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陽光下的冰塊
野性部落騎士團倖存的三名年輕成員，在逃離發條橙抵達愛爾蘭的時候，距離【龍降】已經過去十五天，他們顧不得清洗滿身的塵埃，相互攙扶着直奔公國最著名的【罌粟花會所】，那是時尚女惡魔芭芭拉斥資千萬金幣打造的超級娛樂產業，日常接待的不是貴族名媛，就是在宮廷機構撈飯吃的大臣與青年騎士們。與主流教廷國相悖的是，愛爾蘭對教務人員們的戒律限制並不苛刻，包括宗教節日時的禁慾，有憑有據的仇殺，規定時間內的禮拜出勤率，以及對教堂公益孤兒院的捐贈，都沒有特別嚴謹的懲罰體系。所以愛爾蘭不僅是個充滿藝術氣息與浪漫主義的都市，還是著名的開放式巢穴，擁有全世界最多的藝妓館，最新奇好玩的情趣用品專營店。甚至判定一名貴婦的資本與魅力，是看她身邊的情人數量，而不是穿着與談吐。
在一名會所女執事的帶領下，三人踉蹌着爬上正五層，來到一間沒有任何門牌標示的寬敞屋子裏，很簡單的佈置，只有一張普普通通的書桌，一排靠牆的高大書櫃，書桌上晾着剛剛用鵝毛筆寫好的詩句，很漂亮的花式藝術體，但是難以解讀，不由得令人對這副字的原作者持有一種神秘猜測。
“任務失敗了？”寫詩的人抬起頭，是位中規中矩的成熟女性，氣質上佳，身材也保養的無可挑剔，只是那微微翹起的唇角，帶着種冰冷冷的感覺。
三名疲憊不堪的騎士面面相覷，誰都不敢搶先發言，生怕觸動這位女上司的某根神經。
“你們浪費十幾天的時間，從發條橙跑到愛爾蘭，就是要告訴我，你們遇到了一條龍？一條來自遙遠黑海的成年鋼鐵龍？”女人扶了扶漆黑的鏡框，放下手中的鵝毛筆，站起身子，完全沐浴在晨光中，看不清楚臉上真實的表情。
“可是，國務卿大人……”第一名騎士剛剛開口，就被女人嚴厲的聲音所打斷。
“不要用護教騎士團的噱頭來嚇唬我，教廷國務院不會給失敗者們任何商量的機會，聖事部和元老院也不會，這很正常。”女人走出晨光，看着三名表情絕望的騎士，繼續道：“如果你們條頓祭司騎士團的辦事效率，能有教皇廳或者國務院的一半，就不會連只剩半口氣的白薔薇都打不過。”
三名年輕人徹底崩潰，趴在地上痛哭流涕，央求着這位次席國務卿，想要從她那浩瀚如教義的內心深處，引誘出些許的母性光輝，但隨後便被聞訊趕到守衛們拖走，走向人生的祭壇。
原本密封的書櫃裏，鑽出來一名紅髮少年，看着女人渾圓挺翹的臀部，輕佻笑道：“我說的沒錯吧姐姐，條頓祭司的狗崽子們，加上野性部落那群渣滓，能把事情做好就怪了。”
女人坐回椅子，用手輕揉着太陽穴，輕聲道：“這樣的結果也不錯，能為我們枯燥的愛爾蘭之旅增加些有趣的調劑。”
紅髮少年賞玩着手裏的紫金匕首，驚訝道：“拿一條龍做調劑？我是該驚嘆於次席國務卿女士強悍如神祗般的勇氣，還是該讚賞教廷皮鞭女王聖潔如天使般的心靈？”
女人停止搓揉，狠狠瞪了弟弟一眼，身體往後傾斜，使胸脯綻放的更為飽滿，她似乎特別厭惡“皮鞭女王”這種隱性稱呼，那恐怕也是對一名主教最嚴重的人格詆毀。但在教廷國務院乃至整個秩序，能夠駕馭這位“皮鞭女王”的角色，除了黑暗執政官君士但丁在無他人，也正因為如此，艾露莎與繆斯，經常被戲稱為君士但丁的兩大公開情人。
此時她從抽屜里取出昂貴的嶄新羊皮紙，盜賊海倫趕緊幫她蘸飽墨水，遞到這位能輕易審判三名條頓騎士生命的女王姐姐手中，然後把臉湊到跟前，親昵道：“姐，你真打算放可愛的伊菲公主進城？她身邊那些雜碎看起來都很麻煩的樣子，而且我還發現了塔琳娜，那名為聖事部蒙羞的影子盜賊。”
次席國務卿慢慢書寫，推開海倫笑吟吟的英俊臉孔，嚴肅道：“海倫先生，如果你總是把這些小事情掛在嘴邊，什麼時候才能征服【零式暗殺組】那群小傢伙們？難道你想讓姐姐的次席國務卿職位，在持續十年以上的時間？”
海倫收回紫金匕首，心不在焉道：“就算教廷國務院被你征服了，你能征服教皇廳嗎，就算教皇廳被你征服了，你能征服希爾維斯特與君士但丁嗎？”
艾露莎並不停筆，直到最後一筆勾勒完畢，對着字跡輕輕吹了兩下，卷好丟進盜賊海倫的懷裏，下命令道：“送到駐紮在阿隆奇山脈以北的指揮室里，告訴他們稍安勿躁，隨時防範神聖聯盟的偵察兵，記住，愛爾蘭只是塊烈日下暴晒的冰塊而已，我們的目標是遠方，是這個世界。”
