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五年往事1
康熙十九年。
第二日康熙就下旨,說要貶她到辛者庫。蒼天啊,又換一個地方受苦是嗎?她不要!
“李公公,你幫我我去說說嘛。那個辛者庫那麼臭,那麼累。”她眼見着康熙正好出來,撲上前,“皇上,奴才知道錯啦。你打我吧,罰我吧。奴才只想一輩子跟在皇上身邊。”
“跟在朕身邊?你想違背聖旨?”康熙不悅道,怎麼去個辛者庫,就她話多。他想過了,她天天在自己身邊晃着,為非作歹,他又不想寵幸她,讓她得意,自己又很想要她。
那就只能貶走。
“不敢。”李雁兒搖搖頭,跪下來。
“那便去吧。”康熙儘快使得自己平和,冷靜,自製,這才是他。
“是——”李雁兒獃獃的,她本來想着討好康熙,然後等權力大一點。好逃走。現在前功盡棄,他直接讓自己離開這裏。去辛者庫,一切推倒重來。不過山高皇帝遠,自己就去那裏做個土皇帝,給他來個遁地術。
康熙見她不說話,淡淡道,“跑什麼的,你別想了。朕已經吩咐辛者庫所有人不得和你講話。”
一想到她還要跑,康熙就怒上心頭。“你就準備好老死宮中吧。”
狗皇帝,李雁兒心中罵了一句,不如被他殺了算了,變得法虐待自己。她跪下來,拜謝道,“謝皇上,奴才領旨,奴才告退。”
康熙看着她離開的身影,離開也好。眼不見為凈。
時間會淡忘一切的,他相信。
宮裏誰都知道李雁兒曾經是康熙爺的雁貴妃,罰入辛者庫的第二天,李雁兒便獨自搬進一間屋子。這是康熙特許,而且誰都不能和李雁兒說話。
這就難了,既不說話,那怎麼指派任務。但康熙爺也沒說,領事總管就巴巴地趕着去問李德全。
李德全瞅瞅康熙爺的心思,想了一圈。皇上既然沒說,那就免了刑罰,估計辛者庫就是她的冷宮一樣。
但他仍不敢擅自做主,進去忐忑地問道,“皇上。您不讓姑娘和太監們說話。那姑娘怎麼幹活?”李德全也很矛盾,李雁兒曾經是貴妃,但名義上已經去世了,叫娘娘不合適,直呼其名,不尊重,又不是正式宮女,皇上對一個宮女如此關心,奴婢也不對,只能叫姑娘。
康熙冷哼一聲。“讓她每日拔拔草吧。你去派人盯着就好。”
李德全應了一聲就出去,他回頭,心裏想着,這皇上估計還是捨不得,不過自己是真盯呢還是假盯呢?要不要彙報呢?他頗為頭疼,主要還是那個李雁兒讓人頭疼。
誰叫她不按常理出牌呢。
李雁兒就這樣成了辛者庫一個無比尷尬地存在。
她偶爾也會象徵性地拔草。大家也不和她一起吃飯,但總有人給她留一份。說話,那是更加不敢了。貴妃娘娘,獨寵了兩個多月,康熙爺心尖上的人,無人敢得罪,指不定哪天重得恩寵。
那不說話,也有不說話的壞。李雁兒更加沒法子作妖了。
如果沒有人幫助,出這紫禁城是難如登天。她每日裏就躺着城牆高瓦邊上看風景。累了就下來走幾圈,過問過問康熙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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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書房,李德全偷瞄着康熙,這半個月,皇上發瘋似的忙於國事,後宮也沒去過,彷彿李雁兒這個人消失了一樣。但有些事他還是得過問一下,“皇上,那位貴妃娘娘留下很多衣服,該如何處理?”
康熙聽完明顯一愣,那些衣服暴露異常,自然不易放着,可是這些衣服也是出奇地合適她,“燒了吧。”他看向李德全,他讓李德全派人跟着她,難道她一點動作也沒有?為什麼李德全還不彙報呢?忘記李雁兒,實在是一個難事,所以他只得讓自己更忙一點。
可是他總不能搬出乾清宮吧?換個地方,遷宮不是一件小事,更何況,皇考曾經也住在這裏,他不能壞了祖宗的規矩。
身體上的渴望不必要說了。腦子裏也全是她。一個人這樣玩弄過你,你又不能殺她。他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麼要答應那個蔡玉明。
如果殺了會不會好很多?
“李雁兒在辛者庫如何?”他吩咐她除草,可是紫禁城那麼大,也很難遇見她,估計她也不會安心除草的。
“皇上放心,一切無恙。”
“是嗎?”康熙負手走到窗邊,雨淅淅瀝瀝地下着。
“皇上,蘇常在來了。”
“她來幹什麼?”康熙皺起眉。
蘇常在跪在殿外,有些緊張,怕康熙不見自己。這樣貿然,她肯定會被拒絕。
果然李德全出來說道,“皇上正忙着呢,常在請回吧。”
蘇婉君道,“皇上,皇上,嬪妾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您啊。皇上。”
康熙冷聲走出來,“是嗎?”
