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遊戲
感覺有點兒格格不入的羅傑壓低聲音問道：“這就算完了？”
藍玲使勁瞪了他一眼，對這位在宗教信仰上造詣趨近於零的稚嫩執政官，她只能選擇鄙夷或者沉默。片刻后，一名身着紅色教袍的教士款步上台，翻開左手上托着的經典教籍《救贖》，情緒嚴肅道：“全知全能的主上，以眾徒之信仰，施以恩懷。寬厚仁慈的主上，以眾生之苦難，施以解脫。我們的救贖，來自被救贖的我們。”
上千名教徒同時虔誠道：我們的救贖，來自被救贖的我們。
聲音回蕩在穹頂之上，經久不息。
教士合上《救贖》，畫完聖十字手勢，繼續道：“任何違抗主旨的行為，都是不可饒恕的罪孽。任何破壞世界秩序的侵犯，都是和魔鬼建立契約的幫凶。在很多天以前，一支來自西方的遠征軍，曾試圖攻破中土世界的北大門，我們的將軍和士兵，以慘烈傷亡為代價，驅逐了那些敢於挑戰愛爾蘭威嚴的強盜。但強盜有所謂的強盜邏輯，直到今天，羅馬官方都沒有給出正面答覆，並拒絕所有來自中土國的政治訪問。這種無端侵略是道德所不能容忍的，我們要給予侵略者強烈的譴責，以此證明，羔羊也是有憤怒的！”
這位教士慷慨激昂的發言剛剛完畢，就有人被捆綁着帶上宣講台，那是一個女人，表情冷漠，衣着樸素，如果不是略微凌亂的長發遮住了那張本應打破歲月的容顏，相信很多男性都會倍感不忍。她是羅馬教廷的母親，全世界擁有教子教徒最多的樞機主教，教廷國務院第三巨頭，同樣，也是整場戰役里最大的俘虜。隨着她的上場，人們的憤怒點被激化到極限，全部喊着“燒死她”，“燒死她。”
火刑，宗教罪名的至高刑法，一般用來處置身份顯赫的角色，行刑過程十分殘忍，受刑者要被捆綁在石柱或者十字架上，腳下墊滿棉絮和柴草，身上淋滿松脂和瀝青。在火燃燒起來的時候，還會有裁判官宣讀着罪惡證詞，以此凈化受刑者不幹凈的靈魂和生前所犯的罪孽。
艾露莎抬起頭，觀摩着牆壁上瀑布般的油畫《啟示錄》，然後伴隨着咒罵聲和仇恨者的目光，緩步下台。她在想，一個女人，究竟要有怎樣的過往，才會在受盡屈辱的時候忘記流淚。或許在這個世界上，只有那個不惜跋山涉水弄的滿身泥巴，只為了採摘幾簇尚有餘香的野玫瑰逗她開心的弟弟，才有資格勾起她的悲傷。
憤怒的人群瘋狂湧向這位“黑暗大主教”，如果沒有人攔着，很難想像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紅衣主教宣讀着審判詞，艾露莎被兩位神職者帶領着，走向那扇對於她來說象徵著“死門”的教堂鎏金大門。
此刻，拱形過道的紅地毯上忽然出現一道人影，晨光中的臉頰，洋溢着唯美的青春氣息。恍惚間，她開始產生錯覺，彷彿那個人，或許就是還活着的海倫，她幾乎都要喊出聲來。
男人的聲音打破了突然降臨的安靜：“女士，我可以救你，很輕鬆，以一名公國執政官的特權。你為什麼不流淚呢，要知道漂亮女人的眼淚，可是最能打動人心的東西。”
艾露莎看清楚了，面前的這個人根本就不是海倫，而是那名和自己進行過魔法對轟戰的渣滓，對，渣滓，她在也找不出比這個更貼切的形容詞。
男人又說道：“就像你弟弟臨死前所說的，你很善良，善良的女人，不應該被燒死。我很對不住那個孩子，所以我想幫幫你。”
艾露莎眼神複雜着，被封印的魔核釋放不出一點兒能量，否則以她在魔法上的極高造詣，足夠在半分鐘之內，摧毀這座雄偉壯觀的第1教堂。