海倫揉揉鼻子，將密信藏好，臨走時關心道：“姐，別太累着了，有機會去嘗試下芭芭拉小**精心設計的伊甸園風情，你一定會從女王晉陞到女神的。”
艾露莎又可氣又好笑，抄起一本書砸過去，咚的落在門上，身手敏捷的海倫早已消失不見。
她自然知道伊甸園風情意味着什麼，也知道皮鞭與蠟燭對那種項目的輔助有多大。在新一輪的收復計劃中，她始終扮演着外交官加卧底的雙重角色，這是份極其耗時耗神的工作，但對於秩序來說，卻非常重要。
這位修女出身的次席國務卿，在靜坐了大約五分鐘后，突然神經質的呢喃道：“就算帝國的鐵蹄踏上了中土世界，那又能意味着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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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親眼得見，公主同盟軍的成員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一名蘿莉級的小女巫，竟然能駕馭盤踞在食物鏈頂點的巨龍。新成員吉莉亞的性格，是所有人中最孤僻的，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她寧肯一個人呆在同一個地方發獃，也不願意和除了羅傑之外的任何人說話。【赫敏】自從出現在發條橙過後，就又乖乖的返回大西洋休息，它那種形態的生物，只有呆在海洋里，才不會到哪兒都引起不必要的騷亂。
“我們先去那裏？”扯着羅傑手的吉莉亞仰頭問道，她環視着周邊漂亮的高層建築與琳琅滿目的店鋪，感覺一切都很新鮮。這裏的街道跟亞瑟藍一樣，很乾凈，筆挺，而且寬闊，絕不會出現貴族之間撞車讓道的糾紛事件，街道上流動的男男女女，都穿着風格濃重的時裝，以芭芭拉品牌與雷昂斯品牌居多。這裏恐怕是全世界唯一不存在奴隸交易的國度，也是全世界國土面積最小的都市之一。
“你那裏都不用去，呆在你的羅傑哥哥身邊就好了，最好晚上睡覺的時候，也不要分開。”藍玲用怪異的眼神看着羅傑，又看了看那個一路上從未撒開羅傑手過的小女巫，諷刺韻味十足。
“哼，你就是想那樣，羅傑哥哥還不答應呢，破花瓶。”吉莉亞辭措尖酸的罵道，她一向很擅長玩文字遊戲，老女巫梨落從未在她身上討到過便宜。
“破花瓶？”藍玲先是迷茫，然後迅速領悟到這種詞彙的侮辱性，伸手就要去揪小蘿莉的精緻臉蛋，做為一名非淑女，她自然有罵人與打人的魄力與自信，她才不在乎對方是宗教裁判所的女執事，還是來自遙遠冰川的特權執政官，因為她也是貴族領域的巔峰，身上流淌着高貴的皇室血統。
“別鬧了，我的公主殿下，我們得抓緊時間了，秩序的長矛可不會等你們兩個決出勝負的時候，在插進愛爾蘭的心臟里。”羅傑攔住惱怒的藍玲和躍躍欲試的吉莉亞，塔琳娜和卡頓則在旁邊看笑話，他們倆最近走的很近，好像在研究什麼魔法粉末與構圖，有時候熬到很晚才分開。
“羅傑說的對，我們還是先找地方住下，明天早晨我就以亞瑟藍執權公主的身份，去面見愛爾蘭的彼得大公，希望他給我的答覆，不會像克羅覺迪那樣懦弱。”伊菲的提醒，使藍玲暫時失去施暴的**，只是狠狠與吉莉亞對瞪了一眼后，鑽上已經佈滿塵埃的詩華曼馬車，羅傑他們則鑽上第二輛剛剛僱佣來的簡易馬車，向著愛爾蘭光明教堂廣場的方向駛去，那裏有全公國最奢華的宮殿式建築群。
或許在愛爾蘭或者海港，人們能夠勇敢的對着戰爭說不。但在某些事實面前，喊叫往往更能激發犯罪者的心理**。因為在世界版圖上，翻過阿隆奇山脈，穿越全世界最寬廣的白楊谷森林，就能抵達已經插滿白玫瑰的衰落泰坦帝國，那裏曾經停留過戰神的足跡，如今卻一片荒涼。
毋庸置疑，西方的太陽已經高高升起，融化着不知所謂的愛爾蘭冰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