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塔琳娜的故事

第24章 塔琳娜的故事

無論怎樣的行為代替怎樣的法則,貴族制度與騎士精神,似乎永遠是支撐凡人世界的槓桿,它能夠不費力的撬起奴隸制與教皇制,也能輕易的將很多人送上權杖神壇。儘管在歷史的長河中,有類似於白薔薇大牧首與泰坦聖子這樣的英雄們鬥爭不息,但神聖帝國騎士團與條頓祭司騎士團的戰旗,依舊蠻橫着插滿西方版圖。以光明與黑暗為信仰的野心家,就像一頭蘇醒的洪水猛獸,對着中土虎視眈眈,而它隱藏在厚厚毛皮下的利爪,卻早已悄悄撕碎羔羊們的防線,好像隨時都能長驅直入,塗炭生靈。

從巫師巷歸來的藍玲,並沒有直接與被囚禁的女刺客進行面對面溝通,只是把《法學階梯》和《帝國十二論》往卡頓懷裏一丟,就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裏,連晚飯時間都沒出現過。百無聊賴的羅傑在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后,取消了出去逛夜市的計劃,輕鬆繞過魔法陷阱的觸發點,準備和來自【影子協會】的朋友打個招呼。

不過他剛進去就完全震驚了,這間屋子已經被糟蹋的狼狽不堪,所有能破壞的東西基本全部夭折,只剩一張普通客床和幾隻盛滿液體的玻璃杯子,少女正專心致志的往杯子裏添加粉末,握着金屬棒慢慢攪勻,然後咕咚咕咚喝進肚子裏去。她痴迷的樣子,甚至都沒有意識到屋門被人打開,有異性悄然出沒。那完全不是一名那怕入門級盜賊應有的素質。

靜靜觀察了好一會兒后,羅傑滿頭霧水的說道:“多才多藝的女刺客,你這是在製作飲料么?”

少女回過頭,滿臉疲憊,喝光最後一杯,閉着眼冥思了好一會兒,才輕輕嘆息道:“我在研製藥劑,毫無紳士風度的先生,你不僅打碎了我的肩膀,還弄斷了我靈巧的手腕,而且還把我鎖在這種冰涼的屋子裏,不讓我看醫生,最可恨的是,你們還用魔法陷阱限制我的行動,如果這會兒是在耶路撒冷的法庭上,我一定會控告你們這群虐待狂,對一名花季少女丑惡的摧殘行徑。”

羅傑極其無奈的抽了把椅子坐在她身前,發現她白天被踢斷的手腕已經恢復如初,這未免有些太過不可思議,女孩的臉色有些慘白,操持着濃重的耶路撒冷口音,那是整個秩序教廷的核心所在,羅馬帝國的首都,聖約翰中央大教堂的誕生地,她的言行也充斥着明顯的暴發戶特徵,威脅別人時不是說“我會把你送入地獄的”,而是“你就要和我的私人律師去喝咖啡了。”

少女直視着滿臉驚嘆號的羅傑,慘白的小臉上笑容綻放,得意道:“看你這副抽象的表情,就知道你一定沒有多少見識,告訴你,本小姐不僅是摘取到漫遊者徽章的高階盜賊,也是一名專家級的治癒系藥劑師,還考取過秩序官方授權的白銀級鍊金術士資格證書。”

羅傑微笑着譏諷道:“那塔琳娜小姐,您一定可以憑藉高超的煉金師拆解術,摧毀窗戶上的魔法陷阱,然後逃之夭夭了?”

塔琳娜咬着滿口小白牙,憤憤道:“誰說我要逃了,這種破綻百出的臭魔法陷阱,我才不稀罕進行拆解,那會降低本小姐的智商。”

羅傑忍俊不禁,站起來望着窗外的浩瀚星空,幽幽道:“所以你的胸部就像你的智商一樣,會隨着吹牛的次數增加而漸漸縮水,還好這不是在童話世界裏,否則你一定是匹諾曹先生最忠實的粉絲。”

被連續諷刺到痛處的塔琳娜,在也按耐不住發癢的雙腳,幾步疾跑移動到羅傑身後,剛想抬腳踢某人毫無防禦的屁股,就被羅傑一個回閃撞到胸口,輕飄飄滑出去大約五步的距離后,惱怒道:“難道你不覺的屢次對一名花季少女實施暴力行為,是很愚蠢的一件事嗎?”

羅傑慢慢轉身,帶着漠然微笑的嘴角自然上翹:“那你覺得輕易把後背留給一名盜賊,是不是更愚蠢的一件事兒?”

自知憑藉武力值根本打不贏羅傑的女孩,只得老實呆在原地,偷偷看了眼徘徊在水準線上下的小.乳鴿,又回想了下藍玲的飽滿程度,自尊心頓時受挫,委屈道:“是不是我不把事情從頭到尾講完,你們肯定不會放我走?”

