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金總一怔,走到黎惑旁邊的沙發坐下。
黎惑適時的遞給他一個桔子,低聲說:“茶雖好,也不是誰都喜歡的,您不擅長應付這種場合吧?”
金總接過去,臉色詫異,“我表現得很明顯嗎?”
“倒不是很明顯,但我能看出來。”黎惑打量着他,“您家庭和睦,事業有成,自然會排斥這種聲色場合。”
金總向來不會對外人多談家裏的事,可黎惑給他的感覺很放鬆,忍不住就聊了兩句。
“那邊香水味太濃,回家不好交代。”言語間,金總不禁搖頭苦笑,“開公司的難免應酬,這年頭做老闆比打工還難。”
“其實……您氣運很好,大可不必跟他們有交集。”
金總微微眯眼,這話說得意味不明,聽起來像是奉承的話,可黎惑的表情卻讓他感覺到一絲異樣。
“怎麼說?”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問出口了。
黎惑朝斜後方看,那群人正沉浸在聲色中,唐慕臉頰發紅雙眼迷離,軟在李總的懷裏,看起來被灌了不少酒。
他放低聲音說:“只要解決一個問題,您的事業就能趕超他們,到時候這應酬的遊戲規則還不都您說得算?”
金總一頓,快速朝那邊瞥了一眼,眼神警惕,“你這話什麼意思?”
“金總不相信我?”黎惑笑笑,“華府的普通戶型搶購一空,可高端別墅卻無人問津,外人以為您賺得盆滿缽滿,其實虧了不少吧?”
沒想到被一個小明星一語戳中痛處,金總手裏的桔子往茶几上一扔,語氣也不好了,“你是不是專門調查過我?”
雖說不喜歡這種聲色場面,但生意做大了應酬的機會多,難免也知道一些事。
有些人為了釣凱子,會視線調查好然後在蓄意接近,讓你毫無防備就落入對方的圈套。
“別生氣嘛。”黎惑神色從容,就像沒看到對方發火,還是那樣隨意地靠着,“事先聲明啊,我可不想泡你。”
金總:“……”
“老實說吧,我看中了華府的房子,但最近手頭有點緊。”黎惑說著,餘光注意着金總的臉色,“華府那片地確實是風水寶地,但死門沒處理好,剛好有一棟別墅建在死門上,成了凶宅,之前應該出過事吧?”
金總心頭一緊,眼神都變了。
別墅區確實出過事,一高管買了套別墅送給情人,結果情人住進去不到一個月就瘋了,緊接着他自己也落馬了,那之後的住戶不是病死就是意外死亡。
越有錢的人對風水這種東西就越是看中,這麼一搞,哪還有人買。
為這事,他愁得頭髮都白了,道士什麼的請過好多,也就過過場,也沒見有什麼效果。
黎惑微微傾身過去,壓低聲音說:“我幫你解決這事,你給我打個折,怎麼樣?”
金總偏頭看他,眼神晦暗不明,“你怎麼解決?”
黎惑托着下巴想了一下,“這樣吧,明天我過去一趟,三天之內要是能賣出十套別墅,那就算是解決了,怎麼樣?”
三天賣十套?!金總眼睛微微睜大,這根本不可能吧?!
過去半年連一套都沒賣出去!廣告費倒是花了不少!
過於不相信,導致金總心裏緊繃的弦也鬆開了,開玩笑似的說:“要真賣出十套,我送你一套都行。”
黎惑卻十分客氣地搖頭,“那倒不必,我喜歡住自己花錢買的房子。”
兩人商量了第二天會面的時間,金總就當這是他搭訕的方式,也藏着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
說完正事,黎惑偏頭朝茶桌那邊看,那群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轉移了陣地,唐慕坐在那個油膩老男人李總的懷裏,對方的手不安分地伸進他的衣服里亂摸。
真是沒眼看。
黎惑遙遙頭,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
他一合計,讓金總借口帶他離開。
李總笑得猥瑣,“原來你喜歡這款啊,下次讓小慕再帶他來。”
唐慕笑着應下,看過去的眼神卻淬了毒,“小黎,你去送送李總吧。”
這話意思是讓他送完再回來?黎惑搖頭失笑,“金總說順路送我回去,那我就先失陪了。”
唐慕:“等等!”
見他要走,唐慕急了。
黎惑走了,他讓誰做擋箭牌?!
李總卻把他拉回了懷裏,“他們玩他們的,你就別擔心了。”
“……好。”唐慕笑得比哭還難看。
走出房間,黎惑跟金總道別,還沒走出幾步就撞牆上了。
準確地說是一個硬邦邦的人肉牆。
他一抬頭,就看到了裴翊臣的臉。
好看是好看,就是冷了點,簡直比冰櫃的速凍效果更好。
“不好意思。”黎惑說完就準備走,卻被對方攬住了腰。
就聽他對同行的人說:“這就是我說的黎大師。”
那三人一聽,眼神立刻熱切了起來。
黎惑:“???”
