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合一
朝堂之上大皇子一系被徹底打壓,建平帝絞盡腦汁思考第三條路,無奈根本想不出。至此,以賀玄為首的太子一系大獲全勝。
這三個月堪稱風雲變幻,宮內宮外皆是如此。
眼下終得喘息機會,晚間時分賀玄來了右四院;
賀玄來時,阮青正張羅着雲茗、雲煙整理花布裁製春衣呢。見賀玄來了,她也沒行禮,隨意招呼他坐一旁后,繼續拾得花樣兒。
被忽略,賀玄也沒生氣,反而較有情趣的看着阮青忙來忙去。
看着阮青忙碌身影,賀玄嘴角含笑,臉上表情亦很輕鬆,任誰見了都知他心情不錯。
“雲茗怎麼如此沒眼力?沒瞅見殿下干坐半天了?趕緊看茶!”
前前後後又忙了一刻鐘,賀玄干坐一旁既沒發火也沒出聲,如此乖巧的做派,倒先讓阮青不好意思了。
“近日前朝事忙,殿下怎得有空來我這兒了?”示意雲煙把裁好的花樣兒收起來,阮青這才有功夫搭理賀玄,“可曾用過晚膳?”
“用過了。”
賀玄示意雲茗把茶送進書房,隨後起身道:“去書房,孤有話對你說。”
言罷,賀玄轉身行至書房,阮青嘴裏嘟囔句‘裝模作樣’后也跟了進去。
摒下左右,賀玄沒着急談正事,反而看着阮青皺眉道:“你瘦了。”
“瞧您這話說的,沒得叫人笑話。”
賀玄一愣,“何解?”
“殿下關心臣妾是否瘦了,可曾關心過自己?”
阮青用目光把賀玄從上到下掃視個遍,才佯裝生氣道:“哼!臣妾瘦沒瘦不重要,重要的是殿下瘦了,且消瘦許多!瞧瞧您,臉頰凹陷、雙眼烏青……知道的說您為了政事廢寢忘食,不知道的還當您日夜縱歌虧了身子呢!”
賀玄雖瘦了許多,卻也沒阮青說的那麼慘。知道自己又被嘲諷,賀玄也未生氣,只是無奈道:“又在胡言。”
“臣妾哪裏胡言了?”
阮青絲毫不給面子,言辭直擊男人痛腳,“殿下面容枯黃、腳下虛浮……這分明是腎虛的徵兆啊!哎呀,這可如何是好呀!後院佳麗們日日盼着殿下雨露恩澤呢,殿下若虛了,豈不是白瞎了一眾美人?臣妾這就吩咐小廚房燉些枸杞、羊腰、肉桂什麼的,好好兒為殿下補補!”
越說越不靠譜,賀玄聽的直皺眉頭。這還沒完,阮青話音沒落地,人便急忙起身朝書房外走去。
見狀,賀玄十分無奈的把人攔下,“莫在鬧了,孤找你有正事。”
“臣妾說的也是正事。”
阮青止步,一臉認真的望着賀玄。
瞧着阮青正兒八經的樣子,賀玄哪還不知她在關心自己?
霎時間,一股暖流淌過心間,賀玄的心當即化成繞指柔。
“孤錯了,日後定按時用膳。”
賀玄語氣溫柔的能膩死人,眼神更是溫柔、寵溺的嚇人。
“殿下凈會哄人。”
心跳有些加速,阮青趕忙撇開他坐好,並慌亂的轉移話題道:“殿下找臣妾所為何事?”
“孤來向你道謝。”
阮青一愣,隨後佯裝不解道:“殿下這是怎麼了,為何突然向臣妾致謝?”
見阮青不想說破,賀玄心下明了,十分順從的轉移話題道:“晌午父皇把孤招至養心殿,聽父皇意思,大約同意孤替君南巡了。”
“當真?太好了!”
阮青激動的直接站了起來,喜悅之情溢於言表,看得賀玄都不自覺笑了笑,看向她的目光愈發溫柔了——阮青,你是我的解語花。
那日宮中家宴后,衛皇后利用‘抓賭’一事向建平帝發難,隨後又牽扯出一系列問題來。至此,衛皇后也與建平帝也算徹底撕破臉了。
緊着着,中宮、東宮聯合慈寧宮合縱一體,同時向建平帝發難,搞得建平帝應接不暇,接連出錯。至此,東宮中宮不僅大獲全勝,甚至還幫賀玄奪得了替君南巡的大好機會,太子一系怎能不揚眉吐氣?