男人似乎很樂於發言，第三次啟口道：“我尊重你，也尊重你的選擇，你可以自由選擇生或死，當你對這個世界不在留戀什麼。”
被繩索束縛着嬌軀的教廷母親長呼出一口氣，冗長的躊躇后，有些狼狽道：“你想要什麼，我能得到什麼？”
羅傑臉上洋溢的微笑更加燦爛，他喜歡這種商人的交流方式，尤其是從這樣的女性嘴裏說出，他坦誠道：“我需要一次你和我之間的私密接觸，事情完成之後，你能得到自由，前提是你得讓我滿意，舒服。”
情商毫不遜色的艾露莎頓感危機，她可不懷疑羅傑所言的“私密接觸”不會和滾大床有關係，整個帝國的貴族少爺們在調教女僕時，都喜歡拿她當意淫對象，甚至有些老色.情狂，專門去搜羅和她有幾分神似的熟婦，帶回家玩各種被教廷深惡痛絕的情趣遊戲，尤其是在皮鞭情結上的渴望，絲毫不亞於黑暗執政官征服世界的野心。
那兩名神職者並不認識羅傑，他們剛想有所行動，羅傑就揚起右手，然後誠懇道：“兄弟，幫幫忙，去請萊恩大主教過來，在這件事上，他比你們更有發言權。”
習慣了養尊處優的教廷高級官員們，最氣憤的就是在與人交流的時候，對方用輕蔑的口氣。況且這兩位神職者來自教廷最黑暗的裁判所，他們沒理由對一位能隨口喊出“萊恩大主教”的年輕人保持警惕。前者的指尖頻頻亮起，聖光凝聚。後者則死死看守着艾露莎，做法相當職業。而正當那道驚艷四座的【聖紋衝擊】即將完成時，吟誦者的耳邊卻突然響起四個字：魔法解除。
羅傑放下始終揚着的右手，吟誦者便很詭異的倒滑出去，表情痛苦不堪。他憤怒的看着這位精通“魔法解除”的奧術家，如果是他，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接上幾顆奧術飛彈。宣講台上的紅衣主教表情陰冷，他任職這麼多年，還從未見過敢在教堂里搗亂撒野的傢伙，這比去凱撒宮門前叫賣奴隸更愚蠢。而等他穿過人群來到這位搗亂者面前時，原本洋溢在臉上的不高興卻突然凝固，他對羅傑的認知，只是一句來自宗教裁判所的簡單描述：殺戮屠夫詩人的兇手，新任金蝶菊城區首席執政官。
萊恩大主教不會沒有等級概念，在愛爾蘭，行政長官的權力，普遍高於教廷主教，況且羅傑接管的那個城區，簡直就是地獄中的地獄啊。他跟那些老氏族們打過不少交道，深知那些老吸血鬼們玩弄權柄的骯髒伎倆，勾結銀行家逃避巨額的土地捐稅和商業稅，建立地下賭場，競技場，開設法律規定外的角斗項目，甚至秘密走私被教廷深惡痛覺的毒品，幼女，稀缺貴金屬。
瘋狂斂財對於任何老牌貴族來說，都是不可避免的項目，因為在羅馬，流傳着“一百年後商人主宰世界”的說法，往前推一步就是“一百年後金錢主宰世界。”和政客一樣，這是個始終存在的必然產物，秩序大陸上依靠做生意躋身偽貴族序列的暴發戶數不勝數，在這些耀眼家主的手裏，或多或少都緊攥着幾條灰色產業鏈，為他們提供源源不斷的金幣支持。
萊恩大主教以前是宗教裁判所的第1巨頭，愛爾蘭戰役爆發前夕，分區教廷隨之土崩瓦解，暫時更名為光明教廷，他通過票選得到主教頭銜，此刻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
羅傑連眼皮都沒抬，直接說道：“主教先生，我想冒昧問一句，光明教廷有隨意處置這名囚犯的資格嗎？你是不是也覺得，羅伊陛下沒有親自過來，我就沒有帶走她的權力？”