只見蘇婉君小臉滴着雨,白衫男裝,儒雅俊秀,估計剛才是跑着來的。
“皇上——”她軟軟地輕胡喚道。
康熙想起她也是經常着男裝,眼前這人雖無她穿的好看,卻也清麗脫俗,笑道,“你想跟朕說什麼?”
“皇上,嬪妾想見皇上。”
康熙一怔,他突然明白自己想要什麼了。他希望李雁兒也這樣對自己,她卻從未真心實意地說過。
這二年多以來,她虛與委蛇,完全不是出自真心。
她不喜歡自己,難道這就是他生氣的理由?他想虐她,反而只虐到自己。
她想逃跑,想離開,她曾經喜歡蔡玉明,難道這就是他生氣的理由?
康熙擺擺手,示意蘇婉君下去。
他很想她。康熙不得不承認,好想好想。夜裏夢見的都是她。
都二年多了,自己為什麼還沒有膩?真是苦惱……
本來以為她會變得跟宮中女子一樣,天天渴望期盼着自己,跟剛剛那個蘇常在一樣。哪怕高冷如伊貴妃,自己只要一個月不臨幸她,她就開始低下高貴的頭顱,眼巴巴地來找自己。
他很想把她的翅膀生生地掰下來,這麼美麗的蝴蝶,有了翅膀就會飛走。
他以為把她貶走,他會忘記。可是這半個月來,思念越反覆加深,甚至產生錯覺。
康熙看着殿檐下飛下一隻纖弱的蝴蝶,被雨打濕了翅膀,落下地上,仍在奮力一飛。
重新臨幸她這個主意在他腦里無限放大,加固加深,他心癢難耐。
他要好好想一想,好好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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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常在吃了閉門羹,當夜又去找了李雁兒,氣急敗壞地問她的計策怎麼失效。
李雁兒摸摸頭,“我怎麼知道。別出心裁,也贏不了他的心?”這是什麼皇帝。到底什麼樣的女人,才入得了他的法眼?“哎。不行了就不行咯。”李雁兒枕着雙手靠在床上。她今天無聊去拔了一些草,乏了很。
蘇常在見她如此隨意,怒道,“你說過要幫我的!”竟輕輕嗚咽起來。
李雁兒道,“你愛康熙呢,還是愛自己的家族?”
“我都愛。”蘇常在有些傷心道。
李雁揉揉太陽穴,她可見不了女子哭,“皇上的愛,你不去搏一搏,怎麼知道他不要你呢?他是個帝王,什麼女子沒見過?他還是禁慾的那種,而且他迷戀權力,女人這種東西已經危及他的權力啦,他自然敬而遠之。我有什麼辦法。”
“你是怎麼勾引他的?”
“我沒有勾引。”李雁兒摸着自己的下巴。從來勾引的也不是康熙。若是現在這個康熙,除非她不要小命。她嘿嘿一笑,“你若是真的想要他的寵,那就只能冒險啦。你明天再換個樣式?”
蘇常在有些無語,“換就換吧。若是還不行。我就不來找你了。你不是真心的。”
“去。”李雁兒不屑道。“老子真心,真心得很。我的方法,你吃不消。”她毫無顧忌,而且愛用險棋,她隨口說一些。
“你你你你,你說什麼。”蘇常在瞪大雙眼,臉一紅,見她勾着嘴角,慵懶洒脫,不由得看呆了。
“去吧。”李雁兒擺擺手。
蘇常在道,“我願意一試。”她覺得她說的沒錯。如果一直這樣老死宮中,還不如搏一搏。
李雁兒搖搖頭,“恩。那你去吧。好好乾。蘇貴妃。”
蘇常在情不自禁地笑起來,貴妃,她在宮裏已經多年,也只是個常在。貴妃,那是遙不可及的夢,“不要開玩笑了。”害羞地跑下去了。
過了幾日,李雁兒發現不對勁。一大早,辛者庫的宮女太監便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李雁兒走到一邊,拿起掃帚,認真地聽着他們聊天。
“我今日過去一看,整個秀宮都被封了。皇上龍顏大怒,把蘇常在降為答應,以正宮闈。”
“那蘇答應呢?”
“蘇答應哭着喊着,說自己一時鬼迷了心竅。”
“皇上為什麼突然這樣大怒。蘇答應到底做了什麼?”
李雁兒便是聽到這裏,掌事太監來了,把一干人等都趕散了。
那個笨丫頭不會照做了吧?她不過一句戲言,她還當真了。
誰不知道她最愛胡說八道了。
那這事是與她有關的,還是無關的?
她遲疑了。康熙也是。發什麼神經。救不救這蘇答應呢,她有些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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