然而,賀玄卻知曉,這背後的功勞定少不了阮青一份兒;
抓賭一案發生不久,阮青便被衛皇后招至坤寧宮,直至晚間才回來。賀玄雖不知衛皇后與阮青談了些什麼,可不久后,宮外便傳出建平帝不孝的流言。緊接着便是太后病危,甚至欽賜兩道懿旨。
如此環環相扣、滴水不漏的手法,確實像極了衛皇后所為。
然而,衛皇后再厲害,也絕不可能想出用‘流言’來對付建平帝。如此劍走偏鋒的鬼主意,賀玄幾乎能斷定出自阮青之手。
不過阮青不欲多說,他亦不會多問,兩人皆保持着無言默契。
不過,見阮青因他得以替君南巡如此開心,他決定讓她更開心些。
“孤知曉你不喜留在宮裏,宮中於你只是禁錮,此次南巡……”
阮青多聰明啊!
從賀玄隻言片語便猜到他接下來想說什麼了,當即兩眼冒光,不可思議的盯着他。
可氣人的是,賀玄似乎有意戲弄她,話說一半便不說了。
見狀,阮青急得直跺腳,一臉懊惱道:“殿下您倒是快說呀!”
“哈哈!”
賀玄難得爽朗大笑,隨即不在逗弄阮青,乾脆言道:“你猜的不錯,孤有意帶你南巡!”
“真的嗎?真可以帶我嗎?會不會不合適呀!”
賀玄搖搖頭,笑道:“並無不妥。”
阮青臉上頓時笑出一朵花來,看的賀玄差點兒把持不住。
“很歡喜?”
“當然歡喜!殿下您可不知道,臣妾整日悶在宮裏有多難受!在這樣下去,臣妾早晚憋出病來!”阮青想也不想,直接把心裏話說了出來。
然而,賀玄聽到此言后,臉上笑容卻微不可查的僵住了,心臟也沒由來一陣抽搐。
是啊,她從來不喜歡宮裏,她從來不屬於宮裏……
“高興便好。江浙私鹽一案拖不得,想必這兩日便會出發,你且預備着,孤有事先回了。”
“嗯!”
臨走前,賀玄深深凝視了阮青一眼。被興奮沖昏頭腦的阮青,並未察覺到賀玄複雜的眼神……
賀玄離開后,阮青當即把這個好消息分享給雲茗、雲煙,兩人自是喜不自勝。雲茗更是言道:“還好小主有先見之明,年前便讓文康把大小姐帶回家了。”
自知曉阮蘭心思后,阮青哪還敢留她在京中?
原本只打算送她出京的,可想到阮蘭的性子,阮青仍覺得不妥,當即吩咐文康想辦法把她強制送回家去。為確保淮南那邊不出差錯,她亦親手寫了封信,把問題的嚴重性誇大數倍。相信知曉輕重的阮父阮母,定會把阮蘭關起來,再不敢示於人前。
雖然這樣對阮蘭不太公平,可阮青卻顧不得這些了。
自秋獵歸來后,太子一系風頭大勝,阮青便意料到之後東宮會成為所有人的關注目標。雖然她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如此程度,但為防止有心人從她這兒找紕漏,一回宮便給文康下了死命令,務必用盡一切手段,把阮蘭帶回淮南——若阮蘭抵死不從,給她下藥甚至打暈也不是不可以。
如此一來,雖會讓阮蘭記恨於她,可阮青已經顧不得了——關乎賀玄、關乎奪嫡,甚至關乎到大梁國運,委屈區區一個阮蘭,又算的了什麼?
更可況,阮蘭落得今日地步,全怪她咎由自取!
更甚者,阮青還在信里言明,太子一日不登記,阮蘭便一日不可示於人前!
阮蘭這個隱患暫時不會出問題,又能跟隨賀玄一同南巡,阮青自然喜不自勝。她這邊倒是開心了,離開北廂閣的賀玄,心情卻沒多爽快。
阮青,到底不屬於宮裏;
這是賀玄離開北廂閣后,心底唯一的想法……
第二日早朝,建平帝果然當朝宣佈命太子賀玄替君南巡,並至江浙嚴查私鹽一案。朝堂上雖有反對聲音,卻被以右相國為首的太子一系強壓了下去。建平帝見此,既氣憤又無奈。
當然,建平帝還是好面子的,更不肯讓朝臣乃至子民誤會他看中賀玄,給出的理由是‘太后病重,朕心難安,雖另太子替君南巡’。這個理由一出,朝堂之上無不頌德聖上仁孝。民間關於建平帝不孝的流言,也跟着消散許多。
至此,南巡一事終於徹底落在賀玄頭上了;
雖說越早出發越好,可到底由帝王變成了太子,六部還是要重新準備一番的。不過因着私鹽一案迫在眉睫,南巡之期便定在四月初三,也就是五日後出發。
四月初一,賀玄至宜仁殿陪太子妃用午膳,並通知太子妃阮青將隨他南巡。太子妃心裏自是一百個不樂意,並找盡各種理由相勸,奈何賀玄一意孤行,她亦無法。
用完午膳賀玄回了仁安堂,並傳蕭景曜入東宮;
現下蕭景曜暫在禮部任職,太子南巡事宜他也有參與。且明眼人都知曉他已是太子一系的人,被太子傳至東宮,並未引起太多關注。
蕭景曜本以為賀玄招他入東宮,也是為了商量南巡一事,沒成想賀玄竟說出令他震撼到傻眼的話來!