身披華貴教袍的萊恩滿臉堆笑，習慣性的抹了一把額頭，退讓道：“那裏那裏，您有帶她進來的權力，當然就有帶她出去的權力，不過在此之前，我得看到皇帝陛下的批示。”
很漂亮的挑釁，也只有他這種從小角色摸爬滾打混起來的大人物，才有這種軟刀子殺人的底蘊，所以萊恩是智慧的，他既不想得罪面前這位執政官先生，也不想得罪那群吸附在政權體系裏的老吸血鬼。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他略顯油膩的目光悄悄滑過藍玲的胸口，即使以愛爾蘭貴族苛刻的兩性審美觀來評判，她依舊如女神般耀眼。
羅傑表情苦澀，別有深意的看了艾露莎一眼，他還沒有說話，一柄所羅門花劍就輕飄飄的落在了萊恩寬闊的肩膀上，那隻握劍的手，也許是他這輩子見過的最聖潔的手。藍玲的嘴角微微揚起，並不說話，在這個時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威脅。
羅傑極其不好意思的攤攤手，詢問道：“現在呢，主教先生？”
這位憑藉精明頭腦與部分齷齪手段攀爬起來的上位者後悔不已，冰涼的劍鋒觸碰着他油脂極厚的脖頸，看起來就像是要切割一片火腿肉，萊恩連擦額頭上虛汗的勇氣都沒有，只好從滿臉贅肉里硬擠出難看的笑容，顫抖道：“執政官閣下要提領囚犯，當然不用得到皇帝陛下的批示，我……我剛才只不過是跟您開一個小小的玩笑。”
羅傑走過去冷笑道：“那你的意思是，我比皇帝陛下的權力要大了？”
神經錯亂的萊恩兩腿發軟，在次顫抖道：“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是……”
說到最後，他幾乎都要跪下去，羅傑示意他站穩，笑道：“現在，我有一個要求，能不能幫我找一間封閉性好一點兒的屋子，就在這裏。”
患有嚴重暈血症的萊恩，最恐懼的就是有利刃觸碰他的皮膚，那是一種比死都要難受的感覺，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頻頻點頭。鬼精鬼精的萊恩自然不會選擇懺悔室那種陰晦的封閉空間，而是帶着羅傑直接穿越正殿，來到教堂後面的一幢閣樓，從外表看這就是一間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房子，但裏邊卻內置乾坤，論奢華程度，完全能夠秒殺某些一線暴發戶的府邸。
看着羅傑帶着被捆綁的艾露莎雙雙進去，萊恩大主教連哭的心都有，這幢頂級閣樓是他兩個月前請人秘密搭建的，由於事務繁瑣，到現在都沒用過一次。房間裏不僅有從蠻荒國花天價進口的雪熊絨地毯，用天然光水晶打磨的藝術燈架，附庸風雅的伊甸園風情壁畫，還有塞滿酒櫃的詩華曼經典款紅酒，以及一張符合色.情狂審美觀的金絲絨大圓床，那張床因為太過巨大，幾乎佔滿了整間卧室的一半空間。
羅傑很有雅緻的欣賞着每一處細節，然後很輕易的從酒櫃裏取出那瓶最名貴的“金色年華”，拿出一隻水晶高腳杯，倒滿后遞到艾露莎的唇邊，後者依舊被捆綁着，斜靠在沙發上，表情有些按耐不住的恐懼。羅傑並不強迫他，搖晃着高腳杯里擁有金色輪廓的紅酒，微笑道：“很不錯的酒，就像一位容顏未老的夫人，坐在夕陽下，輕輕翻看着少女時代的信件，那是一種追憶，一種溫暖，一個人生命中最美好的東西，你能明白這種感覺嗎，性感的母狐狸。”