又被塔琳娜的無辜逗到的羅傑,態度堅定道:“即使你把該講的都講了,也不見得能從這裏走出去,在藍玲小姐沒有恢復宗教裁判所執政官狀態前,我希望你能態度和藹的講故事,不用多麼精彩,通俗易懂就好。然後在像私人女僕那樣討好我,不要和我提傲慢的耶路撒冷,也不要強調你是某個破爛家族的寵兒,這裏只有你和我,確切的說,只有男人和女人。”

從羅傑審判式的話語中,塔琳娜終於捕捉到些許陰冷與恐懼,她肚子裏醞釀出來的那點小聰明,根本沒有用武之地。

“如果你是想知道關於【影子協會】的信息,你得先把我的黑十字匕首還給我,因為那是每一名協會成員的生命。”安靜坐下來的塔琳娜,一開始就講起條件來。眼神渴望的盯着羅傑,後者略微思考了片刻,將其中一柄丟過去,搬了把椅子坐在離她很近的地方,安靜道:“你得正式開始了,塔琳娜小姐,我已經把你的半條命還給了你,這也是我唯一能做到的,如果你在想玩什麼鬼主意,坐在你面前的角色,就不會是我這種憐香惜玉的男人,而是善於各種刑罰的虐待狂,你一定沒有享受過教廷拷問室里設置的新鮮玩意兒。”

塔琳娜很配合的打了個哆嗦,看着羅傑略顯嚴肅的神情,終於開口道:“其實這個故事算不上精彩,甚至有些悲劇的元素,在此之前我想先向受傷的藍玲公主致歉,我的本意並不是要傷害她,而是在那個時候,魔鬼的意識佔據了我的靈魂,使我無法像正常人那樣思考問題。正如您所猜測的那樣,我確實是【影子協會】的成員,但並不隸屬於任何暗殺與拘捕小組,我的上司是異端裁判所的次席裁決官,在他之上還有裁判長與聖徒代表,所以我的宗教信仰很堅定,在忠誠與虔誠的造詣上,比聖事部的傢伙們要高很多,您一定很好奇我為什麼要強調這些,那是因為我的工作內容,就是幫次席裁決官整理從不公開的秘密文件,那其中有對反封建鬥士們的暗殺令,也有執行審判過程的詳細記錄,還有很多被教廷封禁的異端思想讀物,以及每半年頒佈一期的【救贖者黑名單】,上邊羅列着所有即將被請去聖事部喝茶或者到裁判所拷問室接受洗腦的可憐蟲,所以每隔半年,【影子協會】與【聖事部】就會傾巢出動一次,這種周期循環從未停止過。至於最高級別的【零式暗殺組】,則直接聽從教皇希爾維特斯派遣,由十名狩獵家與三十名影舞徽章獲得者組成,至於他們每天需要做些什麼,就連裁判長大人都無從知曉,這就是我工作的地方,您一定覺得我是一名出色的謊言家,對不對?”

對於羅傑來說,地位等同於聖騎士的狩獵家,身價堪比黃金級私人鍊金術士的巔峰盜賊,都是至少十年內無法觸及的領域。他抱着半信半疑的態度,示意塔琳娜繼續說下去。

“在您聽來,這肯定是份既陰暗又光榮的工作,我只需要坐在裁判所的辦公廳里,動動鵝毛筆,翻閱幾下教廷典籍,就能領到比行省執政官還要豐厚的薪水,而不是拿着匕首與陰影為伴,去參加危險性極高的獵殺活動。只可惜我在裁判所的命運,就像我剛剛出生時一樣,悲慘而又沒有庇護,就像這些年不斷被驅逐出境的白薔薇難民。三十二天前,也就是教廷召開第9次元老院議會的當天,我被繁務纏身的裁決官閣下派往聖約翰大教堂代理旁聽,並負責記錄會議的詳要內容,這一切都進行的非常順利,元老院的糟老頭們接納了教廷新頒佈的白玫瑰赦令,這是聖事部慣用的政治伎倆,通過偽造虛假的教皇文件,釋放鐘塔監獄裏被強行灌輸異端思想的傀儡們,誘使真正的獵物放鬆警惕,他們一直把東正牧首的照片釘在潑滿嬰兒鮮血的十字架上,讓一群基督徒夜以繼日的重複禱告血咒,以祈求藉助神秘的黑皇帝力量,殺死這個潛在的最大威脅。我們接着回到議會當天,我在完成所有裁決官交代的任務以後,像平常那樣沒有直接回到裁判所,而是買了很多孩子們喜歡的禮物,去了聖約翰大教堂後邊的【天堂孤兒院】,那是所有教廷孤兒院最小的一家,條件差的簡直比貧民窟都要糟糕,只有兩名年邁的老修女在艱難維持着,需要養活三十個被教廷收養的可憐孩子,他們的父母基本都是在白玫瑰聖戰中陣亡的老兵。”

塔琳娜說到這裏再次停頓,眼神中充滿着憂傷與回憶中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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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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