“殿下,您,您讓微臣出任登州知州?”
蕭景曜沒忙着興奮,反而惶恐道:“微臣資歷尚淺,這…這合適嗎?”
雖然在大部分眼裏,離京等於外放,看似升職實則貶謫。但知州可是從五品要員,於蕭景曜等於連升兩級。且明眼人都清楚蕭景曜乃賀玄嫡系,現下雖是知州,保不齊用不了多久便可升知府了!
如今太子風頭正盛,這時賀玄提拔任何人,皆會被當成香餑餑。本以為最先提拔的是探花訾承安,沒成想竟落在了未入大多數人法眼的蕭景曜頭上。
“孤提拔你,除看中你的人品和才能外,亦有私心。”
賀玄不想說場面話,直接開門見山道:“你曾說過,來日阮青出宮,你可替孤護她周全?”
蕭景曜一愣,哪裏還不明白賀玄的意思?隨即不可思議的瞪大雙眼,“殿下,您,您是想……”
“不錯,此次南巡孤會帶她前去。等到登萊,孤便把她交給你了。”
賀玄臉上看不出絲毫表情,留心的話,還能看到他額頭上隱隱暴露的青筋。
可蕭景曜沒有看到,他已經被賀玄一番話驚住了,並沒察覺賀玄情緒上的轉變。
自得知賀玄會放阮青出宮后,蕭景曜便日日期待着那日到來。可他萬萬沒想到,竟然這麼快便來了!
在他的概念里,至少還要再等一兩年甚至更久。最好等賀玄稱帝,再無隱患時,再送阮青出宮最穩妥。
沒成想,賀玄竟然這麼快便要把阮青送出去,快到令人措手不及!
蕭景曜開心嗎?
豈止開心,簡直狂喜啊!
他臉上的喜色賀玄看的一清二楚,可賀玄什麼也沒說,只是心裏更苦澀了。
狂喜后,蕭景曜也恢復了理智,當即遲疑道:“殿下,您讓微臣護住阮昭訓,微臣縱死也會護住她!只是,現下朝堂局勢未穩,大皇子一系極可能死灰復燃!現在便送她出宮,會不會……會不會不太好啊?”
豈止不好?
簡直是大大的不妥啊!
隨行宮妃不見了,這對太子乃十分嚴峻的打擊——連自己宮妃都保不住,將來還能保住大梁江山嗎?
“無事,孤已安排妥當,你無需擔憂。”
賀玄何曾不知等繼位后在送阮青出宮最穩妥?何曾不知現在送她出宮十分不智?
可他等不了了,再不把阮青送走,恐怕永遠也送不走了!
自秋獵那一吻后,賀玄猛然察覺到,他對阮青的感情,比他想像中還要濃烈許多。現在再不放手,賀玄害怕自己永遠也放不開手!
見賀玄如此說,蕭景曜也不在多勸,又問道:“那微臣何時出發?”
“明日便上路。”
賀玄言道:“路引孤已命人備好,明日一早便啟程吧。”
蕭景曜沒想到會這麼急,不過他也明白自己越早到登州越好。當即不再多言,接過張德順備好的路引和冊封旨后,便離開了東宮。
蕭景曜走後,賀玄無心處理朝政,他站在窗前凝望着夜空,良久……
第二日一早,蕭景曜與文康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京城。
晌午時分,宮裏的阮青便知曉蕭景曜繼任登州知州且已經出發,心裏既為他高興又十分疑惑。
“表少爺成了知州是大喜事呀,小主看起來似乎不大高興?”雲煙見阮青直皺眉頭,不解問道。
“自然高興。”
阮青想了想說道:“只是,曜哥哥一沒資歷二沒建樹,按理講,不該提拔如此快才是。”
雖說外放即貶值,可阮青卻清楚賀玄絕不是這樣想的。且蕭景曜此前不過在禮部兼任從六品閑置,如今不僅連升兩級,還成了一方要員,提拔的未免太快了。
聯想起近日賀玄每每至北廂閣時,看向她的眼神都很複雜,阮青總覺得自己依稀察覺到了什麼。可細想來又覺得不對,遂而失笑道:“罷了,想來殿下有他的安排。只求曜哥哥提升如此之快,莫要遭人妒忌才好。”
“小主常說‘不遭人妒是庸才’,怎得現在反而怕了呢!”雲煙忍不住揶揄道。
阮青白了她一眼,無語道:“你這張嘴越發沒把門兒了,該收拾的收拾好了沒?此次南巡重點雖是江浙,可淮南亦在路程上,屆時殿下應會准我歸家。如今我在宮裏已站穩腳跟,也算光宗耀祖了,該有的排場自不能少。”
她雖不過小小昭訓,卻是太子的寵妃,且還是唯一一位準許隨君出行的宮妃,任何人都不敢小覷她。
且太子替君南巡,本就意味着儲君地位穩固,將來繼承大位亦是板上釘釘之事。屆時以阮青的恩寵,至少也是一宮主位。
雖說後宮不得干政,可前朝後宮本就一體,阮青在後宮得寵,娘家自然不能太寒酸。且以賀玄對她獨寵的架勢來看,待他日登基,母親誥命、父親封爵也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自賀玄只帶她一人隨行時,她便不能如往常在宮裏這般低調了。此次南巡,她必須拿出寵妃應有的氣勢來!