艾露莎抬了抬脖子，不經意間露出胸口大片的雪白風景，表情警惕。羅傑的眼睛掃過去，稱讚道：“很大。”
女人掙扎着退到沙發的邊緣，目光始終鎖定着羅傑臉上的表情波動，她發誓，只要這頭畜生敢跨越禁地一步，她就把自己的舌頭咬斷。
羅傑輕笑了兩聲，喝掉高腳杯里的金色年華，輕佻道：“如果是在以前，我一定會毫不猶豫脫光你的衣服，但現在不一樣了，我們是合作夥伴，身份是對等的。第一個問題，講講你和君士但丁之間的艷情史，要精確到他喜歡用什麼樣的情趣道具，這個問題對於你來說，難度不大吧？作為獎勵，我會解開你身上的第一條繩子。現在，遊戲開始。”
艾露莎表情憎惡，看着羅傑倒滿第二杯金色年華，她討厭所有人問她這個問題，更討厭“皇帝的性玩物”“皮鞭女王”這樣的侮辱性稱呼，她每天都告訴自己，她是一名最虔誠的信徒。
喝光第二杯酒後，羅傑搖了搖頭，說道：“時間到，你看起來很不擅長玩這種遊戲，不過沒關係，我還有另一套好玩的懲罰措施。”
羅傑說完話后，忽然朝着艾露莎壓過去，屁股坐在她那雙曼妙大腿上，右手猛的握住那對巨.乳，而事實上，他恐怕連半隻都握不住，教廷母親的臉色突變，她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憤怒的看着褻玩自己胸部的渣滓。被羅傑握在手裏的大白兔不停改變着形狀，然後在恢復原本的高聳挺立，那種彈性和軟綿綿的質感，簡直就是造物主最完美的手筆啊。
二十秒鐘后，羅傑放開手，他能夠感受到艾露莎抑揚頓挫的內心，等到從艾露莎身上下來的時候，他倒滿第三杯金色年華，頑皮道：“懲罰結束，遊戲繼續，第二個問題，給我提供一份羅馬教廷2院8部的詳細信息，要精確到每位樞機主教的姓名，住址，以及身邊重要角色的資料。我知道這個問題很難，但有意思的是，你只要能回答出來一個，獎勵就會遞增，直到你獲得釋放為止。”
教廷母親繼續保持着沉默，似乎在刻意試探這位稚嫩執政官的底線，2院8部的詳細資料？即便是神聖牧首卡斯特羅，恐怕都問不出這樣神奇的問題，那比去抄錄完整版的《世界簡史》更荒謬。羅馬教廷展現在歷史舞台上的東西，已經足夠令無數學者嘔心瀝血研究一輩子。更不要提例如【影子協會】【教皇廳國務聖省特務分室】這種隱藏部門。
看着艾露莎略顯驚愕的表情，羅傑無奈道：“好吧女士，我們暫時跳過，第三個問題，教皇希爾維斯特和君士但丁的關係如何？”
女人似乎有所忌憚，不敢在保持沉默，輕聲道：“很好。”
羅傑喝光第三杯酒，興奮道：“有多好？能趴在同一個女人肚皮上喘氣？”
艾露莎挪了挪身體，說道：“很好就是很好，至少【教皇廳】與【聖戰部】的領袖，能在一張圓桌上共享晚宴。裁判所和聖事部是絕對做不到的。”
羅傑打了個響指，深入道：“也就是說，你們這次的遠征計劃，是教廷和帝國聯合行動的？”
艾露莎笑着提醒道：“你得遵守遊戲規則。”
羅傑毫無畏懼的解開這頭成熟母狐狸身上的束縛，重獲自由的艾露莎站起身，輕輕活動着麻木的手臂，回答道：“是的，不過整個計劃並不是你們想像的那樣，否則，就算有十個愛爾蘭，此刻也早已經被帝國鐵蹄蕩平了。”
倒滿第四杯金色年華的羅傑笑笑道：“沒關係，我們可以慢慢聊，你需要來一杯嗎？”
艾露莎搖搖頭：“謝謝，我從來不喝陌生男人提供的酒。”
羅傑習慣性的看着窗外，喃喃道：很少女的好習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