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縵縵當時只滿心崇拜，幻想着自己何時也能如黎璽一般強大，捻起大話隨口就說。卻沒想到，此次迎戰魔神，黎璽竟真的乾脆利落，日出后才出門，晌午就頂着烈日回來了。
她在房內聽說了消息時，險些一口葯噴白間一臉。
“咳咳！你莫不是在說笑吧？尊上他，竟真的一劍便削了魔神的胳膊，嚇退了魔族軍隊？”
白間嫌棄地躲閃着，連連點頭：“當然，這還能有假不成？數十萬天兵們都瞧着呢！這魔神站起來足有．．．．．．呃，足有你這房脊那麼高，通體青黑、脖子上全是縫的粗線，據說是當年被尊上斬頭后又縫起來的．．．．．．”
“他瞧着雖恐怖了些，身上魔氣也的確是尋常魔族們難有的，你想想，他當年可是斬殺兩位尊神、重傷三位，那豈是尋常？說句大不敬的話，那算是能與當年的祖神比肩的人物了！不過喲．．．．．．”
白間說到口渴，給自己倒了杯茶喝，急得縵縵直晃他胳膊：“哎呀，你先說完再喝啊！”
“急什麼呀！”白間擦擦嘴角水漬，接着道：“不過這次魔神復活，畢竟隔了十萬年了，咱們尊上修為大增，早已今非昔比。他卻是實打實地睡了這許久，而且因着斷劍盔甲不在，神力又少了三分之二，哪有一拼之力？！幾乎才打了照面，就被尊上卸了條胳膊，喪家犬一般逃走了。”
“逃走了？！”縵縵不理解，“尊上為何不趁着魔神才復活正虛弱，又沒集齊另外兩件物件兒，先動手斬殺他，以絕後患？”
白間搖搖頭：“不知道！南曄尊神也不甚贊同，但尊上一向執拗，打定的主意任誰再說都不會變，他不出手你總不能壓着他去吧？說來可惜，十萬年過去了，能與魔神一戰的，竟只剩下尊上一人。”
當初那場大戰，五位尊神損其二，南曄尊神傷了本源，神力大不如前；清櫟尊神天資不足，又是祖神唯一後嗣，於情於理都是該細心呵護着，這擔子如今也只有黎璽撐得起來了。
白間又喝了杯茶，才嘆着氣說：“我來是想告訴你一聲，尊上說魔神會沉寂一陣子，我們要先回九重天一趟。他說你傷還未好，就先安心在這兒養着吧！”
縵縵驚疑萬分：“你的意思是說，尊上不帶我走了？”
“對啊，你的傷還未痊癒，在這兒養好了再動身不遲！況且不只是你，南曄尊神、清櫟尊神、褚幸叔叔和幾位帝君都會留下的，回九重天的只有咱們尊上。”
聽他這麼說，縵縵心底的酸澀感才稍減了些。
原來大家都會留下，只是尊上一人離開，那便沒什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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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想着，黎璽定是有要事才會在緊要的關頭離開。
卻不曾想，第二日清晨她踩着晨霧散步時，正遇上起床練功的龍族帝君，言談間竟聽聞了不少秘辛。
“我們龍族歷史悠久，與你們鳳族和九尾狐族並稱為歷史最悠久的神族，這一代代傳下來，出了太多出類拔萃的人了。祖神便是世間第一個突破上神瓶頸，達到尊神修為的神仙，他仙去后留下這一女如今也堪為龍族榜樣，實在是我族幸事！”
老帝君滿臉驕傲，頗有炫耀之意。
龍、鳳、天狐，皆稱得上是最古老的神族，代代相傳，出的儘是仙界中流砥柱的人物。
但近幾代傳下來，的確是龍族漸漸佔了上風。鳳族式微沒落，天狐族自牧雲尊神神隕后，也只有幾個撐着門面的老一輩兒上神，比起還有一個清櫟尊神撐門面的的龍族，的確是尊崇不可同日而語。
但縵縵雖為鳳族，卻是連南海之濱半步都沒踏足過，與鳳族之人少有往來。他這一番炫耀，縵縵也無甚感覺，倒還十分配合地誇獎幾句：“帝君御下有方，族人各個驍勇，實為仙界中流砥柱！”
老帝君頗受用，捋着鬍鬚直點頭：“是呀！我們闔族唯一盼着的，便是尊上與黎璽尊上早日修成正果，喜結良緣！”
縵縵腳步一踉蹌，驚詫回眸：“您說什麼？清櫟尊神與我們尊上？！”
“小丫頭，你年紀小，許多事都沒聽說過。兩位尊上自幼一起長大，當初祖神尚在時，還曾戲言要黎璽尊神當女婿呢！可惜後來．．．．．．此事便耽擱了這許多年！”
縵縵心下思緒雜亂，不自覺地把手指放在嘴裏咬了下，察覺到疼了才倏然驚醒，放下手來。
“依您看，兩位尊神之間．．．．．．可有意？”
“那是自然！”老帝君撫掌大笑，“昨兒午後黎璽尊神才回九重天，晚膳時分我們清櫟尊神便也趕回去了，我掐指一算，這才發現明日可不就是清櫟尊神的生辰了，兩人這不是避開眾人，單獨慶生去了嗎？”
生辰？
