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物
翁建懷也以為曾明煦有生意跟他談,接到電話后連女兒都不要了,巴巴就跑去了對方的包廂。
結果坐了一晚上也就是喝了幾杯酒,生意的事情一個字也沒提。
但他也不算太虧,好歹還認識了幾個新朋友。那些人都是曾明煦的朋友,有跟他一樣上趕着巴結人家的,也有真正的上位者,在生意場上呼風喚雨的那種。
曾明煦看着跟誰都玩得不錯,但交心的話一句沒有。誰都摸不透他心裏怎麼想。
這人的心思當真深不可測。
更讓翁建懷覺得奇怪的是,他兩次碰見曾明煦似乎都跟司瑩有關。第一回是在刑警隊,他突然就過來搭自己的車,搞得翁建懷受寵若驚。但上車前還一副故交好友的模樣,一上車就變了臉。
從刑警隊到曾明煦家,後者一句話也沒跟他說。只下車的時候道了聲謝。
今天又是這樣,主動給他打電話約他喝酒,見面后又是毫無實質性進展。
翁建懷越想越不對,總覺得曾明煦不是衝著自己來的,倒像是奔着司瑩去的。
這是看上了那個美女法醫的意思?
翁建懷腦海里立馬出現了司瑩那張令人垂涎的臉孔。不得不說司元辰腦子雖然不好基因卻相當出眾。司瑩不僅繼承了他容貌上的優勢,還青出於藍。
閱女無數的翁建懷當真沒見過這樣的尤物。
長得那般勾人心魄,那脖頸里的肉白嫩得讓人恨不得咬上一口。偏又是一副冷若冰霜的臉孔,讓人得不到又心痒痒,每次想起來身體都會不由自主起反應。
本來他對司瑩志在必得,但若是曾明煦真的看上了,他倒也可以拱手相讓。
肉痛是肉痛,但美人還是不如錢財重要。
可惜他剛跟曾明煦提了一嘴巴司瑩,對方直接就把話題給轉開了。似乎對美色毫不動心,又像是瞧不上那樣的冰美人。
可包廂里熱情似火的辣妹不是沒有,也沒見他跟人家怎麼熱絡。酒是喝了不少,可到了動真格的時候又給拒了。
這到底唱的哪一出,翁建懷愈發看不懂了。
他在曾明煦的包廂里一待就是三個小時,等想起來去接女兒的時候,司元辰定下的包廂里只只剩下他兒子司策和自己女兒兩人。
司策一見他如釋重負,起身二話不說就走。剩下女兒眨巴着大眼睛盯着少年離開的方向,難得露出點笑意來。
他就帶女兒去取車,路上又問了剛才的情形。女兒小聲把經過說了:“司姐姐也陪着我們了,她剛剛在洗手間裏,爸爸你沒有跟她說再見。”
翁建懷就想是要說聲再見才好,下次什麼時候還能再見呢?那隱藏在衣服下面惹人遐想的身體,實在叫人慾罷不能。
他突然覺得曾明煦真是不識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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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瑩只休息了一天就回單位上班去了。回去之後正好趕上了一個大案子,一下子送來了好幾具屍體,於是每天就跟住在法醫隊裏一般,忙到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沒有。
這段時間也就馬哥最為開心,求婚成功后整天在辦公室發新鮮熱騰的狗糧給大家吃,極大地緩解了辦公室緊張壓抑的氣氛。
干他們這一行常年跟屍體打交道,多數還是惡性重大案件,對人的情緒衝擊很大。有幾個實習生剛來沒多久,就被司瑩撞見過好幾回,偷偷躲在樓梯口抹眼淚。
每當這個時候,她總要上前安慰對方几句。而實習生也總會問這麼一個問題:“司姐,你剛實習的時候也這樣嗎?”
司瑩的實習生涯是在美國度過的。她認真回憶了一番那時候的情景,實話實說:“沒有,我沒哭過。”
“那你害怕嗎?”
“也不害怕。”
問話的人一臉震驚,跟見了怪物似的。
司瑩就去問趙念然,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奇怪,結果對方直接在微信上開啟了吐槽模式。
趙念然:【你現在才發現自己怪嗎?】
趙念然:【以前我們就總說你是個怪物,長那麼漂亮還以為多高傲呢,結果小白兔一枚。性子軟得不像話。】
趙念然:【可說你膽小吧,膽子又賊大,見着屍體也不害怕,別的女生都嚇哭啦,你還鎮定自若。瑩瑩,你不會有人格分裂吧?】
司瑩:【我沒有,我覺得我挺好的。】
趙念然:【看看又來了,沒有情緒起伏就是你這個人最大的起伏。你會生氣嗎會高興嗎,會哈哈大笑嗎?】
司瑩想說會啊,字打到一半卻停下了手。
她現在的生活,哪有什麼是值得她開懷大笑的?沒有,一件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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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到快下班的時候,突然有同事跑來找她,表情還挺嚴肅。
“小司你要不要下去看一看,樓下有幾個女人來找你,好像有點事。”
司瑩以為是跟案子有關,做他們這一行的,被人鬧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兒。所以她在樓下大廳見到幾個插腰瞪眼的中年婦女時,也沒太過擔心。
結果對方一見她就撲了過來,揪着她的衣領就要求還錢。
司瑩被她們搞懵了,一時間忘了掙扎。還是幾個同事見狀衝過來將彼此分開,底下負責接待群眾的民警出聲警告她們:“再鬧可要立案了。”
“立吧立吧,警察同志,我今天來就是要報案的。我讓人詐/騙了五百萬,現在事主跑了,他女兒得替他還錢。”
“對,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當老子的跑了,當女兒的就得替父還債。”
中年婦女們說著紛紛拿出借據,拍到了司瑩面前。
“好好看看,司元辰是你爸吧,這一筆筆都有他的親筆簽名。他現在人跑了不準備還錢,你是他女兒你說該怎麼辦?”
