”的腳步聲,她快步走到魏徽澤面前,嬌喝道:“你騙我!”

她大概真是氣急了,竟是踮起腳尖直接一口咬上他的肩膀,是右肩,刻意避開了他受傷的左肩。

魏徽澤疼得直皺眉,可見她下口到底有多重,不過他卻是心甘情願的受了。

周洲鬆開口才擔心起自己的行為,扒開衣服一看,竟是留下了一個深深的齒印,上面泛着血絲,她霎時便心軟了,又氣又後悔:“你這個大傻瓜,那麼疼怎麼不吱一聲,不會感染吧,要不要打狂犬疫苗?”

畫風急轉直下,魏徽澤直接哭笑不得了,這個傻丫頭。他對她說道:“你是狗嗎,還打狂犬疫苗,還不快把衣服扣上。”

當然,他說的是自己的衣服,剛才她檢查牙齒印時,原本就堪堪扣上了幾顆扣子的衣服瞬間門戶大敞,現在竟覺得有些冷。

周洲聽了他的話,臉騰地一下,又成了火燒雲。

抬手幫他一顆一顆仔細扣上,心裏羞憤欲絕,要死哦!她真是太蠢了,竟然說自己是狗。

“我的衣服。”

魏徽澤說完,在她面前彎下腰,原本挺拔的身姿立即變成了一道優美的弧線,他期待的看向周洲。

周洲當然知道他在說什麼,咬牙展開大衣,將之披在了眼前這個彎腰后仍舊達到她眉骨的高大男人身上,又仔細將領口翻開,在他沒看見的背後,彎了彎唇角。

輕聲說道,“我們走吧。”

甫一出門,便感覺到溫度驟然降低。周洲不自覺的往他身邊靠了靠。

醫院的燈光一向是有些暗淡的,離得遠甚至有些看不清走道,特別是現在,又是夜半時分的根本沒人出來,也無一絲聲響。

周洲瞬時想起了以前聽舍友說的鬼故事,夜半時分,逢魔之刻。特別是醫院這種陰氣重的地方,四周又黑漆漆的,靜的有些滲人。

女生大概天生敏感吧,即使有魏徽澤陪着,周洲仍舊是有些害怕,連腳步也不自覺放輕了,像是怕驚擾到什麼。

周洲不自覺的就想要尋找依靠,魏徽澤自然就成了首選,可周洲卻不願意了,她實在不想露出自己最壞的一面給他看,不敢。

我們每個人都是這樣,在心儀已久的人面前會不自覺的收斂動作,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給他看,也深恐着自己不好的一面,力求完美。

周洲也是這般,她心底的害怕,恐懼讓她想要縮在他懷裏,可是另一種莫名的情緒卻與之對立,她努力想維持自己最好的一面,因為她覺得,那麼膽小的她肯定是配不上他的。

陷入愛情里的人,總會有許許多多的荒謬想法。

這是自小深埋在心底的自卑感,就算她是如此的愛他,可生活中總有許多許多的東西讓我們各奔東西,如此輕而易舉。

她的不自信被魏徽澤盡收眼底。

對此,他只是笑,他相信她,總有一日你會成為我的公主,我的,一輩子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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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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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篇古早狗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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