“帝君，今兒是什麼日子？”
“初七啊！怎麼？”
初七，那清櫟的生辰便是初八？和她只差了兩日？
縵縵心下有些酸澀，想起前些日千柳提前贈自己生辰禮時，尊上也曾問過她生辰的。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為清櫟尊神慶賀之餘，能不能想起來也給自己備點小禮物？
“不打擾帝君清修，縵縵先行告退。”
縵縵福了福身，踏着晨露離開，身後的老帝君含笑看着她的背影，暗暗在心裏盤算起家中適齡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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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縵縵！”
夏梨端着托盤進來時，見她還賴在床上逗叱炎獸，忍俊不禁地調侃她：“怎麼一整日都把自己悶在屋子裏，門不出飯也不吃？莫不是嫌自己肉多，想減重了？”
縵縵趴在枕頭上，勾着叱炎獸的尾巴玩，懶懶地回答：“無聊，身上也沒好利索，不想出門．．．．．．”
“是嗎，我怎麼聽說，你早晨還在府內散步了？”
“唔，若早知會聽到什麼，我還不如乖乖待在屋裏了！”
夏梨忙着往桌上布菜，轉過頭詫異地問：“聽到什麼了？”
“沒什麼．．．．．．”縵縵搖搖頭，下床來幫忙。“勞煩你特意跑一趟，不過我有些沒胃口，怕是要對不起你這份心意了。”
夏梨一向不是個八卦的神仙，但今日卻格外地愛閑聊：“我倒是聽說了一件事！”
她等了一會兒，見縵縵神色懨懨，絲毫沒有追問的意思，只好嘆息一聲，自己開口：“聽九重天來送東西的小仙倌說，黎璽尊神許是近日來操勞過度，一回九重天就病了，連夜召了葯神去，就連清櫟尊神都去照顧了。”
縵縵手中湯盅砸在桌上，熱湯濺了她一手，肉眼可見地紅起來。
“病了？昨日不還好好的，還能上陣殺敵呢！”
夏梨握起她的手，用帕子擦着湯汁，縵縵卻只顧追問：“那小仙倌可有說其他的？到底病得如何？既是清櫟尊神都去了，定是不輕吧？！”
夏梨握着她的手，忽然轉過頭直視她，目光灼熱帶着探究。
縵縵不自在地抽回手，又去擺碗筷。“你幹嘛那麼看着我？！”
“你方才那樣子，太過焦急了些．．．．．．”
縵縵給自己盛了半碗米飯，夾了塊藕片悶頭吃着，含糊道：“自然焦急了，如今這般危機時刻，他若倒下了，以南曄、清櫟兩位尊神之力，即便能抵禦魔神，怕也避免不了生靈塗炭了。”
夏梨瞧着她這欲蓋彌彰的樣子，有心想再說些什麼，卻終究只是搖搖頭，柔聲勸她：“慢些吃！你若當真不放心，就回去看看。反正你近幾日仙丹吃得無數，身體已無大礙了！”
縵縵筷子一頓，又迅速夾了塊藕，邊嚼着邊搖頭。
“不了！我還得再養養．．．．．．”
她近些時日接連瞧着千柳與青織、白間與夏梨，已經有些心底泛酸水了，若再瞧一瞧黎璽和清櫟，保不齊不會一個衝動，隨便尋個人嫁了自己！
沒想到，她晚膳時才打定主意不走，第二天午後就被褚幸打包好，託付給了天君。
“帝君，臣家中妻子懷着身子忽覺不適，但此時又脫不開身，唯有請您先將縵縵帶回去，照顧她母親。”
天君自是滿口答應下來，請縵縵稍等片刻，隨侍仙倌們收拾好東西便啟程。
縵縵無法，只好坐在台階下，撐着下巴等。結果這一等，竟等到朝霞漫天，房內仙倌們還在穿梭忙碌。
當天君也太麻煩了？走哪都跟搬家一樣，光是公文就裝了六七口大箱子，其餘冕服、用具更是得小心拾掇，唯恐掉顆珠子、磕個角的。
她等得無聊，就去廚房找了只收拾好的土雞回來，就近在院子裏架火烤起來。這樣多好！既能排遣時間，又能守在院裏等。
沒一會兒，肉香味便飄了滿院兒，來往的仙倌們看她的眼神都是幽怨的。不幫忙就算了，還弄個烤雞饞人，你說氣不氣人？
烤好之後，縵縵想着自己傷重未愈，接下來一路上還要麻煩天君照料，就切下一個雞腿放到盤子裏，跑進去放到天君案旁。
“帝君，您嘗嘗！”
天君手裏握着筆，看着盤子裏金黃流油的烤雞，鼻間俱是肉香味，沒忍住咽了下口水。
縵縵怕他礙着天君的架子，不好意思當她面吃，趕緊識趣地退出去，一出門下了台階，立即氣得叉腰大喊：“哪個不要臉的小賊偷了我的烤雞？！”
才捏起雞腿的天君被嚇得手一松，雞腿啪一下砸進了硯台里，墨汁濺了他一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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