一個小時后,他們從房間裏走出來,三人離開前,其中一個自稱東方科技的趙總看向黎惑,“黎大師,您和黎氏集團有親戚關係嗎?”
一小時接了五百萬單子,黎惑心情有點好,“怎麼說?”
趙總:“您長得和黎總有幾分相似。”
餘光看到裴翊臣眼神看過來,黎惑笑笑,“多少有些血緣關係。”
趙總:“怪不得……”
有這層關係,他對今晚花出去的錢更有底了些。
裴氏的根系遍佈國內外,而黎氏則只在京州發展得好,從整體來說,黎氏還是差了裴氏一大截,但在京州範圍內,黎氏和裴氏不相上下。
等他們走後,黎惑看向裴翊臣,似笑非笑的,“裴大總裁,晚上這鬧得是哪一出?”
他可不記得他們關係這麼好。
裴翊臣託了托眼鏡框,“他們托我找風水大師,湊巧你自己撞上來,你不是想賺錢嗎?”
“真這麼巧?”黎惑顯然不信。
說話間,修斯開着車過來了,裴翊臣打開車門,“上車。”
黎惑:“……不用,我自己能回去。”
晚上賺了錢,他想去擼串。
修斯:“……”竟然有人會拒絕老闆的邀請?!
裴翊臣神色冷淡,“誰說要送你回家?請我吃飯。”
黎惑:“……”
修斯:“……”老闆這什麼套路??
半個小時后他們坐在夜市某個燒烤攤里,兩個西裝筆挺的英俊男人和周遭格格不入,時不時引來一片側目,嗆人的煙味順着風飄過來糊了裴大總裁一臉。
黎惑大手一揮,笑得很開心,“來,我請客,隨便點,不用跟我客氣。”
修斯:“……”這就是買下整個攤子也要不了幾個錢吧?
他偏頭看向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的老闆,突然心生憐惜——
老闆這輩子怕是還沒吃過路邊攤吧?真可憐。
黎惑見裴大總裁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遞給他一串骨肉相連,笑得很豪邁,“來,吃!”
裴翊臣看看他手裏刷滿調料的烤串,餘光又瞥見他嘴角的梨渦,勉為其難地接了過來,剛放到嘴邊,面前就多了一大杯啤酒。
黎惑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一抹嘴,招呼他也喝,“吃烤串就得配啤酒。”
裴翊臣:“……”很熟嘛。
雖說多了兩個人,但烤串果然跟原身記憶中的一樣,太香了!
隔壁桌的幾個大兄弟和情侶們時不時朝他們這桌看一眼。
這幾塊錢的烤串竟能吃出高級料理的感覺,搞得他們都有些不自在了!
裴翊臣左手啤酒右手烤串,面無表情地吃,面前堆滿了擼空的串串,旁邊有個喝了酒就不安分的從剛才起就在給他科普易經。
修斯本來是很嫌棄這種不乾不淨的食物的,可老闆都吃了,他不吃不太好,於是忍着嫌棄拿起一串羊肉串。
一口下去,艾瑪真香!
一邊聽黎惑顛來倒去地講故事,一邊擼串,別說還真挺好的。
黎惑生前酒量特別好,基本什麼酒都喝不醉,他想當然的以為現在也是,結果吹乾一瓶啤酒後,他整個人都飄起來了。
裴翊臣吃完最後一串,拉起某個背書的小朋友就往外面走。
已經是後半夜了,但這裏還很熱鬧,黎惑被外面的冷風一吹,迷離的眼神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轉頭看向裴翊臣,“我剛才醉了?”
裴翊臣:“嗯。”
黎惑反應遲鈍地朝身後看看,“不好意思,說好我請客的。”
裴翊臣:“……”
黎惑腳步凌亂地走近,腿一軟差點跌到裴翊臣懷裏,被對方一把扶住,“為表歉意,我給你唱首歌吧?”
修斯:“……”這是還醉着呢?
裴翊臣微微垂眸看着他的眼睛,聲音中帶着不易察覺的笑意,讓這份清冷多了點溫度,“好。”
“那我唱了……嗝……”黎惑打了個飽嗝,“春天在哪裏啊春天在哪裏……你身上好香啊。”
才唱一句,他就湊到了裴翊臣肩頭,吸着衣領附近的香味。
修斯:“……”策劃了一晚上,這才正菜吧?故意醉酒勾|引老闆,果然有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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