四月初三,天還未亮,阮青早早起身;
在雲茗、雲煙服侍下梳好髮髻、穿好吉服后,阮青行至宜仁殿向太子妃辭行。
宜仁殿內,太子、太子妃、周良娣等人早已坐好。
太子看向阮青的目光充滿寵溺,太子妃、周良娣等人眼神卻一個比一個複雜——東宮嬪妃不多也不少,隨行之人卻只有阮青一個,誰受寵已不用言明。
太子妃心情很複雜,可縱是一百個不願,亦不能宣之於口。不止如此,她還要表現出太子妃應有的大度和寬容來。對阮青一番教誨和囑咐后,太子妃又吩咐她照看好殿下身體,切勿在宮外給殿下惹麻煩。
周良娣等人亦是免不了拈酸吃醋,可阮青隨行已成定局,眾宮妃縱是再嫉妒也無法,只得帶着複雜心情送賀玄和阮青離開東宮。
午門大開,太子儀仗浩浩蕩蕩離開皇城;
儲君儀仗本就盛大,如今又是替君南巡,執旗引幡者更是浩浩蕩蕩。
冗長隊伍正前方,儲君和帝王獨有的鑲黃龍旗格外醒目。整支隊伍綿延近百米,黃、青、紅、黑各色旗幟隨風飄蕩,引幡、執戟、揚傘、抬幢者不勝枚舉。
隊伍出宮時天色微亮,雖如此,可道路兩旁已佈滿圍觀百姓。他們個個兒摩拳擦掌、興奮莫名——一睹天顏的機會,不是什麼時候都有的!
雖說此次南巡者為太子非當今聖上,可在廣大子民心中,太子便是未來帝王,能看太子一眼,已經喜不自勝了。
且前些日子,關於建平帝不孝謠言雖散去不少,到底在京城子民們心裏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與之相反,太子在民間‘人氣’不降反升。如今太子替君南巡,更印證了子民們心中的猜測,也更符合普通人心裏對‘草根逆襲’的期待感。
雖然太子奶一朝儲君僅一人之下,根本算不得什麼草根;
儀仗隊正前方,賀玄身着杏黃色太子吉服,脊背挺直端坐於車輅內,目不斜視,遠遠望去十分威嚴。
百姓們瞧不清太子容顏,可僅從挺直的剪影,便可知太子威嚴,足以另他們欣喜若狂了。
儀仗隊每行至一街,整街百姓便烏泱泱跪倒一片,口裏直呼‘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如虹氣勢直衝蒼穹,較是坐在轎子裏的阮青,也忍不住心情激蕩起來。
“怪不得皇帝們都愛巡遊,這種被萬人簇擁的感覺,不是一般舒爽呢!”
阮青嘴裏感慨着,一旁的雲煙更是激動的只點頭。她臉頰通紅,一邊掀開轎簾朝外瞅,嘴裏不停的附和道:“是呢是呢!”
見興奮的雲煙早忘了自己本職,雲茗有些無奈。不過瞧她如此激動,雲茗也不好說什麼,只得自己取出舒軟衣衫來,“小主穿這一身太累了,快把吉服換下吧!”
雲煙這時也回神了,心知自己興奮過頭,趕緊放下窗帘,服侍阮青更衣。
阮青所做的馬車乃帝王出巡專用車,由八匹壯馬拉動,內里不僅奇大,且分內外兩間,各應設施齊全。
在內間換好舒爽衣衫后,雲茗、雲煙已在外間備好早膳了。
阮青隨意用了些早膳,便吩咐雲煙把張德順叫來。
此次南巡路途遙遠,需長途跋涉,且一去來回,少不得一年半載。高浦本就年邁,且東宮也離不開他這位大總管,便未跟來。
因此,跟隨在賀玄身邊的得力太監,只有張德順一個。張德順雖年輕,到底跟在高浦身邊歷練了幾年,照顧賀玄起居還不成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