司瑩拿起幾張A4紙仔細看了看,上面果然有她爸的簽名,並非偽造。但這幾張借據本金多利息更是高得嚇人,算下來跟高利貸也差不多了。
司瑩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
所以她爸被翁建懷不僅忽悠得賣了一眾家產,還在外面借了這麼多錢去投資那個所謂的非洲石油項目。
他是不是瘋了?
司瑩看着那幾張面孔,腦子裏嗡嗡直響。這些人還是身家清白的,所以才敢找到警局來。那些混黑/道的,手腳不幹凈的,也不知道他爸問這種人借了多少。
她要怎麼還,拿什麼來還?
旁邊一個同事見她臉色不好,關心地問了句:“沒事吧司法醫?”
“沒事,我……先打個電話。”
司瑩掏出手機給她爸打電話,可不出所料電話關機了,打給陳海麗也是一樣的情況。她也不敢給司策打電話。這孩子平日裏住校,再說這事兒他也幫不上什麼忙。
中年婦女們見她也打不通電話,立馬一蹦三尺高,哭喊着又要來扯司瑩衣服。就在警局大廳鬧成一鍋粥的時候,一個極具威嚴的聲音從樓梯上傳了過來。
“吵什麼吵,知道這裏什麼地方嗎?”
聲音很耳熟,司瑩朝身後望去,就見曾明煦雙手插在風衣兜里正往樓下走,看起來像是剛從樓上刑警隊辦完事出來。
他今天乖乖的繫上了所有的扣子,配上他那張俊臉,看起來倒有了幾分正義感。
中年婦女們一愣,顯然是把他錯認成了警察。
“警察同志,我們上門討債,這不犯法吧。”
曾明煦也不戳破這層窗戶紙,緊抿着唇一臉嚴肅地走過來,拿過其中一人手裏的借據看了兩眼。
“借款人叫司元辰,既然如此你們就應該找他去。”
“可我們找不到他,只能找她女兒,所謂父債子償……”
“哪來的父債子償,我國法律里能找到這一條嗎?現在什麼年代,中華人民共和國,法治社會懂嗎?大清亡了明白嗎?”
他說話擲地有聲乾淨利落,帶着股讓人無法反駁的堅定氣勢,從氣場上牢牢地將幾個阿姨壓制住。原本還想補充幾句的人,一下子都噤了聲。
曾明煦又點了點借據上的利息這一條:“日息千分之一,這年利率可超過百分之三十六了。我國法律規定,超過年利率百分之三十六屬於不合法。你們這是在放高/利/貸?”
一頂大帽子扣下來,阿姨們瞬間變了臉色,沒過幾分鐘大廳里人走得乾乾淨淨,連看戲的警察都各忙各的去了。
只剩下司瑩和曾明煦面面相覷。
後者唇角微勾,輕哂道:“出息了,討債的人都跑這兒來了。”
司瑩小聲道:“這事情我還沒弄清楚,我會找到我爸爸的。”
“這跟我也沒關係。”曾明煦有些不耐煩的樣子,話鋒一轉道,“既然碰上了我就問問,我那件衣服你還打不打算還。不過看你現在這處境,怕是要吞了吧。”
司瑩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哪件衣服。那天他給的那件風衣她一早就洗乾淨了,只不過一直沒和他聯繫。
其實她有他的電話。
風衣里有一張曾明煦的名片,上面有他的手機號,但司瑩猶豫了好幾天還是沒有勇氣撥通那個電話號碼。
結果鬧到讓人家開口要的地步。
“衣服我沒帶到單位來,要不我給你郵寄過去吧。”
“我人都來了,你還讓我回家等郵包?”
司瑩一聽也覺得自己這提議有點不合情理。可她能怎麼辦,邀請他跟自己回家去取嗎?
好尷尬,真的好尷尬。
結果曾明煦還真是這麼想的,他抬手看看錶:“你也該下班了,我跟你回去一趟,省得你回頭又不認賬。”
司瑩跟在他身後走出警局大門時,心裏直犯嘀咕。
她是這麼貪小便宜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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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佔便宜這件事情……
曾明煦:你是,當年佔了我的便宜就一直沒還。
司瑩:不要這麼小氣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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